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神战（三）
不知不觉，凌九霄讲古已不知几许时间。
总之，为了从凌九霄嘴里多掏一点上古秘辛，方道辰烤掉了数头从原点城薅来的万斤蛮兽，美酒饮干百坛，仙茶泡掉十数斤。
另有瓜果无数，生生将方道辰从原点城中随手带回来的食物资源薅掉一小半。
这老头，真是个饭桶，真能吃啊。
满意打了个嗝，凌九霄酒足饭饱，嘴巴一合，不说了。
方道辰意犹未尽，犹豫了一下，笑嘻嘻道：“前辈，晚辈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道……”
“既然是不情之请……”凌九霄眼一翻，哼哼道：“那就不要说了。”
窝糙！
小看这老头的不要脸程度了。
“嘻嘻，对于晚辈的修为而言，确是不情之请，但是对前辈而言，易如反掌。”
方道辰眼巴巴地看着凌九霄，生怕他一脸严肃坚定拒绝。
“泡茶。”凌九霄敲了敲案几。
“得嘞！”
方道辰立即狗腿的开始表演，一套行云流水的茶道仪轨，看得凌九霄也颇为满意，最终一杯香茗双手奉呈。
凌九霄接过茶杯，闻香辨色，不满地哼了一声：“小滑头，刚才的茶，品质可比这道差得有些远啊。”
方道辰嘿嘿一笑，耍赖道：
“小子可不能一下子全露底了，要不下次再请前辈讲古，可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凌九霄哈哈大笑，连呼小子深得我心，都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吧小方子，你想问什么？”凌九霄眯着眼睛，陶醉的品了一会茶，这才开口。
这一口好茶下去，称呼都从小子变成了小方子，熟稔更进一步。
方道辰将叶轻柔之事向凌九霄详细讲述，并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前辈，您看，有没有可能……”方道辰隐晦的指了指刚才空间通道出现的方位。
凌九霄沉吟片刻：
“不好说，我也沉睡了无数纪元，能够再度苏醒已属侥幸，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但是从你所言，你家娘子……应该很安全。如果像你所说你是棋局中人，那你身边的人都逃不脱。”
“小方子，除非你认命，否则除了锐意进取、勇猛精进，杀出一片朗朗青天，你别无选择。”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凌九霄突然变得很沉默，良久后他语气落寞：
“这方天地，没落了，再不复当年兴盛，就连大道法则都变了，我所在的时代，全都葬在了岁月中。”
“如今只剩下仇人，却还活得活蹦乱跳，一个个血气充盈，就像仍在壮年。好人不偿命，祸害活万年。”
凌九霄冷哂，以茶当酒，一饮而尽。
“前辈，这不还有九天帝在吗。”方道辰忍不住开口。
“九天帝？”
凌九霄苦笑：
“我感觉到的，不是她的气息，或者说，不是完整的九天帝，她是残缺的。”
“说不定在无数纪元的对抗中，九天帝早已化道，尸身在混沌海内浮沉，重新诞生了新的灵智，重新再活一世，只是前世的执念未消罢了。”
方道辰悚然一惊，如果是这样，还有什么意义？
他皱眉想了许多，最终只能暂时放下。
“前辈，先前空间通道崩溃，射出的光柱击穿虚空，我从黑洞中观测到无数巨大身影林立，那是什么？”
凌九霄眸光大盛，猛然转头盯向方道辰，严肃道：“你看见祂们了？具体看到了什么？”
凌厉的目光盯得方道辰毛骨悚然，他连忙道：
“没有什么具体内容，只有一片巨大的人形黑影。前辈，这有什么问题吗？”
凌九霄面容冷峻：
“上古先贤对此曾深入研究，但终究岁月过于久远，仅获得只言片语信息。上古时，这些黑影被称为‘魔影’。”
“据说，‘魔影’是伴随元宇宙诞生的第一批生灵死后所化，祂们自称‘元族’。”
“宇宙初生时混乱动荡不堪。元族天生神灵，可以沟通宇宙驱动星河，于是元族便按照自己的想像，规划了元宇宙的雏形，设定了十方大道。”
“最终不知什么原因，元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化作元宇宙的一部分。族内有神通至高者，化作元宇宙下的大千世界，从此天地才开始繁盛起来。”
“再后来，有秘辛透露出来，元族与某个族群起了冲突，因而导致全族俱灭。”
“灭掉元族的异族无影无形，专门吞噬宇宙中一切有形之物，元族称之为‘异魔’。至于‘异魔’从何而来，无人知晓。”
“曾有登顶至高的大强者判断，‘异魔’是这方元宇宙自我革新机制诞生的清道夫。”
“因为元族的‘创世’活动严重影响了元宇宙的演化，因而激发了‘异魔’机制，将一切有害物质和有害份子全部灭杀。”
“当然，真相究竟是什么，早已湮灭在岁月中，再无人能探究个中缘由。”
“传说元族全灭后英灵不朽，烙印在这方天地中，守护着这方天地。”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执念变成了不甘，不甘变成了魔念。”
