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五)
“轩王爷,我本以为传言中您性情古怪,难以捉摸是假,而今真的相见,果真是看着什么都喜欢,来者不拒。”上官嗣讥笑道。
秋宸筠莞尔,“怎么?我尹怿轩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将军也要来管?”
“臣不敢,臣只是亲眼印证了谣言,有点惊喜罢了。”
秋宸筠拍了拍庄予墨的手,把他拉了过来,捏过庄予墨的脸就吻了上去。
“你可看清楚了?”秋宸筠侧首问道。
上官嗣眯了眯眼,流露出了一点惊异。
秋宸筠看他没有反应,就扣住庄予墨的头,又吻了上去,他撬开了庄予墨的唇齿,不再局限于刚才的蜻蜓点水,他挖掘的更深,让庄予墨有点措不及防。
庄予墨整个人像触电了般失去了神智,他的神经紧绷成了一条线,他想推开秋宸筠,但手却使不上力来。
妈的,老子初吻!
秋宸筠平静了呼吸,又问道,“现在呢?”
上官嗣话被掖在了喉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反应了两秒,清了清嗓子道:“清不清楚是另一回事,他今天跟我走定了。王爷,请您让开,以免误伤。”上官嗣佩剑出鞘,尖端从秋宸筠渐渐移向了庄予墨。
所以说这人吧,该怎样就是怎样,即使是受了打击说话还是那么的令人发指。
“带走他啊……”秋宸筠回眸,刚被夺了初吻的庄予墨正背对着自己,他禁不住一笑,但转过来时,又是严肃脸,“你要不然从我身上踏过去试试”
上官嗣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风清大声喊道:“上官嗣要刺杀皇子!他要谋反!”
接着就是一阵轰鸣。
陈里的军队向着中心直扑而来,但他们与上官嗣的军队离的很近,几乎没有攻击亦或者是防御的时间,但还是有几个精英冲了出来,向上官嗣赶去。
上官嗣连忙驭马转身,庄予墨眼疾手快,他连忙拽住秋宸筠趁乱上车。
他撩帘而入的时候,出脚踹了马的屁股,那马瞬满血复活,撒腿就跑。
“向北跑。”他沉声道。
庄予墨盘坐在车内,双手托腮。
秋宸筠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庄予墨轻言。
他话音刚落,山的那头就万箭齐发,从山丘上如雨般倾洒而下。
“箭不长眼,今日车可以随意射,但马不行。”庄予墨将眼睛闭了起来,额头冒了层细汗。
“统领。”部下在陈里面前跪了下来,“上官嗣真死了怎么办?”
“风清。”陈里转过身来,看向了山坡上的弓箭手,“你忘了上官嗣是谁了吗?”
“自不会忘,是将军。”
“是啊,将军,不止是古北,更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个出兵盖无败仗的将军。”陈里叹息,“他哪那么容易死。”
风清顺着陈里的目光看去,山坡上有个二十人的队伍,手握弓箭,“我们在这里打起来了,回去怎么交差?”
“回去?”陈里邪魅一笑,“他们是我的暗卫,却被世人当作杀人组织,你不说谁又会知道?”
他步步紧逼,将风清挤到了死角。
风清见势不妙就要逃,被陈里一把拽了回来。
“统……统领,您……你要干什么?”风清骤然失色,颤声道。
风清眼睛瞪得圆滚,他孤注一掷的发出了最大的声音想要救援,却被陈里抵在了树上,死死锁住,动弹不得。
陈里捏紧了他的喉咙,从衣袖间滑出了一把匕首,他一个反转,刺入了风清的腹中。
他附在风清的耳边道:“他不容易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死。”
陈里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与饥饿待哺的野兽别无二异。
他突然握起匕首刺了自己一刀,他向北望去,正对庄予墨掀帘时露出的目光。
陈里瞳孔骤缩,咬紧了牙关。
“来……来人啊!风清要反!他要杀我!”他带着已经断了气息的风清转过了身来,一把把他推开,别过目光叫喊着,跌撞着冲了出去,被下属接住的时候,几乎是直接瘫在了他们身上,“山顶有人……山……保护殿下,保护将军,快停手!”
