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地神
温齐跟着少年走到竹屋后面，是一条幽僻的小路，旁边杂草丛生，还有一排排枯枝盘结的古树因为是夏天，树上枝繁叶茂，将清晨的阳光遮的严严实实。
温齐跟在少年后面，眉头紧锁，“不知道傅航怎么样了”
“到了，前面就是婆婆住的地方，你过去吧。”那少年在一个石洞前停了下来，指了指那潮湿的洞口。
温齐看向那阴暗潮湿的洞口，眼里闪过一丝警惕，正常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她转头想再询问一下少年，却看到刚才还笑着指路的人已经立在树下纹丝不动了
“进来吧，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口传了出来，打断了温齐走向少年的步伐
接着那洞口又传来了声音：“不用管无名，洞口有一个坛子，也麻烦姑娘帮我拿进来”
“无名？”温齐看了眼闭上眼睛不动的少年，应该说的是他。又抬步走到洞口，果然看见了一个被白布封住口的坛子，她弯腰抱了起来，朝着洞口里面走去
进到里面，温齐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刚进去步行数十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挂满萤石的小桥。再往里走又是一片平静又清澈见底的湖面，湖面上方可以看见外面的天空坐在湖面的小舟上，缓缓行过水面，踏上种满鸢花的土地，一条蜿蜒小路通向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温齐抱着怀里的罐子走进院落，看见一位穿着与自己衣服相似相貌极为美艳妖娆的妇人，不过，她身上的银饰装扮更多些。
“进来了先坐这里吧。”那妇人瞧着极美但发出的声音却是沙哑苍老的。
看着一脸疑惑的温齐，妇人笑了笑，神色温柔的拉起了温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将温齐怀里的罐子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是你杀了常异的影子吗？”
温齐不太习惯陌生人对自己的突然亲近，将手从妇人的手里抽了出来，疑惑的问道：“常异的影子？”
“就是昨晚你杀死的那个丑陋肮脏摸不到身体的男孩。”
温齐想起来是那个客栈门槛上坐着的“鬼”，点了点头，看向妇人：“是我杀的。”
瞧着妇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满意，温齐心里的疑惑更大了:“您好，请问您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缘分。”
“缘分？”
那妇人笑了笑，慢慢开口，沙哑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内：“你所杀的常异影子本体是上古时期的临城遗留下来的一种地神，它们相貌丑陋，但极为贪婪。不过那时候人们会祭拜这种地神，获取财富，健康之类的”
讲到这里，那妇人像是忆起了往事，眼神带上了一丝忧伤，“人心这种东西啊，最经不起考验了，地神可以带给他们任何想要的，但你知道回馈给地神的贡品是什么吗”说完她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女孩。
而后者像是想到了，喃喃道：“人”
“对，是人，地神是食人的。以前临城没有没落，还是真正的天道守门人的时候，地神还能被压制住，不会蔓延。但人的本性里带着贪婪，包括不死不灭的临城人。心不干净了，能力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他们找上了地神”
温齐突然有些清楚了，为什么后期的临城不停的索要奴隶，还将手伸到了普通百姓家，原来都是供给了地神？
她想通后看向妇人：“所以后期临城人再次拥有长生不死的能力，是因为地神？”
“一半，地神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个邪物，与它做交易，自然要承担一些孽果。”妇人摸了摸桌上拿进来的罐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温齐见状摇了摇头，那妇人也没有回答，而是将罐子上的白布打开，一股子腥臭味扑鼻而来，接着温齐便看见妇人一双白皙纤细的手直接伸了进去，拿出来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银色肉虫---肉虫像是没有生气一般瘫软在妇人的手心。接着温齐看见妇人慈爱的摸了摸肉虫，用手将肉虫拿了起来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妇人瞧见了温齐些微皱起的眉头，眼里带着笑意，将那虫子彻底嚼碎咽下去后，才慢慢开口：“你帮我抱进来的这东西是我养的蛊虫，延年益寿的，不过”妇人用手绢擦了擦手心遗留下来的粘液，带着少许讽意道：“毒物就是毒物，得了它的好，自然也会得了它的不好”
“所以，那些与地神做交易的人，得了它不死的能力，但也拥有了地神带给他们的副作用。”温齐听完妇人的话，看着她将擦拭完掌心的手绢轻放在桌子上，缓缓开口道。
“没错。”妇人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愈发满意，“副作用就是他们会变得与地神一样丑陋不堪。”
难怪，但傅航又是怎么回事，裴轩所说的骨到底是傅航的，还是地神的？温齐听的越多，脑子里的疑问也越来越多，她看向还是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妇人，压下心里的诸多疑惑：“前辈，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妇人听见温齐一本正经地询问自己，捂唇一笑。美人遮唇浅笑自然是赏心悦目的，但发出的声音却沙哑而苍老:“临城还在的时候，他们称呼我为巫主，不过现在嘛，他们都喜欢称呼我为婆婆，你便也叫我婆婆吧。”
温齐听了与无名口中一样的称呼，眼里的疑惑更多，随即开口道：“婆婆，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你问吧。”被称作婆婆的妇人还是带着长辈看晚辈的眼神，满眼笑意地看着温齐。
“我初到危城的时候，还能看见人，但那些人过了一会儿又如幻影般消失了”
妇人听了温齐的话像是想起来了一般，“你说的那些人不过是我的障眼法罢了。”说着面带笑意看向温齐，“闻见过花香吗？”
温齐回忆起了初入危城闻见的花香，对着妇人点了点头。
“只要你吸入了花的香气，自然就中了我的障眼法。”
“那客栈老板怎么又是一个实体的人类？”
“傀儡，也是危城中死去的人类，用蛊虫控制便能与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