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一止眼镜被砸后续
“想起来了吗？”欧老师询问着。
“我没有吧…我就是把他的眼镜放在讲台上了啊…”安清烟一口咬定。
她现在也不清楚真相了。
本来应该有点头绪的，但是现在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什么，她坚信自己什么也没做。
希望她的坚信是对的。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回忆这件事了。
因为怎么看，她都是最大嫌疑的犯人。
好学生是不能做犯人的。
“你真的确定？当时还有谁。”
“有……”安清烟试图回想。
“有魏嘉吧……”
魏嘉是个女生，李语的朋友，和姜一止关系也很近。
“魏嘉？可是她说自己没动过姜一止的眼镜。”
欧老师不紧不慢地说，语气悠然。
“还有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没动……”
安清烟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到底干没干？她为什么要干？
她真的只是靠近了，拿走了姜一止的眼镜，然后就什么都没做吗？
“算了，你先回去上课。”欧老师见问不出什么了，摆摆手。
安清烟转身离开。
她的腿在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做没做呢？
这种感觉很让人不舒服。
如果是做了还撒谎，那还好。
但是她现在根本就像失忆一样。
一片茫然的，只能任人宰割。
安清烟甚至很可笑的开始想，学校真正的天台上没上锁，她有多大几率过去不被人发现。
体育课之后就是音乐课了。
欧老师又把安清烟叫了去。
“就是你干的。”欧老师简短地说。
“是我…吗？”安清烟开始慌了。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
要赔偿人家的吧？这是对受害人应有的责任。
她赔的起吗？
几百块钱……如果她自己拿出全部积蓄……
应该是够的。
“可以不告诉他们吗？我自己赔。”安清烟半是乞求，半是希冀地看着欧老师。
“哈？不可以啊。你做错了事情，当然就要让你的家长知道。”欧老师笑了起来，安清烟的想法真是很不切实际啊。
“你自己打电话告诉他们，还是我打电话？”
欧老师问道，安清烟的选择权只在于这个。
告诉家长……
那么，他们会很生气吧。
自己不是一个好学生。
自己没有做到他们想要的。
无药可救了，一个残次品。
应该被丢掉或者直接销毁的。
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呢？
好像腐败的种子一样，从胚开始，一点一点被侵蚀、发臭，失去色彩，那么再怎么努力都开不出花的。
因为胚已经死亡了，这是不可逆的。
还不如让他们再生一个。
安清烟荒唐地想着。
“怎么样？”欧老师接着问。
“您说…不，我说……”安清烟突然有点晕，语气也开始没有顺序来。
“我说？他们■■■，还有你要■■，听■■■■？”欧老师的声音突然不清晰了。
好像远在天边，又好像根本不存在。
然后是一阵杂音。
“■■■■■■————”
这种声音难以形容，好像是一束激光穿过脑海，引发的无数警报声在一起轰鸣。
“嗯，嗯。”安清烟彻底听不到欧老师在说什么了。她只能分辨出，老师是在和自己说话。
暂时的耳鸣还不算很糟的。
紧接着，安清烟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个像素的小点。
从欧老师的头部开始扩散，渐渐的整个视野都蒙上了一层雾。
然后，视野逐渐变暗。最终一片漆黑。
安清烟连老师的样貌都看不清了。
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个影子似的在晃动，时不时好像还有点声响。
她没有惊慌，只是静静地待着，希望这阵子赶快过去。
自己应该站了有二十几分钟吧？想着之前的经验，安清烟猜测着。
她悄悄伸出一只手到背后，尝试用掐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她一点知觉都没有，也不疼。
啊呀，这下难办了。她想着。
自己的眩晕已经很深了。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好像呼吸都很困难了。
像条被搁浅的鱼一样，只是徒劳地甩着尾巴，在无人注意中慢慢干死。
好了，安清烟现在彻底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甚至站都要站不住了。
她现在的样子看着应该很难看吧？可能左摇右晃，甚至脸色苍白、瞳孔放大？一昧的点头绝对看着和失灵的小机器人一样。安清烟一边努力听老师说话，一边发散着思维，以第三视角想象自己现在的样貌。
看着应该还挺丢人的，她也有这一天吗？
要不然勇敢点，问问老师能不能坐下？
她瞄向了梁主任的椅子。