“元族英灵魔化变成了类似‘异魔’的物质，执念要将整个元宇宙复归于虚无，这样才能将一切错误逆转回最初的那一刻，拯救元族的命运。”
“传说此后无尽岁月，元族和异魔战端再起，但是在这一轮毁天灭地的攻伐中，元族变成了那个势必要毁灭整个元宇宙的恶魔，异魔反倒处处抵御元族的毁灭活动。”
“征战持波及到元宇宙每一个角落，‘异魔’在征战中为了应对元族，以自己的血脉为根基，创造了自己的奴隶种族，据说这就是如今魔界生灵的先祖。”
“后人讲古说起这一段虚无缥缈的往事，皆称呼其为‘神战’”
方道辰目瞪口呆，大叫道：“魔族生灵是‘异魔’创造的？不可能吧！”
凌九霄瞪了他一眼：“大呼小叫什么？听讲古就好好听，又不是让你去考证。”
方道辰喏喏，按捺心性继续听凌九霄吹牛。
“元宇宙打碎了，所有大千世界崩溃。直到有一天，神帝跨界而来，重新开创了一方大千世界。”
“但是在这方世界之外，元宇宙其他部分仍然是支离破碎。神帝曾立志恢复元宇宙的辉煌，可惜……”
“元族魔化的英灵烙印在整个虚空中，据说但凡天地间诞生了大气运者，那么那个人，就会有机会见到他们。”
“因为，任何可能复兴元宇宙的生灵，都是他们灭杀的对象，元宇宙只能在他们手中覆灭，而后重生，元族才能获得救赎。”
方道辰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道：“前辈，小子见识少，你可别忽悠我……”
而且他意识到，如今这方天地，那些类似蓝星小世界那样的存在，与大千世界在元宇宙中存在的状态何其相似。
方道辰将这个问题向凌九霄提出，凌九霄笑了笑，夸赞道：
“你不笨嘛，这就看出问题来了？”
方道辰双目圆瞪：“不是吧，您老意思是，前面说的全都是忽悠我的？”
“夸你不笨，你却真的蠢。”
凌九霄哂笑道：
“如今这方天地的样式，就是当初神帝仿照大千世界在元宇宙中的存在方式构建的。”
“如果神帝未陨，兴许若干年后，大千世界能够升格为元宇宙，这些漂浮在虚空中的小世界，会成长为一方大千世界。”
“不过可惜……当初七大统领背叛神帝，神帝身陨，战争打了漫长岁月，打得这方世界也快崩溃了。”
方道辰忍不住说道：“前辈，这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嘛。还有那些人背叛神帝，为什么呢？”
呵呵，凌九霄冷笑：
“是挺没意思的。但是修行是天底下最大的欲望，走到这一步，哪个不是欲壑难填？”
“所以啊，只能继续往上走，哪怕只是为了生存，由不得你。”
方道辰撇撇嘴：
“那现如今呢？整片天地都像您老说的，要完蛋了。早知如此，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没事闭闭关，有事拼拼酒，不香吗？一个个都已经永生了，求鸡毛求啊？”
凌九霄嘿嘿一笑：“要是我告诉你，这方世界破灭，从这方世界诞生的生灵全都要死呢？”
方道辰张了张嘴：
“不至于吧，就算我这样的小修士无处可躲，但是像他们那样的，破碎虚空遁走便是。”
“按您老说的，这方世界之外还有广阔天地，这方世界与牢笼无异，破出去海阔天空，不好吗？”
“嘿嘿！”凌九霄乐了：
“小方子你倒是有些见识。可惜，生于斯长于斯，每个生灵身上都带着这个世界的烙印。”
“世界破灭，你就算在无尽远处，就算你登顶至高，一样逃不过覆灭的下场。”
方道辰毛骨悚然：“不会吧！那神帝辛辛苦苦创造这方世界为了什么，为了有朝一日，世界破灭带他走？”
崩！
凌九霄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作为他对神帝不敬的惩罚。
“得到大千世界的种子，开创一方世界，从而斩断因果，抹除原来的出身烙印，只要在自己开创的世界内，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下。”
“所以，换做你，你干吗？”
方道辰点头如小鸡啄米，那必须干啊！
凌九霄继续道：“但是，如果你没有机缘，得不到世界之种，而你又想超脱这方世界的羁绊，你能怎么办？”
方道辰摇头，他真的不知道。
凌九霄冷笑：
“唯有杀掉这方世界的创造者，从其身上夺取一方世界的气运，和世界诞生原初的一缕混沌气，才有一线机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新世界，从而斩断与这方世界的因果。”
“终于有一天，这方世界被‘魔影’盯上了，所以，如何自救便成了理念之争。”
“神帝想继续推动世界演化升华，提升整个世界的实力，众志成城应对威胁。”
“七个叛徒认为时间不足，与其最终一起覆灭，不如献祭大千世界所有生灵，将神帝与自己等人修为推高到极致，兴许能杀出一线生机。”
“神帝不允，七人自然无法献祭整个世界的生灵，对七人而言，这与坐以待毙无异。”
“而后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竟然有‘异魔’联系上了七人，也不知晓许下了什么承诺。后面的事情，你都从记录影像中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