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檐上的月亮
我是喜欢月亮的,那种圆圆的,满满的,不带有任何残次的美。铜包山,这一夜我攀爬上了山巅一座文峰塔,塔不是太高,正好和月亮亦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婉约之境。
那样谷雨时节,山渐变翠色,农人的土地青色是此刻大山最新的白描,我在晚霞将要撤下的上一个时间,攀登上了柏树和桐木交相辉映白衣观音庙的檐口。钟声悠远的时间,文家的老人便敲响了太阳落山的节奏,风吹扰的火烛与红绸的飘飞都是山晚照的艺术。
刚落下的大山蝉躁与夜莺不遑多让,只是为夜色添上不朽的音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秋不变,沧海未落。
寻了一个石台,从事文物工作的缘故便知道这又是某某前辈的今生留存。不要介意,不要嫉妒,人生哪有不搬家的缘故,就是死后,古老的墓冢也会东一块西一坨,何必忧伤,快乐才是人生的主色调。你看就如今夜从西边大山外而来的这轮不朽的月亮。
山风渐渐的吹出了凉的冷寂,似乎月亮永远不受这大地的叨扰。从这里远瞰灯火人家,附带着有节奏的光谱,犬吠的声音从远方接踵而来,把古诗里的“一吠音千声犬”如实落笔。
文家的妹妹知道一个夜猫子的不夜之眠,问道“你夜里不睡觉,偷牛”,我看着墨色到清晰的她,如是反问“你不是也来看偷牛的”,我说她巧舌如簧,她说我狡辩似猴。此刻此时,土地上的大山只有我和她的斗嘴,大山静默的似如“观众”!
看!远山的灯火闪烁在河谷,半山与山巅,一些晚归的车辆如亮色的萤火虫穿梭在大山寂静的森林里。记得少时河谷水电也是此时开始了发电的放水,轰隆隆的重击青石的河骨,一闪一闪的信号灯那时候是所有山里人家开灯的信号旗。而今的大山里多是沉寂,孤独的月亮撒过山野大地的空旷与檐角,少有的狗儿还会仰望星空,对着月亮嚎叫的我听到了森林狼的独唱。一些不安于睡觉的猴子撒欢在大山森林的树梢。
风厚实的摇晃着桐木刚长的新叶,槐花的香气洗去了我沉郁的心思,洁白无瑕的好与今夜的月亮般配,只是不知道是月亮爱上了今夜的槐花,还是槐花甜蜜的召唤爱上了孤独的过客!唯有那风生了嫉妒,吹落了花,遮蔽了月亮。
我轻轻的放慢脚步的步伐,走入白衣观音的殿堂,火烛与油灯,一个蜡炬成灰泪始干,一个油灯夜不光。我本欲去挑灯换蜡,可细想,还是让白衣观音早些入眠,毕竟这世间人常常许下的愿,怕是菩萨也挠了头,愁了眉。
不说一个安静的此刻,我想可谓不得不说是奢侈的,看着打着瞌睡的文家妹妹,可爱又滑稽,月光留在了她今晚的脸庞,我借了肩膀给她,想想便是她占了便宜,我嘴角微笑,又何尝不是!
山色渐行渐远,漆色如魅;一切都剩下轮廓。远处的人家熄了最晚的灯泡,近处的月亮朦胧在云的薄纱中,塔下我和她静悄悄的相依相偎。夜枭终于换岗,我背起梦中她在月色中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