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刘瑞安还在落井下石，那声音听着好似心疼，实则幸灾乐祸，“这个红衣服的是谁，怎的都被打的看不出脸了？这也下手太狠了些。”
那红衣服猪头脸呲牙咧嘴的嘶吼起来，“我是周万权，我爹是镇南将军周启年，今日之仇，我必十倍还之。”
周家世代武将，在卫国很有名望，刘瑞安当然知道他是谁，不过就是想让他道名身份，将事情闹得更大罢了。
一打眼看去，高级班的三人因为先前被人泼了饭菜，身上污糟不堪，加之燕喜几人不要命的打法，高级班的三人看上去狼狈至极，损失更加惨重一些。
周围的人很快一边倒的对着燕喜四人指指点点。
燕喜估摸着眼前形势，今日这事分明有些不对，这几个高级班的世家子燕喜是知道的，她们几人和这他们平日井水不犯河水，怎得好好的被他们找上了麻烦。
虽不知缘由，但有刘瑞安在，燕喜少不得就要提高警惕。
更何况若是闹得大了，三个世家子家里来找学院要说法，学院迫于压力，燕喜的珠子串子都不一定管用。
这般想着，燕喜立即哭丧着脸说道，“你爹是将军了不起吗，我爹也是将军，但是我爹娘死了，他们都战死了，没人护我，你爹娘还活着，所以我就得由着你来骂我没人教养，由着你用你爹爹的权势压我。”
燕喜这话一出，诺大的膳房一片寂静。
燕喜本是为了占领道德制高点，不过这般说着，还真带了些感情，声音微微颤抖。
“你们来问千山客栈，我们几人从未和人说过半句，也不曾吹嘘过什么，你们想听什么，听我们不过是凭运气撞上了这么一件事？那我告诉你，不是，我们九死一生，差一步，死得不止是上千士兵，也还有你们。”
燕喜背着手，来来回回走在三个人面前，悲愤的情绪一转，看着他们目光里带着蔑视，气势十足碾压一众人。
“跑来找阻止了西川阴谋的我们挑衅？挨打了拿出父辈头衔？这些都不算本事，你们该用在西川铁骑身上，孬种们。”
燕喜自认字字珠玑，说到最后十分尽兴，还顺手狠狠拍了一下红衣服的脑袋。
眼看红衣服就要还手，白衣服急忙拦下。
他算是有些头脑的，单凭燕喜那句他爹战死，被人说没教养，他们便是理亏到家了，本是随意玩耍，万没想到遇到了硬茬子。
但冷不防拦住了红衣服，三人中的灰衣服又冒了出来，“就会耍这些小手段，我们自是不和女人一般见识。”这人一直不说话，原来也是个嘴损之人。
可见三人说到底就是不服气罢了。
燕喜几人立即脸色一变，秦昭更是眸色渐深，杀意外涌，白衣服急忙将人拦住，上前一步和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庚桑山长行礼致歉，“惊动山长大人，这回是我们几个年轻不懂事，我们自愿领罚。”
庚桑山长看看左边四个，又看看右边三个，眼里闪着睿智的光，冷哼一声道，“一个比惨，一个道歉，要我看，你们几个小鬼是谁也不服谁，不要紧，我刚刚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学院可以改些机制。”
庚桑山长惯常喜欢改革，一众老师被他新奇的想法折腾的苦不堪言，立意是山长想的，具体实施细节却要底下的人去操办。
不过他既然已经提出，几乎再难更改。
刘瑞安想必也没料到怎得好好的打架，不提处分，却又要改机制。
“刚刚燕喜说的对，你们整日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自以为了不起，咱们这回就来一次比试，啸铁、玄豹你们跨级比试，而比试的项目嘛，不写文章也不比比武，咱们拿军队作战中需要的技能来比拼。”
庚桑山长的话让一众人都有些反应不及，“比如呢？”燕喜好奇问道。
“比如什么我还没想好，总之你们几个小鬼真正较量较量便知道哪个是孬种了，以后学院里再有不服的，就去给我比拼，不要在私底下称好汉了。”
庚桑山长说完，便背着手往回走，“砸坏的东西记得赔上，比试这两日就开始，输了的回家反省一个月，武试也不要想了。”
一众掌教跟着庚桑山长离开了，剩下燕喜这些人，看着对面两两生厌，很快赔了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燕喜有些发愁，不说自己能不能参加武试，单说秦昭，他的时间寸土寸金，他一直在紧锣密鼓的寻找那个匠人，他不能离开学院，一个月实在是太久了。
一旁的齐三娘摸了摸燕喜的头，燕喜后知后觉发现齐三娘眼里带了些忧伤，脑袋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她定是因自己刚刚说的话，以为自己的沉默是因为心里难受。
