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林夫人?乐妙颜
孟娟的脸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夫人……我,我还没想过这种事。”
林氏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看穿了孟娟的内心:“是心里已经有了人吧?”
孟娟愣了片刻,然后害羞地点了点头。
林氏试探性地问道:“玄诚?”
孟娟的脸更红了,声音也变得柔软:“夫人……你怎么知道?”
林氏轻笑:“女人的直觉。不过,玄诚腰间的铃铛,你注意到了吗?”
孟娟的眼中闪过一丝哀怨:“我自然注意到了。”
林氏继续说道:“那铃铛显然是女孩的贴身之物。他每次沉默时,都会低头凝视或轻柔抚摸那串铃铛。看来那铃铛的主人在他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孟娟的声音带着一丝忧伤:“我明白。”
林氏叹了口气:“既然要靠睹物思人,那说明那位女子……唉。”
孟娟也叹了口气:“玄诚大哥很好,他不该受这种苦。”
林氏道:“斯人已逝,活人总归是要带着希望活下去的。你若真的喜欢玄诚,就大胆些。”
孟娟道:“那我不成了横刀夺爱了么?”
林氏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他们阴阳两隔,你怎么算横刀夺爱,你若能带玄诚走出这个心结,怎么也算得上功德一件。你总不愿看着玄诚一直活在回忆里吧?”
孟娟的鼻子又有些发酸:“可是……我……”
林氏道:“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靠老天爷赏的。”
孟娟若有所思。
林氏道:“我和林惊涛就是这样过来的。”
孟娟来了兴致,一脸好奇地看着林氏。
林氏柔声道:“想听?”
孟娟笑着点了点头。
林氏的眼神越飘越远,飘到了天边。
相遇,还是得从那场大雨讲起。
林氏当时只是绣阁个学徒。
——不,当时她还不叫林氏,她未嫁人,还有自己的名字,虽然是慈善院的院长给她取得名字,但终究是自己身份的象征。
林氏当时名叫乐妙颜,跟院长姓。
林惊涛呢,当时还只是一个空有一身武艺,却一直帮人跑腿的,连鞋子都破了洞也没钱换。
那场大雨把林惊涛困在了屋檐下。
雨太大了,依旧淋湿了他的衣衫。
乐妙颜本是撑伞去绣阁的,却看到了屋檐下躲雨的林惊涛。
有时候,有些感情来的就是那样莫名其妙,连当事人都说不清。
在屋檐下躲雨的人众多,乐妙颜唯独把伞伸到了林惊涛头上。
乐妙颜道:“你去哪?我送你。”
林惊涛似乎终于发现了有人,转头看着乐妙颜,可只是一直看着,却不发一言。
乐妙颜见林惊涛迟迟不说话,便打趣道:“原来是个哑巴?”
林惊涛却是反应慢半拍似的:“我去怡红院。”
乐妙颜微微一愣,而后笑道:“原来不是哑巴,是个小色批。”
林惊涛脸微红,不由自主解释道:“我不是,我是去找人的。”
于是,乐妙颜便撑着伞一路送林惊涛到了怡红院。也正因如此,她去绣阁的时间晚了些,遭绣阁的绣娘好一顿骂。
可乐妙颜并没放心上,她甚至已经听不清绣娘说的话,她的脑海里依旧是那个鞋子破了个洞的少年。
“鞋子破洞有什么丢脸的,还往回缩。”乐妙颜想起林惊涛的窘迫样,不由笑出了声。
好巧不巧,其实林惊涛躲雨的地方正是乐妙颜所待的绣阁的旁边。乐妙颜只要在二楼往窗外看,便能看到那个屋檐。
自那以后,林惊涛便一直在那屋檐停留,直到有事了才会离开。
不论刮风下雨,日复一日,林惊涛每日都会出现在那屋檐下——虽然时间未必是一样的,但每日必然会出现在那。
林惊涛或许已经记不得自己连续几日来到这个屋檐下,但乐妙颜在心里数着——他已连续一个月出现在这屋檐下了。
乐妙颜也不下楼,只是每日都在二楼的窗前做着女工,做累了便偷偷从窗户往下看,偷笑着看着脸上写满期待的林惊涛。
——这似乎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陪伴。
一夜,乐妙颜回慈善院的路上,竟被每日都要路过的鞋铺吸引住了目光。
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姑娘,看一下要买什么鞋?”掌柜热情招待。
乐妙颜微微点头,而后拿起了一双布鞋。
“这尺码他应该能穿吧。”乐妙颜眼睛看着布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个少年。
乐妙颜问道:“掌柜,这双鞋多少钱?”
掌柜道:“二十五文。”
乐妙颜把全身搜净了,也只有二十文钱。她问道:“二十文钱卖不卖?”
掌柜知道乐妙颜是慈善院的孤儿,大发善心道:“二十文便二十文吧!”
于是,乐妙颜开心地捧着这双布鞋回了慈善院。
她将布鞋放在自己的枕头下,用力拍了拍,仿佛在这双布鞋是一件至宝。
另一日,她带着布鞋去了绣阁。
这一日,乐妙颜无心做女工,她时不时地向窗外望去,希望能看到林惊涛的身影。
可是,整整一天过去了,林惊涛却未出现在那屋檐下。
又一日……
再一日……
明月当空。
乐妙颜捧着那双布鞋回了慈善院。
她本来很喜欢月亮,可这几日她却特别厌恶月亮。
——月亮出现,说明一日便结束了。
“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了?”乐妙颜躺在床上,看着手里那双布鞋陷入沉思。
“或许那个屋檐只是他们临时的接头点。”乐妙颜想着想着,便睡去了。
月落日升。
小雨绵绵,似不会停。
乐妙颜撑着伞,怀里依旧捧着那双布鞋去了绣阁。
空无一物的屋檐下,终于坐着一个人。
——林惊涛呆呆地坐在那。
乐妙颜只觉心花怒放。
她停在原地,收拾了下情绪,想将脸上笑意压下去。可那嘴角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喂,前几日怎么不见你?”
依旧是那把朴素的纸伞,依旧是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