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坦白
舒晴走后，我点了支烟，久久回不过神来，目光一直看着那辆黑色奔驰离开的方向。
时至而今，我才清醒过来，我和舒晴再也无法回到曾经。她留给我的，也只有陌生。
直到手中的烟燃尽，烫到了手，重新拿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我才发现站在我身边的暮雪。
“你怎么出来了？安诺呢？”
看到暮雪，我笑了笑。
“在里面呢，她说她就在里面等你，你一定会回去！莫羽，其实你不用故作轻松，等一个人的滋味，我也深有体会。”
暮雪拿过我手中点燃的香烟，吸了一口之后，又继续说道：“只不过，你还能看到，不管在不在一起，最起码她还能出现在你的生活中。而我，等的是一个永远都回不来的人！”
闲聊中，我才知道。原来比起暮雪，我的这些等待真的不值一提。
她男朋友，确切来说，应该是未婚夫。
他们在一起十年，从高中开始一直到二人一起留学回来。暮雪喜欢音乐，而她未婚夫喜欢极限运动。
本来二人已有婚约，定在国庆前夕结婚。但是，两年前的一场意外，让她未婚夫永远埋葬在了喜马拉雅山脉里。
我和暮雪就这么坐在清风门口的椅子上，听着她谈及过去。
想来，我和她倒是一类人。我更钦佩于她远超于我的这份执着，每年的忌辰，她都会手捧鲜花到珠峰脚下，去祭奠那个她这辈子永远再也无法见到的人。
暮雪的语气很轻松，只是朦胧中，我恍然看到了从她眼角滴落的泪水。
“莫羽，说真的，有时候我挺恨他的，恨他狠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只可惜，恨也好，爱也罢，他再也看不到了！”
暮雪尽显失落，随即，我便指着夜空对她说。
“暮雪，你看这天。我曾在书上看过，说人死后都会化为天上的一颗星辰。每当你抬头看向夜空，那个人同样也在天上看着你！他一直在陪伴着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有时候，释怀，也不失为一种更好的选择！”
暮雪笑了笑，擦干眼泪，盯着夜空一阵出神。
我这话，像是说给暮雪，但更是说给自己。我知道，对于舒晴，我心中的她，就在刚才，已经连同现实一道远去。
暮雪将手中的烟扔掉之后，平复了一下情绪。
“莫羽，那你呢？你释怀了吗？这天下之大，就非她不可？”
她突然话锋一转，倒是让我有些应接不暇。也有些诧异，我刚才怎么会说出释怀这样的话语。
我自己还深陷其中，哪有让别人释怀的权力？
随即，我拿起重新点上的烟，看着那烟回道。
“就像我手中的这支白塔，我之所以从来不换，是因为我喜欢它。没有它，我宁可不抽。我不否认，这世上比它好的烟，比比皆是。可能有一天，我也会点上别的香烟。但是，我希望在我点上那支烟时，不是因为没有白塔，临时找来的代替。而是因为，我是真正喜欢它带给我的滋味！”
“所以啊，莫羽，你自己都不能做到，又为何要求我选择释怀呢？”
暮雪这句话，倒是把我噎得不知如何回应。接着，她又说。
“其实，你的事情，林丁给我说了不少。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即使这世界再怎般破碎，你都一直缝缝补补，而没有想过放弃。我和你一样，也从未想过放弃。行了，进去吧，不然待会有人该着急了！”
回到酒馆内，安诺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我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不敢面对她的这份注视。
坐下之后，我看着台上唱歌的季灿和千山，脑海里全是舒晴的样子。
“哥哥，又见面了！”
在我沉沦于这份思绪时，上次那个小女生又走了过来。
打了个招呼之后，她便自来熟的坐下。
“上次你答应过我的，我再来，你去上去唱歌给我听！”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安诺，我以为她会帮我解围。结果，她也笑着附和道。
“是哦~莫羽，不能失信于人，上次我也听到了！”
唱完歌下来的千山听到这话，也怂恿着我上台。
“行，既然你们都发话了，我也不能扫这个兴！”
上台再次拿起吉他，闭上眼，全是舒晴坐在我面前的样子。
开始一段扫弦，随即猛吸了一口烟，扔掉烟头之后。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吉他承载着我太多的记忆。
我一直不愿再唱，也是因为害怕。每当我拿起吉他，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舒晴。
我没有介绍歌曲名，冷静片刻之后，便自弹自唱。这是我两年以来，第一次开嗓
而这一切，终于舒晴，也始于舒晴
我原来以为幸福的标准是一样
不用存太多的钱也可以有梦想
虽然花的时间会比别人长
贫穷的日子我们也都坚强
我已经记不得你最后的模样
你侧着身让头发遮住了脸庞
曾经你的温柔躲在我的胸膛
曾经我的身上都是你的香
你变得不能再对我坦白
你学会欺骗去面对现在
可是我没有钱 可是我没有变
可是我以为你都看得见
我变得像不懂事的小孩
求一个你不肯给的依赖
只是我没有爱
我什么都不爱
我怎么看不见我的未来
早知如此 我又何必坦白
我的歌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四分多钟的歌曲，硬生生的被我反反复复唱了好几遍。
一遍遍的嘶吼，直到声音沙哑。我将自己所有带着悲愤的情绪，全部发泄到了这首歌曲里。
唱完之后，我带笑意回到座位。
“莫羽，我喜欢你的嗓音，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坐下之后，安诺便开口对我问道。
“袁惟仁的《坦白》。”
“这歌手，我好像没有听过！”
“可以听听，一个很好的音乐人。我喜欢他对音乐的那份真挚和坚持，每个音符，都充满认真！”
发泄过后，我依然没有对安诺暮雪表现出任何的负面情绪，所有对舒晴的呐喊，也都被我藏在了这首歌里。
此刻的我，更像是大型车祸过后，还能活蹦乱跳的那个人。表面看似毫无问题，实则五脏六腑早已被撞到支离破碎！
我和舒晴的这段感情，就好像是一场美梦，一场只有我一个人不愿醒来的美梦。
它是那么真实的存在过，但似乎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它。好似镜中花、水中月，美得不可方物，似幻似真。
远远看去，历历在目。可当我真正想要接近，伸手去触碰时，它却碎落满地，瞬间消散。
因为明天就是乐乐的手术，所以今晚，我没有喝太多的酒。大半瓶伏特加下肚之后，居然还没有醉个彻底。
或许，人越想醉的时候，就越容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