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是一个谎言最完美的伪装
织镜说的买东西,也只是在附近的便利店之中随便乱逛而已。
安室跟在织镜身后,看着她在琳琅满目的零食架之间毫不留恋地走过,不由得发出惋惜的声音,顺手扯下两包薯片悄悄放在身后的购物车里。
织镜自然没发现某个童心未泯的人的小动作,对她来说,能和安室待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都已经是一件极舒服的事情,哪管后面那人是不是在偷偷拿零食呢?
她一边走向新蔬区,一边说着:“我向我想要的大学交了报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去英国读大学最后两年。”
“真的?”安室惊讶地看着织镜,“在英国哪?”
织镜骄傲地走到新鲜蔬菜面前,一边挑着青菜,一边说了一所学校的名字。
那所学校在临床医学方面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安室没有专门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却也知道这所学校的威名,不由得感叹别人家孩子的智商,并发出一声赞叹:“恭喜你即将成为组织里学历最高的人了。”
“学历最高的可不是我。”织镜轻笑着,将青菜放入收购袋中,温柔地提醒着:“雪莉是一所常青藤院校的双博士,而且这位双博士未成年。”
“组织里的人都是从小摸爬滚打而耽误了学业,在各种方面都有特长,但要说高学历的都高到吓人。”织镜说到这里,突然看了看安室,小声说道:“你敢相信吗?伏特加原来是个理工科硕士诶!”
“诶?”
这消息比琴酒有爱人了还要劲爆……
不对不对,估算值有偏差,琴酒有爱人这事的震惊度还是排在伏特加是大学生这事前面,甚至都不在一个层面。
安室满脸震惊,可织镜却欢快地笑了出来,指尖轻捂着嘴唇,另一只手摆了摆,安慰道:“开玩笑了,伏特加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是被捡回组织的。”
她说的很平静,没有同情,安室不觉得这是冷血,反而像是一种将伏特加放在平等的地位来看待的温柔,不由闷声问了一句:“是吗?”
织镜点了点头,声音依旧缓和:“伏特加在刚出生的时候脑袋上长了个瘤,他的父母估计是害怕,才把他扔到路边。是组织的人给他安排了手术,别看他现在长得挺壮实,小时候瘦的跟猴似的,你要是仔细看的话,现在他的额头上还有一道疤。”
她又说着,顺手挑选了几根胡萝卜,又走向肉类区,像如数家珍一般缓缓说着:“琴酒生在战争国家,连父母都没见过,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拿着抢来的枪,对谁都保持警惕,单单是把他带回去见那位先生就死了好几个成员。”
“还有一位老成员皮斯科,他原来只是一个乡村教师,他的儿子死在一群小混混手中,他是为了给儿子报仇才加入组织的。现在老先生过的似乎还不错,还收了一位养子。”
“基安蒂是退役军人,有战争后遗症,发作的时候伤害过自己的战友,在监狱服刑期间被狱友霸凌到有些精神失常了。”
“科恩曾经是射击运动员,可因为从小封闭训练没有学历,退役后找不到工作,原本的单位不负责,连退休金都被上级吞掉了,他一气之下对他的教练连开三十多枪,没一枪在要害,最后那个教练还是死于心脏病发作……”
安室一开始还听得很认真,不仅是对这些人走上黑暗道路原因的好奇,也想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随着织镜说出来的名字和他们所对应的经历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惊讶。
不是对那些他甚至听都没听过的名字,还有黑羽织镜的记忆力。
一般的人会记这些东西吗?
这姑娘不会真的在关心组织里的每一个人吧?
安室的目光微微闪动着。
织镜要买的东西有些多了,有些费力地提着采购袋,走到柜台,趁着服务员算钱的时间回头,像是无意地问道:“安室先生为什么想要加入组织呢?”
“我?”冷不防被问到,安室愣了愣,稍微思考了一会,道:“看我的皮肤。”
他的皮肤也只是比一般的黄种人稍微黑一点,属于健康的小麦色,织镜很喜欢这样的肤色,可安室却苦笑道:“因为这个,我是混血,从小就因为皮肤黑被看做异类,同居的人都有些排挤我。不过我性格也有些急,一生气就喜欢去和那些孩子打架,每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直到我学习了自由搏击。加入组织,或许是想找到不被人欺负的底气吧?”
以前糟糕的回忆再从嘴里说出来,安室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怨恨和偏执,像之前的织镜一般,多了些看清一切的淡然。
织镜听得很认真,顺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下两根棒棒糖,将其中一根递给陷入回忆的安室,微笑着,露出洁白的贝齿,和一颗俏皮的小虎牙。
他说的当然是真心话,只不过这是他加入警校的理由之一。毕竟真相,才是一个谎言最完美的伪装。
安室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你呢?”
织镜眼眸一转,慢慢落在棒棒糖上,嘴角带笑,眼中却有些茫然。
“我吧,是自愿进入组织的,我有一些真相想要知道,也不太想让一些人好过。”
她目光灼灼,缓缓说道:
“没有计划的反抗和不反抗没有不同,要想不被看扁,一定要成为在各个方面都更强大的人才行。而成为强大的人之后,回头再看的时候,才会有心境原谅那些狭隘的弱者。”
这句话好耳熟,安室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是了,在小时候,那个药店,那个女人……
“安室先生?”
他刚想到这里,织镜就迟疑地开口,打断了安室的回忆:“你和苏格兰,是怎么认识的?”
“景……苏格兰?”安室迅速改口,自然得让人看不出半分痕迹:“到了组织之后没多久就认识了,和他说话还算投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