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厢房清晨的啼哭

    铜包山往事西厢房清晨的啼哭

    一夜雨在清晨戛然而止，狂躁了一晚上的竹林如同静止一般无风也不浪！一声哇，啼哭响彻了铜包山山坳里的云霄，喜鹊率先鸣唱了属于新生的“摇篮曲”！家中的姨姨们说你有一个小妹妹了。此刻的黄家湾大宅里往来的人们都是匆匆，好似忽略了还有一个没有吃早饭的坐在廊椅上孩子。记得阳光柔和还略有一丝凉意，厨房燎燎地升腾把炊烟化作了飞去天上的云霞，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澈明朗，来自对祖先的家祠和墓冢的鞭炮轰隆是记告又一位子嗣的平安降生！可对于我咕咕的肚子最是喜爱神台上的喜物，悄悄的等待却发现无处下手，只得去厨房燎燎的火苗里烧一个红苕解决不满的肚子了。

    那时的大院子里我是喜欢人多的，因为有糖吃，喜事连连的日子里，猪儿牛儿狗儿人儿都是欢快的，好似没有烦恼似的，那年的芭蕉叶子从来就没有茁壮成长的机会，它分别献给了人与猪儿牛儿，那年的书房是偷吃糖果、躲猫猫的好地方，竹林深处那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是祖父回城的星星。莎莎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让笑声更迷人，更动听！西厢房我记得笑声是最多的，可年少的我却在东厢房学会了坐冷板凳。西厢房的后面，妹妹的闺房旁永远都有不停歇的潺潺涓流，我推开东厢房延伸的八角楼蕶，桃树李树芭蕉树还有那座座时而云雾里时而晴空里的祖先坟冢。只是夜色无边时，飘忽的火蓝蓝才知不觉夜色阑珊的寂寞。

    风忽动，山色渐晚，雨雾蒙住了山坳里的黄家湾，修复后的大宅，山水也早已换了模样，冷清的我和热闹的老鼠不是一般的对比，滴答滴答的雨和漆黑的魅影更添旧宅里冷深，过于冷的深静，任何一个不合时宜的响动我的汗毛和狗儿的耳朵都能扰动。一人一狗子一座冷清的旧宅，不知道百年是否如此苦涩。原来我还在这里，等热闹！

    铜包山往事小满，旧宅河畔

    又是一年小满月，麦穗还未烘晒，雨滴里哗啦的打湿了院坝，打湿了瓦上和窗前；隔着不远的河谷雨还没有落入漪涟，那腾云驾雾而来的白烟缭绕在半山的树梢，遮住了狗儿犬吠的方向，不过农人还是穿着旧时蓑笠，扛着锄头筑好秧田的泥坝，用温柔的阳光大量着关于土地的希望。

    这轻柔柔的雨我最喜欢的样子，适合无尽的发呆，适合看一天瓦上的“天水”落入莲花缸的叮咚，溅起的水花似一朵莲花似无数多莲花。这样的天气无晴也无雨，窜入山中是我最美妙的好时光，雨湿答答的，蛇虫和鸟儿都躲入了寂寞，放心大胆的看风景，放心大胆的走去草甸莽莽。割麦子的农人可没有我这么闲适，割去麦穗，留下麦秆，等晒干的时候用火燎回土，种下豇豆，插好来自竹林的金竹竿，天阴雨湿正适合生长，一切都在期望一个好收成。

    河水还是冬春的娇柔，滴滴答答的，也不知道洪荒之力的大河上下何时到来，翻阅农历书说那个时候鱼肥，那个时候山野里都是轰隆隆的流瀑，蔚为壮观不为过！今年的春天雨水稀疏的可怜，初夏的雨也好似没有给龙王送礼似得，来一阵细微微的雨，打湿了叶苗，却留下干涸的土地，好似忘了还是在等待！

    万绿的山水，我见得小满月下只有秧田的繁忙绞起了一塘塘混黄，不过这是丰收的预兆。踏着淅沥沥的雨水，湿了头发和眼镜，旧宅的门坎缠绵的忍冬花早已开在了门锁，看来每年的无情在此刻不得为之，隔断清香的藤蔓，推开吱嘎吱嘎桐木门，那颗芭蕉树遮蔽了庭院，望了望屋檐下的热闹，燕子叽叽喳喳的从窝里伸出小脑袋看着熟悉又似曾相识的陌生人，越过庭堂，还是先去家祠向祖先敬一份香礼吧！好久没有回来，老鼠都开始娶亲了，奈何今日没有随礼，还讨扰了。不过山顶上那户人家的大白猫就不只是讨扰了！一股清香袭来，栀子花开了，金橘树花都谢了！今日干什么，去斑竹林，去河畔，还是打扫硕大的屋子，还是…算了！去我少时情愫的远房堂姐家蹭饭是个好主意，不过百十步的石阶可不是轻松的一跃，算了算了，也可能锈蚀的铁锁早已不见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云和雾锁住了群山，连炊烟的模样都不见了，披上雨衣从书房开始到家祠在到十数间屋子，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小满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