燕喜粲然一笑，“三娘，我刚刚那般说话，不过是抢先占了个理罢了，我哪是被人说一句便哭爹喊娘的人？你莫要往心里去。”
齐三娘点点头，程清俊一个平日温吞的人却说道，“咱们较量的时候赢他们一回，才是让他们真正的闭嘴。”
看来几人都对这件事颇有些愤愤不平，燕喜想着那个红衣服猪头，心里一暖，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第二日，燕喜几人一战成名。
原本学院里是存在一条没人说却真实存在的鄙视链，初高中三级班，玄豹看不起啸铁，啸铁看不起麦冬草。
那个叫周万权的，一个在高级班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这一回被燕喜几人打成猪头样，却没被学院处置。
这下，学院里从上到下的学生和老师都知道了四个人的名字，也知道他们不太好惹。
燕喜对于这样的事无所谓，倒是秦昭在学院里帮助老师干活的时候比以往顺畅得多，学生也配合得多。
他照常和每个老师打交道，一一在老师册子上划掉名字。
秦昭在奇巧阁找到了学院建筑图，图中注明参与设计的老师有一百二十八位，与现如今学院的一百八十位对照，已经有人离开学院了。
秦昭计划先从学院的这些人中排查，若是还没有，便可以锁定是不在的几位老师身上。
闲暇时间，他分派外面的人四处寻找贾春的消息，成玉县已经解禁，但因为进出城排查得紧，一时没有贾春的消息，不过只要贾春没死，一旦让他找到机会联系上西川的人，秦昭很快就会暴露，进而影响他的计划。
就在贾春杳无音讯之时，秦昭意外听到了另一个熟人的名字。
一位老师与人闲聊，告知西川的兴昆大师准备来安营学院。
“听闻那位老师在西川十分有名望，和咱们山长一般，也是教授过皇子的人，这般有份量的人来，倒时候咱们可有的忙了。”
“什么时候到？”
“西川京城到咱们这里，怎么也要一个月，想来他们是来参观安营武试的。”
这人曾经是秦昭的启蒙，在西川皇后与贵妃之战中一直保持中立，他若是来到安营，先不说他会不会告密，他身边的人也必定会暴露秦昭的身份。
因此秦昭务必要加快脚步，这次比试不能输，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此时西川腹地的官道上，两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和一队官兵正疾驰而过。
“师父，咱们还有十天就到安营了，明明离他们的武考还有大半个月，咱们为何到的这么早出发？”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机敏灵动。
“去看看他们武学第一的学院到底如何，贾春的任务就是败给了这个学院的人，这一趟算是个试探，他们最好强一些，不然卫国怎么挡得住咱们日日摩拳擦掌的将军们。”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眉眼中带着一丝冷漠，对于战争，他也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罢了。
一如从前一样，他永远中立，纵使从前的贵妃如今已是皇后，并且权势滔天甚至直指国君之位。
为了族人，他不偏不倚，只做自己该做的事，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这是最保险的，也是最难的。
学院很快公布了山长最新的课程，并起名为昼夜之战。
这门课是实践在前，讲解在后，学院会让学生先实践，之后再教授经验。
燕喜草草看了一眼，比试的项目实在太多了，林林总总足有上百个，例如丛林历险，不同地点隐蔽，夺取情报，追踪，伏击等等。
燕喜看得脑袋疼，不过透过这些比试项目，可以很明显看出来，这不单单是在培养一个武者，而是在培养一名能够实战的将士。
或许燕喜几人的冲突不过是个引子，西川虎视眈眈，安营郡险些失守，这些才是使得庚桑山长要改革学院课程的真正目的。
卫国上下耽于享乐，庚桑山长却一直在努力培养护卫国家的好苗子。
学生们不知山长苦心，叫苦连天却也并不能阻止对抗开始。
更甚的是，山长放出话来，输的一方要被写到学院的耻辱柱上，扣分不说，更恐怖的是要喊着“我是孬种”从学院跑到成玉县再跑回来。
何其丢人，学生们只得抓紧打探对抗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