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生死未卜
手术一直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傍晚，沈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李军。
“怎么样，你怎么样？”
李军接到沈娟的电话，就着急地赶过来了。
李云壮对他的关心选择无视，他只用眼睛瞟了一下他，连正眼瞧他都没有。
“小壮，他是你父亲，他只是担心你。”
到底是沈娟不忍，帮李军说了话。
“小红还在抢救？”
李云壮没说话，点了点头。
沈娟拍了拍李云壮的肩膀。
“你检查过了吗？确定没受伤。”
好多出车祸的人当时看着没事，其实是受了内伤，如果没及时发现也是很危险的事。
沈娟有点担心。
“妈，检查过了，放心吧！”
她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抚了抚他的头。
一般的车祸都是副驾的人受伤严重，理论上说，人保护自己是出于本能，所以司机在发生危险时，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
可于情感上说，如果身边是最爱的亲人，那结果可能又不一样。
司机可能首先选择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保护爱的人也是他们的本能。
临近午夜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先走出来一个一脸疲惫的医生。
“大夫，人救回来了吗？”
李云壮第一时间冲过去问道。
“人是救回来了，但她的脑部受到撞击，瘀血还没有完全清除，记忆可能会受影响，具体情况，还要等患者苏醒以后再说。”
“病人一会儿会转到重症监护室，家属留一个人，其他人可以回去了。”
“谢谢大夫，辛苦了。”
大夫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回了句“不客气”，稍顷，才向办公室走去。
“妈，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
不到一天的功夫，李云壮像老了几岁，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更增添了他的憔悴。
“你一个人行吗？”
“行，困了我就趴一会儿。”
“那我们先回去，明早来替你。”
从帝都赶回来，沈娟的确累了，她不好把李军留在这，毕竟两个人的岁数都不小了。
当年李军那么决绝地离开她，她本应该恨他，可他却怎么都恨不起来，也许上辈子就欠了他的。
她常常这样想。
她和李军一步一回头地看着儿子一个人孤独地消失在走廊尽头，转了个弯，她和李军出了医院…
今天不是周末，午夜的街头，没几个行人，车也很少。
车里静得可怕，她把音乐的声音调大。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女歌星的声音动情，不小心就把人带入歌的情境里。
李军离开她时，她还不到三十岁，三十年过去，如今她已经快六十了。
如果在古代，人活七十已经算高寿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叫“人活七十古来稀”嘛。
这样算，她的年纪已经没几年活头了，还有什么事看不开，还有什么人不能原谅呢？
地球是圆的，离开的人也终会相逢。
李军当年只想抛弃她去攀董艳的高枝，可他并没有因此一飞冲天。
董艳死了，他的仕途停滞，这是不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呢？人在做，天在看，苍天饶过谁呢？
如今的她该感谢他当年的抛妻弃子，这才成就了今天的她。
要不是他的狠心，她怎么能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也就没有今天这样自信的她了。
这么多年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最可靠的人，只有自己。
李军和他现在的妻子孙娆正在办离婚，他跟她说了许多求她原谅的话。
他还说，算下来这几任老婆，最可心的还是沈娟。
离婚后他要重新娶她，沈娟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重新组织家庭。到了她这个年纪，和谁在一起都不过是搭伙过日子。
如果一个人过得更自在，又何必和别人搭伙？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我睡这不方便吧，小壮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李军小心翼翼地问。
“都这个点了，快洗洗睡吧，你就睡小壮的房间。”
沈娟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她记得他年轻的时候不这样，他总是对她颐指气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怎么老了老了，倒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
“小壮没事，那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
李军的老母亲梁凤缠绵病榻几年了，身边离不开人伺候。
那个孙娆是指望不上的，所以他着急回去。
“行，那你回去给妈说，我有空就去看她。”
他们虽然离婚这么多年，沈娟还是管梁凤叫妈，叫了那么多年，不好改口了。
她没有恨李军一家，足以见证她的大气，有时候以德报怨，是最好的打脸。
“行，我给妈说，你也早点歇着吧，累了一天了。”
“好，我这就睡。晚安！”
李军不仅感叹，还是沈娟的性格好，人也能干，当初自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才把这么好的老婆扔了。
她现在的财富应该有千万了吧，可在他的眼里，她还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妻。
供他上学，包揽所有家务，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辈子，他欠她的太多，用尽余生，可能也还不完了。
回去，他要抓紧跟那个孙娆离婚，让她快点从他的家里滚出去。
因为娶了她，自己被骂王八，不知道被她戴了多少绿帽子，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把她娶回家。
他又想起当初，如果不是她勾引他，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应该不会娶她吧。
躺在床上好半天，他也没睡着，夜静悄悄的，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李云壮也几乎没合眼。
他隔着玻璃看着吴红，她像个被撕碎的娃娃，浑身插满了管子，看上去了无生气。
自己为什么非要今天出去玩呢？如果不是自己心情烦乱，他应该也会在路口左右观望才会通过。
可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害她变成这样，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生机勃勃的和他开玩笑，不到一天的功夫，她就成了这样。
都怪那个该死的李云邦，自己找死还拉上别人，警察了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