庄予墨盖好了帘子,靠着车檐就睡。
“看到什么了?”秋宸筠问道。
“看到……你的好下属杀人了。”庄予墨闭眼道。
“陈里?”
庄予墨点了点头,“意外了?他对你那么毕恭毕敬的。”
秋宸筠挥了下马鞭,他坐在车边往后看了一眼,兵荒马乱。
“陈里吃里扒外,卖主求荣,记忆中的我是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之前的记忆里都是些浪荡的纨绔,倒也是没空问政。”秋宸筠观察着庄予墨目测脸色良好,就走的快了一些。
“那你可能消停不了几日了,宸筠,在这个世界里,你是当皇帝的命!”庄予墨动了动身子,车子当枕头,的确没多舒服。
“你说我红颜祸水,祸的如果是你的怎么办?”他开玩笑道。
“那我就不要江山,要美人。”秋宸筠看前路平坦,后面也离得远了些,就放任马自己跑了来,他跟庄予墨并排坐下。
庄予墨见缝就钻,他特别自觉的放弃了自己原来的栖息地,向秋宸筠歪去。
秋宸筠配合的挪了挪身子,让他可以倚在自己身上时好受些。
“哎呦喂,我的好秋总啊。”庄予墨故意向下滑去,躺在了秋宸筠腿上,“这台词刚夺我初吻的时候就想好了吧!”
秋宸筠一笑,他俯首过去,隔着距离小声说:“错了,是十八年的图谋不轨。”
“十八年前,你也才三岁而已,早熟啊,秋总。”庄予墨佯装平静笑着说。
对方的呼吸还停留在唇边,究竟是怎样没心没肺之人才会无动于衷。
乱。
好乱。
“抱歉,刚才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擅自做主。”秋宸筠坐直了身,轻声道。
“主动权在你,我就算是不想又能怎么办?”庄予墨抬眸,他伸手挑过了秋宸筠的鬓发,卷在了手里玩,过了一会儿,他又缓缓道,“况且我也没那么矫情。”
秋宸筠余光瞥见他的骨节分明的手,以心声道:“谢谢。”
庄予墨坦然,他看到秋宸筠含羞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深觉有趣,像要逗上一番,“秋总还会有这么难堪的时候呢?今朝得见,到也值了。”
他抬指悬空划了两刀:“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庄予墨说着将手指指向了秋宸筠的眉心,“一笑千金值。”
“那是美人,我犯不上。”秋宸筠别过庄予墨的手指,关心问道:“你还难受吗?”
“嗯……”庄予墨闷哼,他将手收了回去,故作难耐道:“秋总要帮我揉揉吗?”
闻言,秋宸筠的睫毛快速眨动,他的本意是想要人下车去,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了庄予墨的小腹上,意料之外的触感让庄予墨惊了一下,他一手压在了秋宸筠手上,忽然抬眸。
“哥!太阳穴!你想什么呢?”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眯着眼笑道。
秋宸筠慌乱的移过了目光,就像一个干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被庄予墨对上眼神,竟不知道要往哪里看才对,他很少有这般失态的,尤其是在庄予墨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哥哥的模样。
看不见脸,他的手就活似是失去了控制,在离庄予墨脸十万八千里远,胸部到是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距离来回晃动。
庄予墨看不下去,就只能亲自拉着手按到太阳穴上。
秋宸筠面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羞红了脸,肉眼可见的红色雀跃在他的耳尖,眼角,脸颊。
“好点了吗?”秋宸筠温语问道。
“呼!”庄予墨长舒了一口气,他缓缓睁开眼眸,挑逗道:“如果我说从一开始就没有难受,你会不会打我啊?”
秋宸筠一怔,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对着他的身上就是一巴掌,“从小到大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我是打残你了吗?”
