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章 吃的死死的
看着心口不一的人儿，沈墨尧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就连唇角都不自觉地勾起。
余光瞥见他在笑的唐酒儿斜睨了他一眼，“但是师兄，如果再过半个月你还没有好转，那我可就要亲自来检查看看了。”
沈墨尧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面上从容认真，“好，都听酒儿的。”
唐酒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樱唇微抿，沉默不言。
沈墨尧笑眯眯地应对，背后的冷汗却越流越多。
半晌，到底还是唐酒儿先败下阵来，扭头无奈道:“快些回去吧。”
沈墨尧连忙点头，嗓音柔和得不行，“好。”
跟在身后的三人，“”
一时间感觉不出来究竟谁被吃得死死的。
回了东宫，唐酒儿又瞥了沈墨尧一眼，什么也没说，可沈墨尧却明白她的所想保证道:“今夜我一定早些休息。”
唐酒儿这才不紧不慢地转头离开。
沈墨尧看着她的背影，那摇晃在琥珀色瞳孔里的宠溺仿佛快要溢出来一般。
一旁的常恩待唐酒儿走远了看不见了才恭敬道:“殿下，这毒恐怕得早些解了。”
“说的是。”沈墨尧依旧笑着，眼底的温柔却消失不见，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眸色沉沉宛若幽深的寒潭，其中还藏着赫赫的风雷，“钓的鱼现在也差不多该收网了。”
“找个酒儿不在的日子吧。”他转身迈入阴影之中，嗓音依旧悦耳，却夹杂着冰冷，“如果她知晓了，定是要跟着去的。”
常恩和常言一改方才的松弛，皆正色颔首道:“是！”
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乌云，遮住了月光，夏风吹拂，本该带着暖意的风，此刻却寒凉无比。
待乌云飘过，被遮蔽的地方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放眼望去，东宫周围，人影攒动，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劲装，眸光锐利，仿佛最坚固的墙守着他们未来的天子。
深夜最是惹人寂寞，借酒消愁者亦不在少数。
将军府寂静的夜里，这家的少主人却依旧未入睡。
他靠在树干上，橙色的衣袍耀眼明亮，双腿交叠，单手靠在脑后，一手拿着酒瓶，指骨修长，他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光影斑驳地轮胎他俊朗深邃的脸上，多了几分哀愁和苦恼。
想到什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少将军心情不好吗？”吴侬软语的声音传来，娇滴滴的带着江南特有的软，吸引了段衡的注意。
他扭头看着出现在身旁的莫依依愣了又愣，他低头看了眼树下，又看了眼面前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地喊道:“依依？”
沈依依看着他错愕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此刻居然有些呆头呆脑的可爱，忍不住弯唇轻声应一声，“我在呢。”
段衡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现在待的这棵树可以说是府上最高大粗壮的一棵树。
是将军府存在的时候种下的，到现在已经快要百年了。
但正因这棵树的高大，树干之上的景色也是极好的。
小时候段衡便喜欢上来这里看风景，只是他老爬到一半就摔下去了，段夫人心疼自家儿子便叫人修了梯子，好爬上去。
段衡喜欢极了，时不时就会上来看风景。
不过那时他是爬梯子，现在则用轻功便能轻松上来了，不过梯子依旧有用。
因为在段衡出征的日子里，那些下人又或者妾室，姗姗她们也会爬上来看看。
当然，也仅限胆子大的了。
毕竟这树很高，足足有三丈过半，快要四丈的高度。
一般人上来，就要头晕目眩了，更别说莫依依。
她身体不好，性子柔软，在段衡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爬上这棵树过，也不像是会爬这棵树的样子。
因此，现在他看见莫依依爬上来，还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
莫依依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少将军没想到我会爬上来是吗。”
段衡愣愣地点点头。
莫依依抿了抿唇，其实她真的不敢的，但是这几天，她每天都能看见晚上的这个时候，段衡坐在这里，一脸难过的样子，她真的很心疼。
她想安慰他，想陪他说说话。
对着这棵树，她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建设，其实以前她也尝试过，但都失败了。
可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离他越来越远的，她不想这样。
心里扭着一股劲儿，等回过神来就已经爬上来了。
她垂眸喃喃道:“我也觉得很神奇的。”
咬字太过模糊，段衡没听清，“什么？”
莫依依摇了摇头，“没什么，人总是要做些改变的，我也不能总停在原地，我也可以尝试做更多的事情，对吗。”
其实那两天和唐酒儿在一起，莫依依感觉到了极大的感触，她真心觉得，其实她是不是也可以不那么拘谨，那么柔弱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都在泛着光，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睛，好似江南湖面潋滟的波光，晴方好，叫人心中柔软。
段衡没想到莫依依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灿然一笑朗声道，“对，你说的没错！”
“话说少将军。”莫依依莞尔轻笑，又眨了眨眼透着几分狡黠，“你看我都爬上来了，能不能让个位置给我。”
段衡反应过来，挪了挪身体，让出一个位置给她，结果半晌也不见她动，忍不住投去疑惑的目光。
莫依依咬了咬唇，有些幽怨又有些委屈地看着他，眸子里水光潋滟，“我我腿软了。”
段衡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他，粗枝大叶的。
“来，我来帮你。”他说着便伸出手掐住莫依依的腰肢，轻松便将人从梯子上抱到了身旁。
夏日的衣裳有些薄，他的手掌宽大，多年带兵打仗使得掌心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茧，摩挲着衣裳带来一阵炽热，烫着腰间的肌肤。
莫依依面颊泛起红晕，而段衡的长发也垂落在她的脸颊上，摩擦而过，惹来一阵痒意。
一颗心脏不争气地开始慌乱，她她不想这样的。
莫依依压着心跳，生怕段衡听见。
可段衡神色平常，并没有半分旖旎之色。
莫依依方才加速跳动的心渐渐恢复，还生出一丝幽怨。
但也没办法，莫依依小时候比现在还要虚弱，常常晕倒，段衡便会抱着她回房间躺着，习惯了的他自然没觉着有哪里不妥。
旁边坐着段衡，莫依依也不看向下面，眺望远方，不由得感叹，“怪不得少将军总是喜欢坐在这里呢，这里的景色果真漂亮。”
比上次唐酒儿带着她看的景色要更远一些，也特别一些，
毕竟，人不同，目之所及带来的感受，自然也不同。
她扭头看着身边的人，剑眉星目，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健康硬朗，仿佛匠人精心雕刻的下颚，线条流畅连接脖颈，衣领之下，那肌肉线条也格外明显，男子气概蓬勃，让人更加心动。
可那双瞳孔里泛着的一抹哀思，让莫依依那些心动旖旎都散了个干净，她温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段衡看着她挠了挠头，“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些天去宫里找师妹，她都不在。”
他眼底的失落那样明显，就连带着生气的嗓音也染上了一层雾。
只是这番话，落在莫依依的心里，又何曾好受，她几乎是瞬间就酸了眼眶，心里一下又一下地抽痛着，像是一根根针扎进去，伤口细小，却是密密麻麻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