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 章 这不正常
在坤羽宫坐了快一个时辰，甚至还用了午膳，如果不是沈明月玩累了，恐怕唐酒儿要在那里待到晚上了。
出了坤羽宫，唐酒儿莫名松了口气。
沈墨尧好笑道:“酒儿累了？”
唐酒儿点点头，“嗯，皇后娘娘和小公主都很好，我”
她抿了抿唇，缓缓道:“我有些不适应。”
很少会有人对她这么热情似火，况且这才第一天见到，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毕竟她们和老头还有沈墨尧又是不同的。
沈墨尧看着身旁的人，她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却又不似看向前方，眉眼之间的那股“忧愁”让她与周遭隔离，仿佛身处不同时空。
看着这样的她
沈墨尧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仿佛被什么封闭着，渐渐透不过气。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就慢慢来，其实我刚从北鹫山回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面对父皇和母后不知所措。
因为那时候他们于我而言已经有些陌生了。”
唐酒儿转头看向他，不禁好奇，“那师兄是怎么做的？”
沈墨尧眉眼弯弯地笑，嗓音似阳光般温柔“后来我内心想着一件事，他们或许同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才好，可是他们的表达都是因为爱我，他们也想要和我变得亲密，这样一想，心里好像就没有那么多的负担了。”
唐酒儿瞳孔轻轻颤动，男人的话轻轻落下，似飘雪浅浅地荡漾着湖面，随后融入其中。
她没有回应，沈墨尧也不急着开口。
他们静静地在石板路上走着，直到片刻后，唐酒儿才轻声道:“谢谢师兄。”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浅浅地笑，却那样柔软美丽。
沈墨尧将这笑容映在眼中许久，才挑眉戏谑道:“怎么老说谢，母后可说了，要让我好好谢谢你才是。”
提起这个他忍不住夸赞道:“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做香皂，酒儿你可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啊。”
唐酒儿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些很简单的。”
而沈墨尧挑了挑眉，那他连这些“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的人，岂不是很笨了？
白英和常恩在后面沉默了，呃怎么感觉有点被刺痛到。
常言磨着牙恶狠狠地看向唐酒儿，这女人什么意思啊！！！
不过显然唐酒儿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她此刻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她眉间轻蹙道:“对了，师兄，关于今天的事”
唐酒儿把遇到小明月的事和沈墨尧说了一遍，沉声道:“虽然公主殿下说她是偷偷溜出门的，可依照你们对她的疼爱，身边的宫女也不会太少，之前说她独自一人偷溜出来，这不正常。”
沈明月还那么小，在这深宫是很容易出意外的，像是今天被风筝引诱，如果不小心掉进水里，或者说被什么不要命的刺杀
沈墨尧越听眼底的寒意便无法抑制的疯长，他薄唇紧抿，看着远处的目光宛若一刀刀一剑剑。
可下一秒他便恢复了温润的模样，微笑道:“多谢酒儿的提醒，师兄明白怎么做了。”
知道沈墨尧会去查，唐酒儿便放心了些，剩余的事便不再多问了。
沈墨尧瞥了眼她软白的小脸，像是那小小的梨花，他瞧着，嘴角便不由自主弯出了弧度。
她开始关心起更多的人，这一点很好。
只是那些毒虫，果然还是太放肆了一些。
长睫之下，琥珀的眼眸中，凝着一团阳光无法驱赶的墨。
夜里，万籁寂静。
在这夏日，夜里算不得冷，反而舒适凉爽。
可在阴冷潮湿的地下，不见天日，刺骨的寒慢慢渗透进心里，让人想要发疯。
“饶命殿下饶命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就是不小心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小公主就不见了，奴婢知错了，求殿下看在奴婢伺候小公主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一命吧。”
身穿宫裙的女子不停磕着头，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整齐的头发乱了，衣裙上沾了上一个人留下的血，暗红一片。
而她的面前，正站着那位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
此刻他的脸上不再是温和的笑，他身着石青色衣袍，双手拢进衣袖之中，站在透过天窗的月光里，月下公子，俊美无双，可那份月却像是冰，萦绕在他的周围。
他仰头看着天空，光在他的脸上勾出挺拔清晰的线条，他清冷的眉眼看着前方，不知到底在看些什么。
他冷声道:“孤只给你一次机会，背后的人是谁。”
那人慌乱的眨了眨眼，却死不改口，“奴婢不知殿下在说些什么。”
沈墨尧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的眸底渐渐染上了一层墨，在这肮脏恐惧的地牢之中，布满了冰冷，“你真当孤是平白无故把你抓来的？你心里清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机会，进入地牢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
可很快，沈墨尧又开口道:“但你刚才说的在理，你伺候明月这么多年，突然没了，明月可能会伤心，孤不想她伤心，所以你乖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觉得呢？”
说到后头，他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像是蛊惑人心的歌曲，让人惊怕的同时又忍不住顺着他的思想而去。
宫女咽了咽口水，她的眼底出现挣扎，她犹豫了许久，像是在思量这句话的可行性，可不论她沉默多久，沈墨尧也没有催，像是又变成了那个体贴温柔的太子殿下。
终于，她开了口，“其实呃！”
可她只说了两个字，刹那间瞳孔骤缩，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嘴角快速地淌出鲜血，她整个人都在地上抽动扭曲，面色痛苦不堪，她求救地看向沈墨尧。
可沈墨尧就这样垂眸冰冷地看着她变得痛苦，而常恩却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点了宫女身上的穴位。
可这毒来的又凶又猛，还不等常恩做下一步施救，宫女就已经停止挣扎，她死死掐着脖子的手也渐渐松开，睁着血红的眼睛不甘地看着前方。
常恩沉声道:“殿下，她已经”
沈墨尧微眯着眸子，一点也不在意宫女的死，只悠悠道:“看来是一早便下了毒，没打算留活口。”
他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轻笑一声，不疾不徐道:“呵，真是好手段啊。”
强大的威压骤然袭来，阴沉恐怖的模样让人恍惚，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常恩和常言以及身后一众暗卫顿时蹲下身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恕罪！”
沈墨尧闭了闭眼，再睁眼，那股阴戾的气息消散不见，他缓缓道:“好了，起来吧，这也不是你们的错。”
他转身走出地牢，“这宫女虽然死了，但线索也没有断，正巧把这个消息散出去，让那些关心的人知道知道。”
至于这到底是怎么死的，落水了，生病了，多的是死法。
常恩常言跟在身后垂首道:“是。”
踏进东宫门前，沈墨尧却突然想起什么，“酒儿现在在何处？”
常恩同常言疑惑地对视一眼，而后有些难言地试探道:“殿下我们应当知道吗？”
这可不怪他们啊！
殿下也没吩咐要看着唐姑娘，那谁能知道她在哪里做什么！
沈墨尧揉了揉眉心忽而笑出声，“是孤忘了。”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沾上血迹，应当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