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沈墨尧:他老了吗!
时间转瞬即逝,子时悄然而至。
沈墨尧合上最后一份奏折闭上泛酸的眼睛,指尖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再过半月便是祭天大典,到时候父皇和百姓接触,切忌要将做好保护措施,明日要黑甲卫和护城司双方将计划拿过来给孤看。”
常恩颔首,“是。”
沈墨尧睁开眼,瞧见一旁还在等候的唐酒儿弯了弯眉眼,“酒儿,现在已经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唐酒儿缓缓道:“师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
沈墨尧笑道:“是,接下来我也要去休息了,谢谢酒儿一直陪着我。”
唐酒儿沉吟片刻,忽而问道:“师兄,你为什么不自称孤。”
她直到方才才反应过来,沈墨尧在她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时的称呼不一样。
他称“我”而非“孤”。
常恩抬了抬眼,原来唐姑娘现在才发现吗。
沈墨尧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唐酒儿不会去在意这个,因为她也不像是会在意这个的性子。
殿内安静极了,常恩现在一旁仿佛一个隐形人将自己当作不存在,沈墨尧沉吟片刻,而后垂眸轻笑,他对上唐酒儿的目光徐徐道:“师妹应当知道,我在幼时便上了北鹫。
说我的童年在北鹫度过,一点也不为过,说实话,相比于皇宫,我对北鹫的生活要更加印象深刻。
北鹫山上无拘无束的日子,让我觉得很快乐,师父他虽然是个老顽童,可我和二师弟都真心崇敬他。
自然,我也很爱父皇母后,对明月同样喜爱。
可皇宫里的生活,于我而言终究有些压抑了。”
他看向远处,像是在透过门窗眺望什么,目光里浮现着淡淡的灰暗,“都说太子身份尊贵,可我要承担的同样很多,我以为自己距离北鹫会越来越远,可是你出现了。”
沈墨尧弯了弯眉眼,“在北鹫山,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徒弟,所以我希望在你面前,我也只是沈墨尧,而非太子,再说了”
那双琥珀般的眼眸温柔的笑意渐渐荡漾,“在家人面前,我怎么还能自称是孤呢?”
这句话仿佛海浪撞击着冰山,蔚蓝的表面渐渐裂开一丝缝隙。
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那是老头曾经对她说的话,“丫头,以后啊,北鹫山,就是你的家,我和你的师兄们都是你的家人的。”
扑通——
唐酒儿眨了眨眼,她不明白,为什么心脏会跳的这样重,热热的,好像有什么在轻轻翻涌着。
可她觉得有一点高兴。
沈墨尧看着有些许茫然的唐酒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他颇为严肃道:“听说熬夜对女子的皮肤甚是不好呢。”
唐酒儿垂眸反驳道:“偶尔一次,没关系的,而且我还年轻,师兄才应该要早点休息。”
明明身体也还没好。
只可惜后半句话沈墨尧听不见,他浑身僵硬如遭晴天霹雳。
他他这是被嫌弃老了吗!
半夜,
沈墨尧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盯了许久。
他老了吗,他老了吗?
正如唐酒儿所说,白日里她会出皇宫到处游玩,等到天快黑了她才会回到东宫,为了方便,她身上还带了沈墨尧给她的令牌。
与其说那是一块令牌,不如说是一块玉牌,通体有帝王翡翠打造,边缘的雕花极为考究,中间写了一个“墨”字。
而这块玉牌在阳光底下,还能瞧见一条盘旋的龙。
是当初皇帝在沈墨尧出生时给他的,几乎算得上是他身份的象征。
只不过唐酒儿显然不知道它的重要性,只当成了一个可以方便出入的令牌了。
原本今天唐酒儿同样要出宫门的,却被白英拉着,“姑娘,今儿你还要出去啊。”
唐酒儿疑惑道:“不能出去吗?”
“可以倒是可以。”白英有些犹豫道:“但是姑娘,你已经连着三天都没让殿下看见你了,你简直比殿下还要忙,他是会担心的。”
更重要的是,这三天每天那位相府千金都会进宫里来找皇后娘娘,要是再这么下去怎么行,说不定哪天皇后娘娘就给太子殿下赐婚了,那唐姑娘可怎么办啊!
唐酒儿不知道白英心里的小九九,但是也觉得她说的话在理,这样把皇宫当作客栈一样的行为好像确实有些不太好。
而且沈墨尧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么久都不去看他呢。
唐酒儿蹙了蹙眉,便应道:“那我今日不出门了,你知道师兄现在在何处吗?”
“啊?”白英愣住了,因为她也答不上来。
毕竟太子殿下的行踪哪里是她可以知道的嘛。
呜她好没用。
看着白英莫名开始泪眼汪汪,唐酒儿一下慌了,“你你别哭啊,你别哭,不知道也没事,我们去问一下就好了啊。”
她最不会应付“哭泣”这件事了。
白英连忙擦干净眼泪,用力颔首,“是!”
见状,唐酒儿可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实上,唐酒儿得知沈墨尧的行踪却并不难,因为大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知晓的人一下就告诉她了。
沈墨尧此刻在御书房。
御书房是何处,沈墨尧在那自然是有事和皇帝商议,她不能去打扰,却可以在路上等他,正巧可以看看这皇宫的景色。
东宫去御书房的路上会途经御花园,唐酒儿早就在电视剧里看见过御花园的漂亮。
但显然,大昱皇宫里的要比电视上的御花园要善良且大也美得多。
百花齐放,水中洞天,假山落座,鲤鱼畅游,跳跃出水面,阳光水珠照耀仿佛变成了宝石,夏风徐徐而来,好闻的味道沁入鼻中,让人宛若身置草原一般,减少了这深宫带来的压抑。
这御花园能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了,只是此刻却有那么一丝的不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