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中考失利
躺在招待所的小床上，吴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也不知道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多久，才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见爸爸跟自己说话：“小红，爸爸对不起你！没能陪你参加考试，以后也不能陪你了。”
她想张开嘴喊爸爸，可爸爸不见了。
吴红急得哭了起来。
正哭着，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下就醒了。
姐姐正一脸焦急的站在床边催促着：“快点起床，不然来不及了。”
收拾妥当，简单吃了点早饭，一行人就急慌慌地往考场赶。
赶到考场时门还没开。
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和家长。
家长们都在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孩子，而孩子的脸上大多写满了不耐烦。
吴红先还觉得父母不来陪考，心里有些失落。
这会不仅庆幸起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了。
吴美丽叮嘱了吴红几句，便不再说话，只要妹妹正常发挥，市一高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边姐妹俩思绪翻涌，那边周婶碰到了一个熟人。
这吴红看到她正掂着几块切好的西瓜递给周婶。
恍惚听见了她们说的话：
“周嫂，让孩子吃块西瓜，管用！“
“去年我儿子中考的时候就吃了，头脑清晰，发挥超常！“
周婶虔诚地接过西瓜。
“谢谢妹子，要是真能超常发挥呀，我可得重谢你！“
她先递给了自家孩子一块，又向吴红姐俩走过来。
“美丽，快让小红也吃一块！“
周婶充满神秘地对吴红说：
“快吃，吃了能考得更好！”
美丽像个木偶一样任其摆布，她从袋子里拿了一块西瓜递给吴红，完全没有怀疑的勇气。
她生怕周阿姨一个不高兴不管她们了。
吴红三两口吃完了西瓜。
她心里有点鄙夷:
“这也不知道是谁的偏方，为了考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完全忘了自己肠胃不好。
这块西瓜，在北方的清晨，倒底能带给她什么？
西瓜在进入她虚弱的肠胃后，又会给她一个怎样的消化之旅呢？
有时候就是这样，噩运裹着好看的外衣来到你身边，你还友好地跟它握了握手。
之后它扬长而去，你痛不欲生。
吃完西瓜，考场的大门开了。
考生们蜂拥着往里进，生怕被落在了后面。
维持秩序的警察叔叔，扯着嗓子喊：“别挤，慢慢进！”
可丝毫没有震慑力。
学生们一边心里忐忑着警察的淫威，一边悄悄快速移动脚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本性表露无遗。
吴红隐约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可又心存侥幸地希望那不是真的。
她一边机械地跟随人流快速地移动脚步，一边任由肚子里逐渐加深的疼痛撕扯着自己。
无助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时候她是多么希望爸爸妈妈在身边，如果她们在就好了，就不会让她吃那块此刻正折磨她的西瓜。
好不容易撑着找到了自己的考场。
此时的肚子里正翻江倒海般上演着一出闹剧。
而肠胃以其不屈的精神抗拒着，抽搐着要把那些它不愿留下的异端排出体外。
“不行了”，吴红痛得捂着肚子到处找厕所。
她一边佝偻着腰一路小跑，一边为自己狼狈的样子感到羞愧。
终于踏进卫生间的那一刻，她长舒了一口气，厕所独有的难闻味道在此刻也变得亲切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美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边还暗自庆幸着：这回应该没事了吧。
考试时间还没到，她从在坐位上发了一会儿呆。
考场正前方黑板上的时钟慢慢指向了开考的时间，监考老师们开始发卷子。
吴红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
她想举手跟老师说，偏偏这时候老师说了句：“认真填写考号及姓名，写完后，先检查一遍考卷。”
吴红听话地忍着疼开始写名字。
考试时间到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硬着头皮开始答题。
精神的高度紧张，让她暂时忘了疼痛。
答题的手有些颤抖，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人就爱这样，对自己越重要的东西就会越紧张。
吴红曾幻想过无数次中考的场景，甚至做梦都会梦见在考场答题。
今天终于从幻想走到现实，才发现想象和现实完全不一样。
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一阵紧似一阵。
她的脑袋有些发胀，她机械而又快速地答着题，看看进度差不多答了一半了。
她开始在心里默默祷告起来：“保佑我顺利考完，肚子别再疼了!”
天公可能在打盹，没有听到她的祷告。
肚子更疼了，她觉得试卷上的字开始在眼前跳舞，明亮的阳光不见了，一大片乌云遮住了眼前的一切，世界万物都不复存在了…
睁开眼，她躺在洁白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
她扭头看了看隔壁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老人，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不是在做梦。
“我是谁，我在哪？我不是该在考场上吗？”
一个未谙世事的花季少女，仿佛被扔在了外太空。
孤独、害怕、无助充满了她的整个身体，扰乱了她的整个思绪。
她想起身出去，却牵动了手上输液的针，一阵疼痛从手上传来。
她无力地躺回床上“爸、妈！姐姐，你们在哪？我害怕，快来救救我！”
吴红不知道，爸爸此时正处于深度昏迷当中，妈妈每天焦虑而又悲伤地守着植物人似的爸爸，根本无暇顾及她。
她强力按下心中的不安，静静地瞪着天花板。
不知道命运下一刻又要对她作出怎样不合理的安排。
邻居周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尖着嗓子冲她嚷嚷：“小红呀，你咋这么不注意呀！急性肠炎会要人命的！电解质紊乱性休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饿了吧？你姐去给你买粥了，别的也不敢让你吃。”
吴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说：
“周婶，我也不想这样。”
她不好说是周婶的西瓜害了她，可事实确是如此。
周婶安慰她说：“没事，复读一年明年再考吧！”
听着她的轻描淡写，吴红没有说话。
她不太喜欢这个周婶，做事风风火火，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中考失利，对她意味着她离云邦越来越远了，与他长相厮守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接下来的三天，她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上午和下午一直在输液，她也懒得问都输了些什么药。
除了吃饭就是睡觉，那些烦恼，她刻意回避着。
姐姐联系了父母，父母依然抽不出时间。
另一边，爸爸的情形稍有好转，奶奶又病倒了。
妈妈同时伺候两个病人，彻夜难安。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生活只欺苦命人！
接连的不幸，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家，雪上加霜，吴红的命运又会遭遇怎样的危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