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挑衅和演戏
周劲维抬手看表，马上到和队里约定的时间，他要去车里换警服，再杀个回马枪，于是他起身要走，临走前，陈庭汉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问道：“对了，那个，你和游申雨，最近怎么样了？”
周劲维惊讶地回过头，从没料到他会问这问题，挠了挠脸颊，说道：“你果然认识老板娘，当初你是借着送情报的借口，故意让我见到她的。”
当时陈庭汉是要给他和游申雨说媒，可这事不能明着来，会显得太莫名其妙。
陈庭汉说道：“她是我同学的姨妈，那段时间遇到了点麻烦，都是些下三滥，整天耍些小事情，报了警又不重视，所以想让你帮忙看看。”
“那都是竞争对手，处理起来确实麻烦。”周劲维说道：“她现在也不在那儿做生意了。”
陈庭汉问道：“你感觉她怎么样？”
周劲维那正义凛然的国字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随后很严肃地道：“如狼似虎。”
“操！”陈庭汉破口骂道。老子是给你相亲，不是让你月抛来了！
后半句他没骂出来，没好气地摆手道：“赶紧滚蛋！”
这老小子哪儿能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笑两声，开门离开网吧。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了争吵声，陈庭汉本不在意网吧这种鱼龙混杂地盘里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鸡毛蒜皮程度不亚于“你瞅啥，瞅你咋地”，不过周劲维开门的时候，陈庭汉往外瞄了眼，有些惊讶。
在外面和前台网管争吵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神态冷漠而倨傲的姑娘，看上去比高中的学生还要年幼。
周劲维按计划去换衣服，估计是觉得穿警服处理事情更有效果。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事态恶化的速度，也不知道那女孩说了什么，激怒了那网管，招来了几个人，团团将女孩围住。
陈庭汉掐着表，默数老周赶回来所需要的时间，等他回来，那女孩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暗感无奈，直接拉开房门，往前台走去。
靠近后，陈庭汉往女孩身前一站，平静地向周围那一圈人致歉：“不好意思，各位，这是我朋友，如果有什么冒犯到各位的地方，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刚才那网管目光斜视，一副怒极反笑，还装出要有城府的滑稽模样，伸手指着陈庭汉，张嘴道：“我操你……”
这句脏话最后的一个字终究没有说完的机会，陈庭汉突然发难，一脚蹬中他的膝盖，趁着他歪过身子的姿态，抓住他的脑袋，一把砸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仿佛擂出鼓声，震晕了在场的每个人。
他敢动手？他竟敢动手！
他们纷纷掏出棍棒，冲上来要给这不知死活的白痴一点教训，但冲到一半，步伐又极为统一地停在当场。
因为他们看见，那个看上去不过仅有高中的小鬼，不知何时抄起了网管自己把玩在手里的小刀，刀口抵在脑袋下方的咽喉处。
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这突然杀出来的小鬼脸色异常平静，却让所有人都感觉，若是继续激怒他，他真的有可能割开网管的喉咙！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陈庭汉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叫嚣。
这群人只是一群小鱼小虾，大多数和背后老板没有关系，在这边厮混，唯一学会的就是人多势众，以多欺少，表面上咋咋呼呼的样子，其实别说死人了，连伤人都要考虑考虑，指不定得聚众写篇论文讨论要不要动手。
乌合之众，制住其中一个，就能唬住他们所有人。
陈庭汉甚至不需要和他们交流，只需要等待。
一分半钟后，周劲维如约而至。
“警察，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的目光看向门口，本来还在看戏的许多顾客登时作鸟兽散，这些可都是未成年，不是能出现在网吧的人。
他们要是知道周劲维是个刑警，大概会感觉这个世界真魔幻。
那些网吧工作人员都傻了，死命把手上的家伙往背后藏。
这都不是什么高压违禁品，但一个人拿和一群人拿，完全是两种概念，大事还是小事，就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有个聪明的，健步冲到周劲维面前，指着陈庭汉方向，大声嚷道：“我报案，我要报案，有人持械伤人！”
“你无敌了。”陈庭汉笑了，放开被锢住的网管，道：“你们一群人在自家地盘，手里各个拿着兵器，把我和我朋友团团围住，说我持械伤人，不太合适吧？
而且，刀上应该能检查出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我的，一个是这个兄弟的，我来上网，特地带把刀做什么？那这刀是谁的，不是一目了然吗？”
对方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刀在他手上！”
周劲维一个健步冲到陈庭汉面前，狠狠拍打他的脑袋，迅速夺刀。
那人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就听到周劲维指挥身后的人，对还在流鼻血的网管说道：“给他上铐！”
然后他才对陈庭汉斥声道：“哪个学校的，我记住你了，以后别让我在网吧看到你！”
一连串操作对比过于强烈，让那网管挣扎起来，道：“你凭什么铐我，是这两个小畜生先来闹事的！”
“为什么铐你，你心里没数吗？”周劲维抬手，让架着他的属下停手，冷冷盯着网管，道：“柏高寒，你要不要回忆一下，本周三晚上八点四十七分，你在什么地方，干了什么？”
柏高寒瞬间老实了下来，脸上表情惊疑不定。
周劲维扫视四周，冷然道：“本来我还不知道你哪来畏罪潜逃的底气，现在看来，你很有‘背景’啊。是不是有大哥能罩着你，不过我得问问你，现在是二零一四年，还是二零零四年？”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此时，一个男人从里头的房间一路小跑出来，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咱们这都是正经开门做生意的人家，不存在我们会当谁的靠山，他只是个日结工资，一个月一两千工资的网管，犯不上，真犯不上。”
周劲维看着他们丢在地上的家伙，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男人笑呵呵的，眼睛扫过周劲维的警衔，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镇定自若地应付道：
“咱们这附近治安情况，您应该是有所了解的，这都是迫不得已的防身手段，一些什么小偷啊，强盗啊，经常会光顾，真来了，我们就这么围一圈，吓唬吓唬他们，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动过手，我们都没那个胆子的。”
“持有这些东西，是我不对，是我没有给他们培训到位，愿意接受处罚。”
“撇得这么干净啊。”周劲维讽刺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我姓魏，魏雪松。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你没资格知道。”周劲维生硬冷漠地回应。
魏雪松不着痕迹地啧了一声，表面语气依旧恭敬，低声下气地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
到了包厢里，周劲维的态度依旧强硬，话中却多了缓和的空间，他道：“你这件事可大可小，明白我意思吧？”
魏雪松暗暗松了口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呀，您看我这脑子，我这就给您点表示，稍候。”
“表示就不用了。”周劲维摆了摆手，说道：“你那个兄弟，我一定是要带走的，实打实犯了事，让人抓了现行，不可能赖得掉，但你这儿的事，有的说，你背后的老板是谁？”
魏雪松没有回答，而是犹豫了起来，周劲维心思一动，知道戏快演成了。
“你不要有负担，我没有别的意思，要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可就不好了。”
对方呼了口气，抬起头来，放松地道：“您是这个意思啊，好说，我们家老板姓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