第3章 买醉
几天前，都市的东外城区，蓝调酒吧。
夏洛靠着椅背，一边欣赏着墙上绘制着都市悲剧的油画和相片，一边摇晃着手里装着黑色液体的酒杯。
就在他要混着酒吧里那拖长音的异乡人弹唱把那杯东西灌进喉咙的时候，他的朋友安旭却出声打断了他。
“他们居然允许未成年人喝酒？”
“怎么不允许？他们管的也太宽了吧？”夏洛有点扫兴地看了他一眼“是吧…”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把那东西灌进了喉咙，酸酸甜甜的感觉。
“呼…再说这也不是酒”夏洛把剩下的半杯酸梅汤放了下来“是吧？”
“进酒吧不喝酒么？”安旭继续无聊地扯皮。
“一定要喝酒么？”夏洛笑了出来“有人规定么？难道有人规定么？这里…服务员，给这个大律师看看菜单！”
服务员并没有管他们，因为这时候另一边已经有两个酒鬼开始拿自己的头开啤酒瓶。
“这里…喝酒之后…自…杀打八折…你要不要来一次？”
这倒是真话，这一片的酒吧和救赎工坊有合作关系，后者从上吊绳到全自动自尽贩卖机都有，不过夏洛应该不会是那种会给自己弄死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因为那名为狂喜病的绝症一反常态地喝成这个鬼样子。
所谓狂喜病是谜人常见疾病中的一种，不发作的时候和常人差不多，发作的时候会解放谜团的力量，但同时也会燃烧人的生命，不过直到死时人都会表现得相当健康。
都市里的著名安乐死工具净火炮和生命货币的原理就是这个，它们能用某种谜团技术把罪犯的生命抽出来用来给武器或者什么特殊货币充能，不过很可惜也幸运的是目前并不能反向把抽出来的东西充给人续命。
“你喝了多少…当心老灰和院长打你屁股”安旭闻到了夏洛身上的酒味“又怎么了？”
“没事，就是…嗝…体检报告”夏洛想把那张说他活不了多久的体检报告给安旭看看，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了，仔细想想才想起来刚才那张纸被隔壁桌已经喝到桌子底下的酒鬼当下酒菜吃了。
“你”安旭和夏洛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即使是分别被收养之后依然保留着这种友谊，自然是知道夏洛是什么情况的“唉…你也不能这样啊。”
“行了，别废话了，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夏洛像是不打算装了，有点大舌头地问“自打你被领养走了之后，那帮中区人的东西你是越来越学了…”
“老天啊，你不能喝酒就别喝行么”安旭一副没眼看的表情“我是来给你找个外快的。”
“唔…唔！唔？”夏洛看着安旭递给他的东西，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以让自己更仔细地看清楚这张东西“…你是不是也喝多了？劫掠工坊的谜团？我是事务所猎人…你该去找雇佣兵或者暗杀组织，我可是良民。”
“不是劫掠，老天啊…服务员！给这个醉鬼来杯醒酒茶！”
这次服务员倒是来了，但貌似除了送醒酒茶还打算让他们两个赶快出去，因为那两个酒鬼已经开始拿别人头开啤酒瓶了，这里很明显已经不适合夏洛这个瘦瘦弱弱的失恋学生气质的人和衣冠楚楚的安旭待了。
得益于都市震撼人心的醒酒茶技术，夏洛立竿见影地清醒了，但并不是一般醒酒那样好多了，而是更颓废了，十五六的年纪颓废出了四十五六岁的气质。
“我说，你最好是有合适的理由阻止我逃避这悲催的现实”夏洛把账单给了安旭“你结账，没意见吧？”
“你都直说了我还有个什么意见”安旭翻了翻白眼。
在安旭结账的时候，夏洛又仔细看了看那封信。
“嗯，我还以为是袭击工坊，原来就是收缴谜团啊”夏洛耸了耸肩。
安旭以为他要答应了，结果夏洛却接着说。
“不干。”
“啥？”安旭算是傻眼了。
“我都快死了，老兄，我还要钱干嘛？买坟地？”
“额…”安旭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但他知道夏洛会答应的，他只是在发泄自己对一切的不满。
“要不就拿来买两根绳，咱俩一人一根，我那根用来上吊你那根用来吃。”
夏洛这没六的一串话说得安旭哑口无言，他只能等夏洛下文。
而就在安旭接着等夏洛说啥的时候，那边的两个酒鬼演变成了一堆酒鬼，甚至还有三个过来找夏洛和安旭麻烦。
“滚蛋！”夏洛也算是找到了另一个发泄口，上去一脚给打头的那个像个皮球一样踢回去了，剩下两个跟桌球一样被连着一起打飞，三个人砸进酒鬼群，弄得一堆酒鬼直接倒地不起。
踢完这个人，夏洛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他左右动了动脖子，伸了个懒腰，那股颓废的感觉终于收回去了一部分，看来揍人还挺让他解压。
“我干了，但你要投资的那个新工坊，我的那份分红要直接给晨星孤儿院。”
“好吧，你愿意的话”安旭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地上的血和酒混合的东西，那是酒保介入其中了。
这里的酒保虽然不至于有猎人的实力，但也还行，至少对付醉鬼和闹事的小帮派是可以的，至于大帮派，要么就是议会老爷官方允许（诏安）的社团，要么就是等着被剿灭的中二病集群。
毕竟在这个都市里，议会、集团甚至猎人联盟都不会允许有能拿走他们利益的家伙。
出酒吧的时候，灰蒙蒙的天正下着蒙蒙细雨，夏洛进酒吧时看到的落日已经消失不见，都市正进入又一个沉寂而又冷漠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通常意味着流血与尸体，自从那放出了都市试验场里被随意解剖的畸变体和实验人类的梅尔卡巴事件之后，每逢这样下着雨的夜晚都会有流血与尸体，就好像那些被迫害甚至被扭曲成怪物的可怜人们——都市人称之为受难者——在搞什么奇怪的只有雨天才能做的仪式。
所以这样的夜晚也被都市人叫做血雨之夜，或者复仇之夜，甚至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叫它什么水晶之夜的——幸运的是暂时没有他们入室杀人的事发生。
“事务所”夏洛突然想起来还在自己所属的谜团事务所里留守的姐姐，他倒是不担心姐姐的安危，除非是想死的东西才会去攻击一家在猎人联盟注册了的事务所，而且他那个看起来比他还未成年姐姐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实际上…
总之，他并不是担心事务所和姐姐，而是担心姐姐和事务所担心他，这让他想去找个公用电话亭。
至于为什么不用手机？一是猎人身上虽然会带通讯装置的，但手机之类的东西并不很能抵抗畸变场，带着那个就好像带着一个炸弹，二是得益于议会大老爷们的技术垄断，现在不管是手机还是用手机打电话都贵的要死。
“我去找你的时候跟夏熙说了，你今天会留在我家过夜”安旭却已经想到了这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