庄予墨吃了痛,却还是像没事人一样,眯着眼笑道,“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让秋总都难以下手了。”
秋宸筠听到这里,他笑了,这孩子总是这般的迷之自信,他捏了捏庄予墨的脸,“起来。”
庄予墨磨蹭着不肯。
“跑远了我腿也麻了,下来走吧。”他附身说道。
庄予墨听到秋宸筠语气中有点恳求,就只好不情愿的起了身来。
车下的风光很美,仰而可视蓝天似海以为底,白云如浪应为缀。周遭尽是浓油灌木,古树参天,值光的四射,它更是化作了孩提年少般的顽皮活脱,穿其缝隙落地映为了点点波斑。
庄予墨抬手挡下了阳光的窥探,它的温热让庄予墨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宸筠,我们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真的没有问题吗?”庄予墨面对着秋宸筠,他没跟他并排站着,而是倒着走在他的前面。
“这里是皇家的地盘,他们今日在这里大动干戈就已经是大忌了,如若要搜山,是要有陛下口谕的。”秋宸筠耐心应答。
“那就听你的。”庄予墨向后看了眼路,又继续说:“陈里是个什么人,上官嗣又何如?”
“陈里从很小就被先皇收养,他这个人自诩聪慧,做人做事都算不得检点,他名义上是我的部下,但私底下早就已经做了墙头草偏向了我皇兄那里后来,皇兄继位,他也就理所当然的升官发财了。”秋宸筠说话时不自知的怫然,他眉毛蹙起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庄予墨看着他这般不一样的怒目横眉,他喜形于色,就抬手给秋宸筠抚平了眉毛:“这么个两边倒死得早的人物,难怪上官嗣会这么厌烦他。”
“你了解上官嗣吗?”秋宸筠板着脸酸楚道。
“心高气傲无疑是他,但也就是这样的心高气傲造就了他的一股清流。”他转过身来,冲向了不远处的河边,“你想啊,就这么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对于那些喜欢背后里搞小动作的人肯定是厌恶至极的。”
秋宸筠左手背后,衣摆在风的吹拂下散成了朵花,“你怎么就不知道他俩是不是在逢场作戏?”
“不可能。”庄予墨一口咬绝。
“这么肯定?不是说我说什么都对吗?”
“那只局限于你劝我,毕竟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庄予墨拘了把水,笑言道。
“庄主这么迷信?”秋宸筠跟着走了过去,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这怎么能叫迷信?事情出现总会有它出现的道理的。”他挑眉道。
“在这个年代,男子十六岁都算大人了,然后你说他是最年轻的将军,那他必然也就只是二十出头。他连看见我俩接吻都会吓得往后退,想来社会上的阅历他还是不够的。”
“然后呢?”秋宸筠不解,追问道。
庄予墨当即叹了口气,他抿了抿唇,有点为难。
“你向来编制理由一点都不带卡壳的,怎么说到关键时候就停了下来。”秋宸筠笑着说,“怎么?油尽灯枯了?”
“人送外号福尔摩斯墨,怎么可能油尽灯枯。”庄予墨咋舌,“只是非要我说吗?感觉不是太好吧。”
“说吧,虚拟的世界而已,无碍。”
庄予墨立马就精神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道:“说这么多,最终的意思就是他傻。”
“我说他没有阅历,又是年少有为的,叛逆心理严重,肯定不会听命于人,这是其一。”他说着从手边随便拿了块石头,在地上花了个序号一。
接着转手又是一个序号二:“其二,勾结陈里他没有一点好处。”
“陈里亲手杀了自己的部下,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的最终目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要杀了上官嗣。”
“动机呢?”
庄予墨闻言直接拉远了距离,露出了他的双下巴,“就这么个人,你觉得他的动机能有多么的高大上?”
“为了钱?”秋宸筠歪头问道。
“不然”庄予墨寻思,“在你的记忆里,可有他的背景?”
秋宸筠抿了抿唇,他想了想却又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我只有他在邶京城以后的信息。”
“那就有点麻烦了。”庄予墨有点沮丧,“这个人不得不防,若弄不好,他可能会害了你。”他说着对秋宸筠胸口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