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二人的自述
文湘诗在日记簿后面写下这首合作的词后并没有停下笔。
「很多很多想要写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写。」
每年文湘诗都会挑选一个特定的日子来把这一段时间对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全部写下来。
可以是像随笔那样，也可以是长篇大论。
「短短几个月，却经历了如同漫长好几年一样的时光。」文湘诗自言自语道。
……………………一个普通的无能的自诩文艺的少年自述：
曾经的我好像已经死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着，活在心里还是，以其他怪异的方式存在着。
浑浑噩噩，即使遇到她之后，稍微懂了点什么，也还是觉得除了说几句情话以外不能给她什么。
一天一天，过得稍微不那么孤单了而已。但是细细想来，如果只是走出孤单，原本也很简单，显然没有什么重要的。
那么为什么她会如此突然地闯入我的世界，而迅速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好像很难有什么答案。我请教过父亲，「喜欢」和「爱」的区别，但是答案是我已经知道的。
真的是那一笑靥让我痴迷吗？还是因为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不是那么喜欢独自一个人了。
一直欺骗自己。
从父母离婚后开始，就一直如此呢。我是不是一个很虚伪的人呢？一直没有人愿意撕开我自愿孤僻的表皮，而恰巧她看到，而勇敢破除我的伪装呢。
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害羞。才会坐在她身旁都会感到一阵喜悦。
还是青春期正常反应呢？但是如果真的如此，显然这种孤僻也只是中二的表现了。
但是我似乎真的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都难以敞开心扉，依旧是原来那样，一言不语。
我根本没有走出孤僻，孤僻并不是假的东西。只是如同细胞膜一样，选择性透过吧。
只是为了她而探索着，不断触碰那个被紧紧封闭的大门而已。但是能不能打开能不能破坏掉，不知道。
青兮。她已经尽力去做那把钥匙。不用外力暴力打开心之壁门锁的钥匙。也成功打开了些许罅隙。
光能自然进入，能够照亮空荡荡的昏暗的房间了。
可是……对光来说，进来后可就难以出去了……
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
她说过自己的往事，说是我带她离开心结。但……她和我本来就不一样。
她不应该这样因为迎合我，陪在我身边而戴上冷漠的面具。
青兮你不应该这样吧。你不是这样的人格吧。
病娇。是因为心灵的创伤。是因为怕我成为下一个伤害她的人，而不是她原本的样子。
双相情感障碍。是她身上最深的刀痕。是我要救她的原因。
救她，是的，我要救。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救的人。
医者不能自医，救者不能自救。
她也救过。把我锁在她的身边。
我也无所谓，不管我的孤僻是真还是假，我也不想走了。就算死在喜欢的人身边也无所谓了。
但是这样，最后不是什么都没变吗？
两个病着的人，用锁住对方的方式表达一直没有表达的「爱意」。
真的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文学社，四个人的文学社。但是另外两人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情况吧……
他们应该更好些，至少没病。可以正常维持关系，然后度过美好时光，最后在一起。
但我和青兮呢……
我们的暧昧建立的是不是有点病态了，我们表面上都很正常，但只是表面。
心里的想法已经暴露我们不懂爱不懂恋的事实。
装。
我一直在装。装的很明白。结果在她犯病的时候，却用嘴吻了上去。
因为我也病了。奇奇怪怪地变成了带有污浊的「性」的东西。我已经分析过了。
确实我们完全不懂该怎么去正常的发展维持关系。
今天似乎又越界了很多，又说错了很多不应该在现阶段说的话。
跑偏，总是会把超出15岁16岁的青春恋爱该有的话题放在最明显的位置。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不成，我们要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多久？救赎，可是为什么越救越病了呢……
些许无病呻吟，可是我真的快什么都没有了。
——文湘诗
林青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仔细的想着文湘诗今天的所有话所有行为……只觉得他心里的隔阂没有破除，反而在加深。
自责。
又一次想起自己犯病冲动的那三天。同居的那三天真的很噩梦。
和最喜欢人一起度过的噩梦，差点一起落入深渊的噩梦。
「写点什么吧。就当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林青兮也拿起笔。
在很多天没动的日记簿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
…………………冰霜/清纯/病娇文学美少女的自述：
哭一场会不会好受一些呢？或许不会吧。
上次哭泣，上上次哭泣，似乎都因为他的陪伴而减少痛苦了吧。
但是似乎也没有改变什么……
我的病……给他带来了什么呢，恐惧吗？越来越恐惧陌生的氛围。
湘诗，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我真的不想把这些全部说出来，我不想把我自己放在比你要低的位置。
就像你说的。感情应该平等。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被你抱着的感觉。
我并不是没有爱，但是我讨厌失去爱。这才是我们的区别吧。
但是你今天在我手上比划着「爱」和「喜欢」区别的时候，我却才知道自己其实也不明白。
冲动和一时间的感情是不是不算「爱」和「喜欢」呢。
是不是要细水长流才能确定我们不是一时发热才决定把自己放在彼此身边久久不愿离开呢。
就在那天误会你之后，母亲的安慰和话语确实一直让我迷茫，一定要等很久很久才能看清楚彼此的全部。
但我确定。
我不会看错。
湘诗，永远是我再做一万次选择也还会笃定的人。
但我说不出口。我还是怕，还是怕人生第一次的动情总会迎来遗憾的结局。
所以我不负责任地一直在等。
等着你迈出这一步。但是对于你来说也是如此吧。
你想的很远，你很负责了，反而是我有点过于天真幼稚了。
就像你说的，我们应该相信有更加纯洁无瑕的爱。并不是永远都只有把那些情欲放在首位才能换回那个身边的人。
虽然很少很少。
可能我们也未必就是这样的奇迹。但是我依旧愿意等待，等待你把那本日记簿送给我的那一天，等待一切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但是今天的我，或者说现在的我，还不太有这个资格吧。
湘诗，你应该明白吧……
虽然我自己也……并不清楚什么。
——林青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