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银发婆婆

    银发婆婆动作丝毫不见停顿，握住黑色长鞭的瞬间，掌心浮现一个小巧香炉，阵阵烟雾自那香炉中腾腾而起。

    沙沙沙——

    周围想起细密的枝叶摩擦声。

    沙沙沙——

    越发密集的声音中，银发婆婆动了动紧抿的双唇，悠远绵长的音节自她口中发出：“灵——梵——天——音——”，每一个音节都格外清晰，却又透出一种怪异之感。

    沙沙沙，刷刷刷。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快，仿佛已经将他们紧紧包围在中间。地上的枯枝残叶微微颤动，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前行，它们排列有秩序的朝着古沧与银发婆婆的方向前进。

    “退”苏裴当机立断。

    古沧猛地收回长鞭，以极快的速度退回到苏裴身边，两人与银发婆婆拉开数丈距离，却丝毫不敢放松半点警惕。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大，周围的沙沙声也开始变得微弱起来，直到彻底消散在林间。

    银发婆婆手中香炉烟雾缭绕，散发出淡淡的腐烂气息。她警惕的看向苏裴二人，缓缓开口：“二位是哪个村子的人？”

    看不出婆婆是何来意，苏裴便直接点明来处，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十分平静的回答道：“来自天麦大陆。”他隐晦的表示他们不是任何一个村子里的人，更不会跟她又任何恩怨纠葛。

    听闻苏裴的话，银发婆婆面色微惊，她收起手中香炉，对二人点头说道：“你们也算庆幸，蛮荒可不是那么好进来的。”说着看向远处的正在逐渐逼近的白雾，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就算是进来了，也很难活下去，尤其是到了初一。”

    她眸光微微有些飘忽，似是在怀念什么，忽的惨淡一笑，从树上落下，踩在地上的残枝败叶上，继续说道：“嗜灵草难得一见，本不该抢了你们的东西，可老婆实在需要它有急用。”她眼含歉意的问道：“可否将嗜灵草让给我这个老婆子，老婆子愿意为二位做三件事，不计生死。”

    虽然是在询问征求，眼底却若有若无的透出一股势在必得，苏裴仿佛没注意到一般，平静的应道：“可以，婆婆请便。”说完，拉着古沧，走向一旁还算完好的炎尘净蚓头颅。

    “拿个瓶子出来。”他对古沧说道。

    古沧恶狠狠地瞪了婆婆一眼，变戏法一样掏出个水桶大小的罐子来，速度快的惊人。

    银发婆婆看着古沧的动作，抽了抽嘴角，这人是在防备她呢。跟炎尘净蚓对敌时，她就发现这高大的丑陋的瘸腿男人，修为虽然不高，却出手狠厉，蛮兽一样招招致命，让人猝不及防，但总给她一种怪异之感，现在终于知道，那股违和感的来源：他是个傻的。

    银发婆婆看了眼正在收集炎尘净蚓毒液的苏裴二人，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寺庙。

    她再次掏出香炉，摆在寺庙正前方，盘腿洗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词，香炉飘起阵阵烟雾，散发出浅浅的幽香。

    随着香气越发浓郁，周围的景色也可以扭曲起来，仿佛罩在一层薄膜之中，看起来模糊不清。

    啪——薄膜破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参天古树依旧，残枝败叶还在，远处的寺庙却变成了一株一人高的绿色植物，它不见叶子，只有几根缠绕在一起草茎，草茎粗细不一，相互相缠，可以看见里面流淌的绿色液体。苏裴走进了一些，竟然闻到一股十分熟悉甘甜之气。

    “咦？”银发婆婆疑惑说道：“这嗜灵草草茎内的灵汁怎会如此之少？”

    苏裴瞬间福至心灵，原来如此，他向前走了几步，惊奇的说道：“嗜灵草竟然长成这样。”

    婆婆大手一挥，不待苏裴看清，嗜灵草已被婆婆收入囊中。

    “老婆子能为二位做些什么？”婆婆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问道。

    苏裴挑眉，不过是提防他们暴起夺草而已。

    “听说在这蛮荒禁地，初一必须躲进寺庙中。”他看向婆婆问道：“可是真的？”

    银发婆婆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二位跟我走吧，寺庙离得有些远，我带你们过去。”

    三人行走了半个时辰，参天古树越来越多，遮天蔽日，地上层层鸟粪，越往里走古树越是粗壮，兽吼鸟鸣声连此起彼伏，地上森森兽骨随处可见，骨架极其庞大，远远看去都能嗅到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此刻，他们仿佛走进了原始森林一样。

    吼——扑啦——扑啦——嘶嘶嘶——

    各种各样的声音回荡的山林间，悠远而绵长。

    银发婆婆走在前面带路，苏裴中间，古沧断后，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古沧已经跟他并排，两个人的手臂走起路来一晃一晃，频繁的碰在一起。

    “裴裴的胳膊好细啊”古沧不老实的抓住苏裴的胳膊，好奇宝宝一样，上上下下捏来捏去。

    苏裴任由古沧胡闹，只是看着越来越深入的山林，眉头微微皱起，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与银发婆婆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咔嚓——一声惊雷响起。

    古沧猛地的哆嗦一下，捏着苏裴手臂的双手一下收紧。

    “嘶——”苏裴倒抽一口冷气，看向一旁瑟缩的古沧问道：“害怕？”

    “怕咔嚓”又是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古沧一把抱住苏裴，高大健硕的身体粘蘸一样贴在苏裴身上。

    苏裴在古沧头顶揉了一把，缓声安慰道：“没事，我在呢。”

    啪嗒——啪嗒——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很快就变得密集起来。

    苏裴走在磅礴大雨中，身上挂着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壮的挂件，望着前面越走越快的银发婆婆，开口问道：“还有多远？”

    婆婆神色有些焦急，催促着说道：“就在前面，但是得快一点，初一就要来了。”

    苏裴望向远方，白雾还在缓缓靠近，看起来一时半会不会过来的样子。

    “等到雨一停，就到初一了，白雾就会一下子淹没整个蛮荒。”看出苏裴的疑惑，婆婆主动开口解释并催促道：“快一点。”

    倾盆大雨遮住了远处的景象，三人在山林间极速前进，不知何时，雨势渐渐小了下来，稀稀拉拉的掉着几个小雨点，不久前还在远处的白雾，突然间近在迟尺，紧紧的跟在几人身后，仿佛一只正在狩猎的蛮兽。

    “到了。”就在此时，婆婆指着前方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