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众人就这样在l市各景点和周围闲逛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天气晴朗，海面风平浪静。众人上午就开着快艇在海面上消磨时光，中午高海霆在沙滩上支起烧烤架子，林宁笙负责烧烤，傅祎望在一旁打下手。经过这几天烹饪的饭菜，林宁笙无形之中被钦定为“厨子”。
熟练地将牛肉翻着面，高级牛排也不需要撒什么调味料，讲求一个原汁原味；海鱼收拾干净后抹上料酒、盐、姜片、白胡椒粉腌制，然后刷上用生抽、蜂蜜调成的酱汁，并均匀地撒上五香粉和孜然粉，刷上一层食用油烤制，最后再撒孜然粉、五香粉。
傅祎望看了看感觉自己没什么可帮上手的，只好拌了个沙拉。
烧烤一盘一盘地摆上临时支起的餐桌，在场的相互之间都是老熟人，也不客气。
杨梦莲发现林宁笙做饭确实很厉害，大部分菜类都会，而且做的都很好吃，昨晚做的甜点都能媲美自己在酒店吃过的同种类甜品。
连傅雪晴都给足面子多动了几下筷子，甚至刚刚还吃了条烤鱼，要知道平时这人对烧烤类碰都不碰的。
高海霆端起酒杯喝了口白葡萄酒，笑着对林宁笙说：“厉害了啊宁笙姐，手艺越来越好了。”
傅祎望也附和：“宁笙姐手艺真的很厉害，平时雪晴姐都不怎么吃烧烤的。”
傅雪晴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唇，面无表情。
杨梦莲在一旁快要笑死。
午后阳光充足，烤得沙滩暖洋洋的。脱了鞋袜，光脚踩在被浪潮浸洗过的潮湿的沙滩上，海水时不时冲刷脚面，海风拂过，十分凉爽惬意。
杨梦莲和傅祎望走在前面分享着自己身边的趣闻，两人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林宁笙和高海霆在她们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活像两个带孩子出来玩的家长。
“后天就该回去了。”傅祎望看着后面几人，心中久违地感到一丝空落。
傅雪晴看向前方，林宁笙身穿一件单薄的黑色短袖t恤和一条牛仔裤，双手插兜，裤脚因被海水浸湿衬得双足白皙，站在高海霆身边更显身材纤细，但却有一股不输于人的气场，硬生生把身旁高大的男人压成陪衬。
突然，背影削瘦的女子侧头看向海面，海风吹着她的长发、面容平静地望着远方。
想起那天傍晚林宁笙在栈桥上看向海面日落时的神情，和自家表姐说过的话，傅雪晴目光沉了沉。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钟，大家就都起床了。
吃过早饭，众人收拾好东西离开高海霆的别墅，驾车却不是开往l市机场，而是继续自驾北上。
傅祎望提到过n市有万里长城的起点，杨梦莲几人也没特意去过，而且开车去n市也就三个多小时，沿途风景秀丽，索性直接北上参观完万里长城的起点直接从n市出发飞往首都——傅雪晴过两天有个会议要开。当地最著名的特产除了海鲜之外就是温泉。众人住宿的地方有私人温泉池，旅途劳累，当晚几人就在户外露天温泉里泡着。
林宁笙没下水，冲洗了下身体，在白色无袖背心外面披了件衬衫、下半身穿着条米白色沙滩短裤，脚上踏着酒店提供的人字拖，一个人在庭院里闲逛着。
这次出来旅游顾及形象随身并没有带烟盒和火机，中途曾想过要不要在便利店买烟，但想了想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该戒烟了。
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林宁笙双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却在一片空旷、供客人休息的小广场上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这家酒店类似于度假山庄、被整个承包下来，装潢古典气派、绿化覆盖广，又极其注重客人隐私，庭院里看不见任何一个走动的侍应。
想了想，上前礼貌地打招呼：“傅小姐，好巧。”
此人正是傅雪晴的表姐，也正是当今在媒体面前“失踪”了的大皇女，还是三年前在狱中审问林宁笙的长官——傅言。按计划对方应该直接在l市与众人见面，但因为公务繁忙未能履约，但林宁笙清楚对方这是故意避着高海霆和傅祎望，而专门来找自己。
傅言身旁的石桌上放着茶壶和茶具托盘，看见林宁笙来了，点点头：“坐。”
林宁笙只好在对面坐下，傅言倒了茶给她。
“谢谢。”客气地接过，慢慢抿着茶水，她不懂茶，自然品不出是什么种类。
