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黑市的正义
周围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他们兴奋的望着比尔被猪群吞噬，就像是他们自己从作恶多端的贵族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要不是来回巡逻的护卫维持现场的秩序，只怕他们早就冲向拍卖台，将比尔生吞活剥。
托比小声的说：“一群疯子，这群人都疯了，被复仇的火焰吞噬掉人性。”
汤姆对托比说：“看见了吗？普通人的灵魂未必没有黑暗的地方，神力只是催化剂，加剧了人心的膨胀。”
秦铭对此不知可否，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决断黑椅子上的三位大佬，是否已经堕入黑暗，成为血肉磨坊的爪牙。
公会发布任务前说过：秩序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们不倒向黑暗，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都行。
早在出发前，就有数支由高阶猎人带领的小队，赶往这里。
在肥猫审判比尔的同时，也有其他人在高台上审判着他。
目前来说，肥猫还算正常，采用一些小手段，鼓动在座的来客宣泄情绪，这也是拍卖前渲染气氛的手段。
任务的指令高于一切，哪怕秦铭很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只能耐着性子，仔细观察。
掀开的地板再次合拢，猪叫声再次被隔绝。
肥猫完成仪式，爬回属于他的黑椅。
鬣狗从兜里掏出香水，朝着周围喷洒一圈，似乎肥猫身上带来了猪的臭味。
肥猫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他的不满。
杜鹃敲了一下扶手，她身旁的两人都停止无聊的动作。
秦铭心想：这个女人才是黑市的真正老大，无论是肥猫还是鬣狗，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下一个出场的是鬣狗，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悠悠的戴上手套，走向他的猎物。
鬣狗接过飞刀，隔着笼子，直接钉死这位受害者，什么话也没说，脱下手套，返回黑椅。
坐下黑椅之前，他再次擦拭黑椅。
相比肥猫的长篇大论，他的动作简洁明了。
要不是黑椅代表黑市绝对的权威，底下的看客们早就嚷嚷起来。
最后出场的杜鹃，铁笼里还有三位幸存者等待她的审判。
杜鹃看起来像是三位黑市大佬中的老大，她开始说话，声音像是中年大妈的嗓音。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黑市发生了许多变故，随着血肉磨坊的到来，整个荒原都乱成一团。”
“所有的底层人，都是受害者！”
“尤其是那些弱小的孩子、老人和女人。”
她指着关在铁笼之间的三位罪人，没有念出他们的名字，只是宣告他们的罪行：“他们残杀同族，欺凌弱小，残害女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这些蛆虫，是比贵族还要恶心的杂种。”
“这些罪人，太多太多，你们在来路上应该遇到不少了吧！”
底下的看客纷纷表示认同，一路上，他们遇见不少和看台上一样的恶人。
这些来客，有的人选择抽身离去，有的人选择执行正义，但他们绝不会站在施暴者这边。
秦铭想起了被他清理的那些暴徒，就连猎人公会的底层猎人，都有不少败类。
汉斯鼓掌，为杜鹃的行为表示赞同。
在他眼里，杜鹃才是黑市的真正代表者。
汉斯向秦铭点明他的想法：“队长，这三位黑椅也有高低，杜鹃才是黑市的话事人。”
秦铭点头，他同意汉斯的推断。
肥猫太过奸诈，对贵族极度仇视，他的话不可多信。
鬣狗太过冷漠，还有洁癖，顶多独挡一面。
只有杜鹃，还在维持黑市原本的秩序，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依旧替底层人伸张正义。
杜鹃指着第一位罪人说：“他是三人中唯一的贵族，一直残害女性，委托老鼠兄弟会将年轻女孩贩卖进他的宅院，充当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我判处他阉刑，并处以水刑。”
水刑就是将他关在污水中，让他在腐烂中逐渐死去。
她又走向剩下的两座牢笼旁，用火钳掀开两位罪人的面目。
一旁的看客都惊讶了，他们可认得这两位老鼠街的大人物。
老鼠兄弟会的两位首领，平日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手底下养着一群扒手，没想到趁着混乱干起倒卖人口的生意。
杜鹃虽然掌管人口贸易，但她只是负责偷渡运送来往的黑户，帮助那些流民在镇上定居。
这些帮忙并非免费，但也不会残害那些出不起钱的流民，而是以工代酬，还清债务。
老鼠兄弟会的这种行为，严重损害了黑市的名声，无论是出于生意上的来往，还是为了她自己，都必须杜绝这种竭泽而渔的现象。
杜鹃宣布：“光是我们找到的人口记录，就有三千人，他们理当判处凌迟。”
“三人都会在拍卖后进行施刑，愿意留下来旁观的来客，可以等待会场结束，参与执刑。”
杜鹃没有立即杀死这些罪人，她下令护卫将所有的铁笼都被撤走。
随后，拍卖台上的鬣狗和肥猫，在杜鹃的带领下，一前一后离开场地。
主持人再次跳了出来，开始活跃气氛：“让我们恭送三位大佬离开，拍卖会正式开始前，还需要清理会场，请大家稍等。”
趁着拍卖会正式开启前，还有一会儿的时间，汤姆问汉斯：“以前我们来过很多次，怎么没有这种活动？”
汉斯无奈道：“现在局面不一样，黑市本来就是灰色地带，什么人都有。”
“和平时期，猎人公会管着还好，现在才是黑市真正的面貌。”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黑市的正义，不同于其他地方。大部分底层人，心里都有怨气，不管是对贵族，还是同胞。”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就是最大的正义。”
“混乱是这里的常态。”
“黑市就是调节底层镇民和外界矛盾的机构，哪怕是三位黑椅上的首领，也不过是被底层人推举上来的代表。”
汉斯指着自己：“我在很多年前，就见过黑市的真实情况，放弃了坐上那把椅子的想法。”
“因此离开黑市，来到猎人公会寻求答案。”
“黑市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到了不同的地方，便被塑造成不同的模样。”
汉斯对着托比说：“为什么队长和我都希望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没有四大势力干涉下，普通底层人的生活现状。”
“你在生命之树的经历，哪怕是过去几年的队伍生活，都没真正经历真正的灰色地带。”
“生命之树的正义，只适用于它所涉及的领地，整个荒原这么大，管得过来吗？”
“猎人公会的正义，也只适用于他管辖的区域。”
“只有这里，才是底层普通人的生活区。”
托比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