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束缚
再次醒来。
望着熟悉的卧室，妶晴情绪瞬间癫狂，她想砸东西，用力间却感受到手腕一阵痛意。
抬眼望去，竟发现自己的双手分别被丝带拴着，丝带的另一头在床杆上，想要抬脚，发现脚也被丝带拴着。
妶晴苦笑。不再挣扎，也不再有所动作，只是定定地望向前方，眼神虚无，好像一具尸体般。
蔡耀祖端着午餐打开房门，走进来，便看到这一幕。
不过，他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般，走到床边，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端起药膳粥，舀了舀，吹了会儿，就坐在妶晴身边，端着粥，舀了一勺，送到妶晴嘴边。
妶晴仍是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见状，蔡耀祖也不恼，端着碗继续等着。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粥有些温凉了，蔡耀祖才开口：“冷了就不好喝了。”虽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妶晴依然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蔡耀祖将碗放在一旁，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腕，“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张了张嘴，妶晴却不知该从何问题，半晌，“你们把我关在这，到底为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蔡耀祖一脸疑惑。
妶晴冷笑，转过头，定定地望着蔡耀祖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蔡耀祖没有说话，但脸上仍是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呵～”妶晴看着蔡耀祖的眼神里充满嘲笑和同情：“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蔡耀祖蹙眉，“被你发现了？”
“呵～谈不上发现，从第一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妶晴脸上满是凄苦。“我只是不想惹怒你，所以一直配合着你演戏而已。”
“……”蔡耀祖表情渐渐肉眼可见地扭曲，“你，一直在陪我演戏？”
妶晴“我来这的第一天，蔡贺贤就以两亿一个月的薪资聘请我当你的老师，这完全超出他认知里我所能带来的价值，这是第一个不合理的地方。
我来的当天晚上就跑了出去，也没人追来，接着我所接触过的庄园里的人全都是聋哑人，这是第二个不合理的地方。
明明古堡里我所见过只有你和我，但是每天每时每刻，我们的日常起居都好似有人照顾般，饭菜总是有人做好每次去吃都是热的，换洗的衣物总是有人提前准备好，可我从来没见过别人。”
蔡耀祖：“你现在说的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妶晴：“问题大了。你让我看到的只是你想让我看到的。你的掌控欲太强了。所以恰恰暴露了你才是这个庄园真正的主人。
所以不让我离开的不是蔡贺贤，而是你，蔡耀祖。”
蔡耀祖看着妶晴，只觉得好笑：“是我不让你离开？你会不会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
妶晴摇着头，“你智商太高了，蔡贺贤在你面前，完全不够看。你书房里的书，除了你的笔记，其他我都看过了，基本都是生物、化学、基因、人体、细胞一类。
那些书上都有做好标记和笔记。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看那些书。
偏偏你还要跟蔡贺贤和他请的老师们，玩着谁能发现我是天才的幼稚游戏。”妶晴嘲讽地看着蔡耀祖：“作为天才，你是不是感觉很孤独？同时你又很高傲，你看不起那些普通人。
所以你很矛盾，你既想找到能跟你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又不屑于交朋友。
甚至你还抵触比你更优秀的人。不然你也不会因为我比你聪明而破防了。”
一直表情冷淡的蔡耀祖，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接着又戏谑地笑起来“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说出这句话？”
妶晴：“嗯？哪句？”
“你比我……”蔡耀祖反应过来，脸上明显变得恼怒起来，转而却又轻蔑一笑。“行吧，我承认你有点小聪明，但也只是有点，算你说对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你压根还不知道，以你的认知，也根本不可能想到，但是你能猜到这些，也已经很厉害了。”
妶晴：“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囚禁我了吗？”
蔡耀祖沉吟了片刻，在妶晴身旁坐了下来：“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承认，我确实很孤独，我想找一个能跟我有共同话题的朋友。”
“朋友？”妶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整个身体都在打颤：“你这是对待朋友的方式吗？”
察觉到对方的不满。“你在生气？”蔡耀祖有些不解，“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逃跑两次我都没有惩罚你，而且这次回来，我还给你准备了银行卡和手机，银行卡里是这一个月的工资，两个亿，你不是很在意这点工资吗？”
说着，蔡耀祖脸上又布满了悲伤：“为什么你看都不看一眼我精心给你的礼物，反而还把房间砸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想到房间被自己砸成那个样子，那些清理修缮房间的人该多善后，想到这，妶晴完全无视蔡耀祖悲伤的表情，身体开始因为愤怒不住地颤抖：“有一件事，是让我最难以接受的。你为什么要让照顾你起居的仆人都藏起来？是不是有什么，我不能看到的东西？”
“……”蔡耀祖表情瞬间凝重，他没想到妶晴连这都想到了。“不得不承认，你的智商的确还行。
不，不是还行，是挺高的。
一般人只能觉察到不对劲，但不会往这么深层次的地方去思考。