傅言开口：“林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目前公司的老板不嫌弃我才疏学浅，准备安定下来了。”林宁笙平缓地说，“毕竟身无长物，总得混口饭吃。”
傅言看向她，目光锋利、似乎能穿透一切：“林小姐谦虚了，能把自己设计入|狱还提前留了伪造证件，这可不是‘才疏学浅’之人能想到的。”
经过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傅言目光从林宁笙的脸上移开，淡淡地说：“当年谢子坤将林楚辞撞致全身瘫痪，不惜调动青帮去堵你，最后在楼顶成功引得一出‘苦肉计’，将谢晟和你一起拉下水，上面彻查你公司，还顺便帮你清走了娄家和谢家安插进去的内鬼，端的是一个干干净净。”
“你知道废了林楚辞，林家老爷子不会善罢甘休，而娄家和谢家也在找你，索性将自己和谢晟一起送进去，还找上了我三弟，以名单为由暗中保你性命。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很漂亮。”
林宁笙听着，脸上毫无表情：“傅小姐想表达什么？”
傅言面容平静：“产生一次会谈的原因有很多种，林小姐认为，我们之间产生这次淡话的原因是什么？”
沉思了片刻，林宁笙开口，说：“傅小姐，我与您的地位和背后势力对比是鸿沟，力量差距宛如螳臂当车，但我认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消除内斗与垄断。其中掺杂着某些意识形态问题，但我相信您今晚特意前来不是来和我讨论哲学的”
林宁笙顿了顿，复又开口：“傅小姐，虽然我这个人并不高尚，但我承诺会对这件事情负责，包括我的所作所为产生的一系列后果。”
“我相信，您处理我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傅言抬眼望向林宁笙，平静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什么？”林宁笙愣住了。
“林小姐再往后，打算做些什么？”女人眼中一片清明，还蕴含了几丝悲悯。
林宁笙内心一震，犹如坠入冰窟。
傅言语气淡漠，说出的话如冬日寒风一般，向她席卷而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忙于更好地生存，林小姐你不一样，你选择沉下去、甚至连最后的地点都选好了，但你缺少一个将自己解脱的理由，只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下去。”
“之前的玩票，以及罔顾生死的拼杀，也不过是想找到一个可以用来解脱的机会，因为自杀不符合你的风度与体面。”
林宁笙的心像是被重重刺了一下。
这时傅言的电话响了，是傅雪晴打来的，喊她表姐去她房间姐妹三人斗地主，林宁笙手机也响了，高海霆问她玩不玩三麻。
随口答应后挂掉电话，傅言起身：“走吧。”
走到庭院回廊处时又回过身对林宁笙说道：“林小姐，我欣赏你身上的气质，如果有什么难处，欢迎来找我。”
第二天上午，众人在n市机场乘飞机飞往首都，傅言昨天晚上就乘坐专车走了，除了林宁笙和傅家姐妹，没有惊动任何人。
林宁笙回到家中时顾豫已经走了，她是昨天的航班，林二饼夜晚是自己一只猫看家的。顾豫有着很强的独立生活的能力，这几天把家里打扫得整洁干净，甚至冰箱里都塞满了食物和饮料，每个隔间都详细做了标注。
这样反而使林宁笙心里有些不舒服，使她有了一种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感觉。
打量过房间，她想抱起林二饼。孰料林宁笙几天不回家这猫开始六亲不认，根本不让她靠近。
生气了，要哄。
林宁笙只好掏出罐头去诱惑，好歹是让摸了，但仍不亲近。
突然，她又想起顾豫。
扪心自问，她这次答应和高海霆一起去海边，也有逃避顾豫的成分——进展太快了，她觉得两人之间需要一点空间，让她沉下心来，去从容地思考一些问题。
三教九流里，她本质上属于哪一流的她自己心底十分清楚，正是这样清晰的自我认知让她承受不起，毕竟目前的一切都好像是偷来的，甚至现在她都不敢在顾豫面前开口说实话、去显露自己的本性。
她不喜欢那样轻率而不负责任。
估算时间顾豫这时候应该已经下飞机入住酒店了，心里纠结要不要给她发个消息，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赵建立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赵建立异样的声音：“宁笙，出了点问题”
林宁笙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