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藏书阁
晚宴很丰盛，在这贫瘠的空界之内，相当奢侈，体现了中云城待人接物的周到和诚恳。
方道辰投桃报李，送给戚家一瓶血气丹和百张雷符。血气丹服下，可以爆发出三倍于自身血气的实力，是对战之时锻体修士反败为胜的手段。
雷符自然不用说，雷霆是一切阴晦的克星，一张雷符可以释放出一片方圆三丈的雷霆网，万一不小心在黑夜降临时未能找到庇护所，这是能救命的底牌。
空界内禁绝元气，修士绝大部分只能修体术，魔修倒是有一些，但是经过这么多年与世隔绝，精纯的污秽之气也都快枯竭了。
空界中心倒是有庞大的污秽之气聚积，但自从各方势力高层几乎全部陨落在虚无之地的边缘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去那里。
晚宴之后，戚家老大戚同伟将方道辰引至藏书阁，和馆长交代清楚叮嘱不可怠慢方先生后便离去。
索菲雅则是在戚砚秋陪同下去逛街游玩。空界没有白天黑夜，虽然一切按照刻漏计时运转，但总有不休息的商家。
藏书阁为三层木制斗拱楼阁，占地约十丈方圆，每层面积约一千平米。
第一层收藏锻体功法和体术书籍，藏书近万册；
第二层收藏与术法相关的典籍，藏书千余册；
第三层是关于空界的风土人情和传说等杂书，却是藏书最多的，有将近十万册。
方道辰走入第一层，里面还有不少戚家子弟在浏览书籍。空界如今愈发没落，绝大部分人只能修行第一层楼的体术。
方道辰并未理会，径直上楼梯来到第二层，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几位耄耋老者捧着几本书籍正在研读，时不时还吵上几句。
方道辰此次的目标是第三层，他在几名老者的诧异目光下登上三楼，眼前是有些凌乱的书架摆放在一起，书籍太多显得有些凌乱。
三楼打扫虽然干净，通风也可以，但是所有书籍都隐约散发着霉味，应该是很久没有人翻阅了。
方道辰围绕书架走了一圈，大致了解了书籍类别，而后抽取了风物志相关的书籍，找了个隐蔽角落的案几，泡上一壶茶水，开始翻阅起来。
一连三日，方道辰都没有离开三楼。为了更快速的浏览，他不惜耗费灵元布下隔绝阵法，将空界的禁法影响隔绝在外，而后动用神识对书籍进行筛选。
不得不说，空界的历史极其久远，这十万册书籍记载的内容横跨了无数纪元，但都未能穷及空界最原初的时代。
最大的问题是空界禁法，失去了元力的保护，记录历史的载体在漫长岁月中逐渐损毁。
实物记载还能通过手工重复摘抄，刻录于玉简内的记录，如果玉简内蕴防护阵法失效，灵气消散殆尽，记录的内容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有些记录事件的载体，还是龟甲、石板、竹简等物质，信息极为有限。有时候寥寥数语，便已经跨越了一个时代。
来自于修士的记录会比较丰富翔实，这些掉落的外来修士，还能及时将当时的事件刻录在玉简内，信息量就比较大。
但总体而言，书籍等载体记载的内容很零碎，前后也没有什么关联，根本无法在时间上将前后顺序分辨出来。
方道辰付出不菲的代价，从十万册书籍和玉简中筛选出三条信息，与他先前的遭遇都有相互印证之处。
第一，某个时代坠落的大能，擅长于推演卜算，曾远观虚无之地，燃尽生机，以灵龟循踪秘法，推演出一条进入虚无之地的道路。这让方道辰想起了从戚砚秋手中获得的龟甲。
第二，虚无之地传说存在一头异兽亡灵，整个空界实际上是那头异兽生前的肉身。这让方道辰想起那个女人意识投影的黑雾中巨大如山岳的眼瞳。
第三，黑夜中有猎食者，传说这是受到诅咒的种族，永世不见光明，只能在黑夜中苟延残喘，以生血腐肉为食，魂魄永受煎熬不入轮回。这分明说的就是那女人和她的手下。
这让方道辰有些怀疑，他只是阅览了一方势力的藏书阁就获取了这些信息，那这些信息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后来方道辰就了解了，空界六大势力之间亦敌亦友，为争夺生存资源自然会大打出手，但是涉及到空界的历史信息，大多还是能互相共享。
这么多年各方也形成了默契，每每有新的记录载体现世，除非利益攸关，发现者都会誊抄一份，送与各方势力收入藏书阁。
也就是说，中云城藏书阁内的书籍，记载空界历史人文风物的内容，与其他势力之间的雷同率能达到九成以上。
这让方道辰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不用每一处势力都去拜访，失望的是，能获得的可能有用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此时方道辰浏览完毕书籍，收起隔绝阵法，他心疼到滴血。
就这三天时间，为了维持隔绝阵法的运转，丹田灵海内的灵气又消耗了两成，只剩下掉落空界时的一半。
空界的禁法实在是太强悍了，无形无相，无孔不入，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无法摆脱禁法的影响。