可是那样不太礼貌吧，而且坐老师的椅子会不会太大胆了点？她只是一个学生啊。
“老师，我能坐一下吗？稍微一下。”终究还是怕自己当场晕过去，安清烟弱弱的问。
她好像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希望能控制好音量，不要吵到欧老师。
“啊？”欧老师看着很吃惊的样子。
“■■■■？”
老师在说什么啊？她根本听不见啊！
“■■■？”
安清烟努力想分辨出老师的声音，不过失败了。
随后，一股恶心的反胃感涌上来。
“哇”的一声，她吐了一大口。
然后迅速捂住自己的嘴，跑向了卫生间。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她果然还是很软弱，没办法迈过这道槛呢。安清烟自嘲似的想着。
“安清烟？”欧老师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迅速给教导主任及各班主任汇报了情况。
虽然有点丢人，不过好处是，安清烟的视力和听力回来了，真是个好事。
眼前的世界逐渐有了点光亮，然后又从马赛克的像素点变回了一些线条，最终重新变成了完整的画面。
“其实可以再坚持会儿的。”视力刚回来，安清烟就后悔了。她看着自己，有些狼狈啊。
不过，看着忙碌的老师们的身影，她预感自己可能要在年级出名之类的。
“孩子，来，拿着擦擦。”10班的老师递过来一卷卫生纸。
“好。”她沾着点水开始清理衣服。
“给您。”
“不了不了，这一卷都给你了。”那个老师好像避瘟疫似的，连忙摆手加后退。
安清烟都怕她摔着了。
她没说什么，把纸放了回去。
“你具体有什么不舒服吗？嗓子疼，发烧？”
那个老师远远地站在门口，问道。
“没有，就是不舒服。”她解释道。
“那就好。回去歇几天就没事了。”那个老师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的书包，等下跟我去隔离室。”欧老师帮她把书包收拾好，然后吩咐道。
毕竟疫情期间，她这一吐很像是疑似感染者啊。
“好的。”安清烟没说什么，自己拎起书包下了楼。
在隔离室没坐多久，欧老师走了回来。
“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她询问着，语气温柔的能溺死人。
“没了。”
“为什么会吐呢？”
“应该是太紧张吧，从心理学上说是应激反应？”安清烟笑了笑。
“是有什么事吗？”欧老师继续问着，好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跟安清烟拉家常。
“我爸太凶了嘛，可能会打我之类的。”安清烟不是很想说，应付着。
“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没干吗？”
虽然但是，安清烟听着这句话很像是在问她的遗愿一样。于是她决定活跃一下气氛。
“对了欧老师，数学作业是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对方。
“你还记着这个啊。”
数学课是下午的，其余主课都在上午上完了。
欧老师略思索了一下，安清烟立刻拿出了数学练习册供老师翻找。
欧老师一愣，微笑着接过练习册，翻了翻说：“练习册第53至54页。”
“好的。”安清烟记下，然后收起练习册。
“我已经给你家长打电话了，你在这等会儿吧。”
“好的。”安清烟露出一个很好学生的笑容。
她要是个好学生啊。
离开的时候，远远地，安清烟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从科学教室走出来，一脸懵的前往之前他们呆过的隔离室。
“害的大家被隔离了吗？”她想到之前因为班级腹泻人数过多，整班被隔离的事情。
“啊呀呀……”有些自责啊。
这不是好学生该干的吧。
无论如何，欧老师还是带着她走到了校门口。
“那是你爸？”欧老师指着远处那个带着头盔，骑着电动车的中年男人。
“是的。”安清烟望着远处的男人，莫名有点打哆嗦。
欧老师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随后走上前。
他们聊了一小会儿，安清烟在旁边听着，大意就是说她把同学眼镜砸了，然后又吐了，让家长注意教育方式之类的，不要耽误这个好苗子。
“嗯。我有我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劳老师费心了。”安父并不为所动，安清烟知道的。
回家后，照例是一顿谈话。
安清烟不是很开心，她今天被谈话两次了。
父亲和老师怎么都那么爱说话。
她整理了一下，就两个词。
听话，道歉。
好吧，她可是个好学生。第二天送了道歉信给姜一止后，安清烟这么想着。
但是她……真的摔了他的眼镜吗？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但是那也不重要了。
没准她就是个爱骗人的书呆子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