你知道吗，我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你，但我感觉没必要。”说到这，蔡耀祖的表情又开始扭曲起来：
“因为你就算自己猜到答案了，还会陪我演戏。你太可怕了。
你每次的想法和做出来的事情都是我意料之外的。
不行不行，你这样，不好。”
妶晴淡然地笑着：“对，我一开始就是怕你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或者觉得我不好掌控而采取一些过激的手段，所以我才一直努力配合着你演戏。
可现在我无所谓了，我被你关在这的这一个月里，我快要疯了！”妶晴的表情也开始扭曲起来。
“游戏规则是你指定的，你想怎么发展都是你在操控。
我哪怕再顺从，也抵不过你转瞬即逝的想法。
你玩腻了就会把我丢弃。”
听完妶晴的话，蔡耀祖却陷入了沉思：“你比我想象中想得还要深远……
我甚至有点担心，你已经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说着，便死死盯着妶晴的眼睛，似是要把妶晴看穿般。“你是不是知道了救你的那座医院……”
妶晴吓得连忙想要捂住耳朵，但是双手还被丝巾捆着，只能任由接下来的几个字窜进自己耳朵里。
“是做人体实验的地方。”蔡耀祖一直注视着妶晴，妶晴的反应证实了蔡耀祖的想法，“看来，你确实是知道了。”
为什么蔡耀祖只说了人体实验？他难道不知道那里还进行着器官交易吗？妶晴不解。
蔡耀祖：“？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的表情不对劲，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没什么。”撇过头去，妶晴不想再看蔡耀祖。
妶晴想到的事当然远不止于此，甚至从植物人状态苏醒之前发生的事她都已经捋清楚了关系，但是她不敢说。她怕自诩是天才的蔡耀祖会恼羞成怒直接杀人灭口。
深呼了口气，蔡耀祖伸手揉了揉眉心：“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你。
进来。”
蔡耀祖话音刚落，寝室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小女孩。
“把这些收走，让厨房重新做点吃的送过来。
以后由你照顾她。”交代完，蔡耀祖就不再跟妶晴闲扯，直接离开了。
“好的主人。”
小女孩一身女仆装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蔡耀祖走后，她才走向床头，端起餐盘就要走。
“等等！”妶晴虽然早就猜到古堡里肯定有仆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小，小女孩看着才十岁左右的样子。“你也是被掳来的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妶晴浅浅一笑，又做了个嘘的手势，便端着餐盘离开了。
妶晴沉默。
片刻后，妶晴摇晃着被捆着的四肢大叫：“哎呀，你们还没给我把丝带解开呢！
喂～
还有人在吗～
喂～”
傍晚五点，小女孩准时端着晚餐走进卧室。
妶晴被声响惊醒，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看到床边的小女孩，连忙道：“小妹妹，可以帮我把丝带解开吗？”
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听到妶晴的请求后，小女孩面露难色，胆怯地摇了摇头。而后用叉子叉上一小块牛排递到妶晴嘴边。
望着娇娇弱弱的穿着女仆装的小女孩，妶晴也不好意思拒绝，配合地张开嘴，咀嚼着送入口中的食物。
许是因为这两天都没吃东西，所以嘴里的牛扒格外美味。
在小女孩的投喂下，没一会儿就把整个牛扒吃完了。又被喂了点金枪鱼沙拉和西兰花后，妶晴有些撑了。
加上这是这两天以来第一次进食，不宜吃太多，眼看小女孩端起菌菇汤，妶晴连忙道：“够了够了，我吃饱了，谢谢。”
小女孩微笑着鞠了个躬，就端着餐盘出去了。
妶晴胳膊慢慢用力，想要尝试着，用臂力挣断丝带。很快，胳膊就因为血流不畅而又痛又麻失去了知觉，妶晴只能放弃。
自从从植物人状态醒来后，这具身体都没好好锻炼过，力量比以前自己没练格斗术前还弱。
细细打量着周围，妶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利用的东西。
实在没办法，妶晴只能尝试用嘴去够手上的丝巾，但因为两边的手都被拉伸得太开，无论她多么努力，嘴离丝巾都还有一大截。
折腾了半天，妶晴又开始尝试用手指去够手腕上的丝巾，将丝巾的绳结压在床上，手指拼命够了半天，指尖终于碰到了绳结，但这个程度想要把死结解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啊～！”片刻后，因为长时间同一个姿势用力，妶晴的手指抽筋了。妶晴痛得龇牙咧嘴，但手又活动不了，只能尽量活动手指，可还是没能缓解。痛得妶晴惨叫连连。
卧室门砰地被打开，蔡耀祖见状，连忙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妶晴：“手，手。”
顺着妶晴的目光看去，只见妶晴的手指以奇异的姿势弯曲着。
蔡耀祖连忙将妶晴抽筋的手上的丝带解开，小心地揉捏着手指。“忍着点，我给你揉揉。”
妶晴痛得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来，“你，你就不能把我另一只手也解开吗，我可以自己揉。”
看了眼痛到刘海被汗水混合着泪水打湿黏在额头和脸上的妶晴，“别装了，只是抽筋而已，再痛也不可能痛成这样。”
“……”妶晴有些尴尬地睁开禁闭的眼睛，“那你可以帮我把丝带拿掉吗？我保证不会跑了。”
“你跑不跑都无所谓，我只是怕你砸我的东西。”见妶晴的手指渐渐恢复了正常，蔡耀祖仍继续揉着。“好点没有？”
“好点了，没刚才那么痛了，但是还有点痛。你不把我另一只手放开，一会儿这只手还得抽筋。”说着妶晴又一脸真诚地注视着蔡耀祖：
“只要你帮我把丝带解开，我保证我不会再砸东西了，求你了。”
闻言蔡耀祖一脸戏谑地看着妶晴：“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我什么也没有。”妶晴有些无奈，但转而又道：“但是你不是想要朋友吗，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蔡耀祖一把将妶晴的手甩开，“你还不够资格。”说着就要走。
见蔡耀祖要走，妶晴连忙抓住蔡耀祖的衣角，“那要怎么样我才够资格？”
蔡耀祖：“把我书阁里的书全都看完。”
妶晴不解：“可我不是已经看完了吗？”
蔡耀祖瞥了妶晴一眼，“那是我的书房。书阁在一楼。”
见蔡耀祖又要走，妶晴抓着其衣角的手紧了又紧，“那，那你把我绑在这，我怎么去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