如此强悍的效果和广阔的影响范围，经历无尽岁月仍然历久弥新，方道辰一直想不透禁法的机理，这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方道辰自忖，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快去虚无之地走一趟，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等到经脉凝冻元力全消，就只能老死在这里了。
经过二楼时，几个耄耋老者早已离开，书籍还乱七八糟的摆放在案几上，能上二楼来的人，寥寥无几。
方道辰走过去拿起案几上的书籍，这是几本基础的炼气法和导引术，在这方天地内，所有以清正元力为基础的功法都无法修习，也就只能当做参考而已。
方道辰按照书籍编号，将其放回书架对应位置，而后有些好奇的翻看起二楼的典籍。
书籍是修士文字写就，时间太过于久远，又缺乏系统传承，这二楼近千册的书籍，空界内能读懂的人其实不多了。
方道辰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功法典籍，他归拢好书本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时却突然停住脚步。
刚才，身后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一闪而逝。方道辰回过头仔细感应，却没有发现异常。
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灵觉出错了，在空界之内，任何元力波动早已被吸干了才对。
方道辰回转继续下楼，这一瞬那道微弱的灵气波动再次显露，而等他再次回过身感应时，那道波动却又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站位的问题？方道辰转回身面向楼梯，以小幅度挪动脚步，终于在某个位置上，再次感应到了那道微弱的灵力波动。
方道辰慢转身，确保波动仍在，最终他锁定了最里侧那个书架的顶角位置。他走到那里，从角落里将这一格的书籍全都取了下来。
书籍三十多本，方道辰释放灵力感应探测，确定灵力波动是从一本几乎烂透的线装书中透露出来。
方道辰将其小心拿在手心仔细观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应该，方道辰消耗了灵元探测，获得了同频反馈，玄机就在这本书册中，他总感觉这本书册给人一种怪异的反差感。
端详片刻，方道辰心中一动，这本书册虽然破烂，但是装订它的麻线却丝毫没有腐朽的迹象。
方道辰捏住麻线端头微微用力一掐，这个力道足以将精钢铸造的刀剑截成两段，但麻线却丝毫未损，并传来一股弹性反震力。
方道辰心中窃喜，这应该就是引起灵力波动的东西。
他小心拆解下麻线，本想着不要损坏书册，可当麻线拆下之后，书册瞬间腐朽，化作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书册的湮灭，明显感知到禁法的气息迅速蔓延过来，麻线表面立刻出现灰败之色。
方道辰大惊，连忙打出数道元力，将禁法气息隔绝开，而后迅速将麻线扔入刻画了隔绝符文的玉盒中，然后再扔入万灵巢内。
待在空界越久，受到禁法影响的幅度越大，原本金黄色的万灵巢，此时表面的灵韵都暗淡了许多，要知道这可是仙界九大仙宝之一。
做完这一系列操作，方道辰明显又感知丹田灵海内的灵气消耗了一些，希望这不知为何物的麻线，能够值回代价吧。
“老板，你要不要吃这个？”
“老板，这个首饰漂亮吧，是不是很有异域风情？”
方道辰回到客舍，索菲雅也刚好从外面游玩回来，递过一大串香喷喷的烤肉串，然后显摆她身上挂的项链、头簮、耳环等首饰。
“这是什么肉知道吗，你就吃得这么香。”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是老板你教我的。”
“这要是耗子肉，你也吃？”
这话一出，索菲雅俏脸瞬间苍白，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手中的肉串顿时就不香了。
方道辰吓了一跳，这小丫头最近也太不经逗了。他连哄带动手动脚，好一阵安抚才云开雾散。
“索菲雅，随我进万灵巢，刚才发现了个好东西。”方道辰连忙转移话题。
索菲雅闻言俏脸一红，嗫嚅道：
“这……大白天的，又在别人家里，是不是不太好……”
崩~
轻轻给她一个栗凿，方道辰没好气道：“想什么呢，真有好东西，走。”
万灵巢内，方道辰将玉盒取了出来打开，将那根麻线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毛线嘛？”索菲雅瞪大了眼睛，一脸意外。
方道辰拈起麻线轻轻一搓，麻线表皮碎裂成渣，显露出一根三尺多长，暗红色半透明的细线。
细线直径不到一毫米，捏之感觉坚韧有弹性，方道辰两手缠住细线两端微微发力，想试一下它的抗拉性能。
不料呲的一声轻响巨痛传来，整根细线深深的割入了手掌中。
方道辰明显感知细线已经卡到了掌骨里，几乎将他半只手掌都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