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魂归忘川 准备逃离
云遥强大的神魂结界让魅魄变得异常躁动，一时间无法平静下来。此刻，魅魄的力量与落雪体内的那半枚灵丹相互抗衡，在两股力量激烈的冲突下，她的魂魄竟从身体里抽离出来。
原本她的魂魄就是由灵山莲池中的一朵冰莲幻化而成，拥有着独特的气息。而这股气息恰好被神魂结界所识。
昏睡之中，她的魂魄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结界，并向着遥远的忘川河畔飘荡而去。忘川河畔，云雾缭绕，阴气弥漫，这里是生与死的交界之地，也是无数灵魂栖息的地方。
“姑娘”。
突然间，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那冰莲魂魄才渐渐变幻成落雪的模样。
“这是哪里？”。
她环顾四周，只见面前河流呈现出一片荧光之色，散发出阵阵阴森的气息。正当她全神贯注地想着，内心充满疑虑时，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
“姑娘难道不记得这里了？”。
伴随着话音落地，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虽然一时间看不清楚那黑影究竟是何模样，但从声音中可以听出，应该是个饱经沧桑的老妇。
她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模糊的人影靠了过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看着面前这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
话音刚落，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里是忘川”。
伴随着声音的消逝，那道原本模糊不清的黑影逐渐清晰起来。果然，站在落雪面前的就是一个身穿深褐色长袍，脸上透露着一丝神秘气息的老太婆。她瘦骨嶙峋，微微佝偻着身躯，整个人都缩在那件长袍里，右手里还拄着拐杖。
右手紧握着一根破旧的拐杖，缓缓抬起头来。
落雪看清她的面容时，不禁失声叫道：“婆婆？”，声音里满是惊愕和疑惑。然而，尽管脑海中不停地搜索着记忆，她却依然无法想起这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究竟属于谁，心里只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风起，伴随一阵清晰的风铃声，老妇人缓缓转过身去，目光投向那条停靠在岸边的小船。那船正是摆渡魂灵通往投生门的，这老妇人便是负责摆渡的鬼婆。
鬼婆凝视着小船片刻后，又慢慢转回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轻声说道：“我真该高兴，姑娘还记得老太婆”。
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她与落雪相识已久，而且关系匪浅。可落雪自己却陷入了迷茫之中，她努力回忆着过去，但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曾经何时来过忘川，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这位神秘的鬼婆相识。
此刻落雪心中感到了一丝不安，眼前这一切仿佛让她置身在虚幻之中。
“我和婆婆是何时相识？为何我没有一点儿印象……”。
鬼婆意味深长回应着：“不急，你会想起来的”。
见她愣神不再说话，鬼婆似在提醒着她，接着道：“此处阴阳分割，只有忘却前尘，渡过此河，才能重获新生”。
她望着眼前荧河，沉思细想，默声不断重复着鬼婆的这句话。
“忘却前尘，才能重获新生……”。
鬼婆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打扰。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收回神来。
“婆婆的意思，难道是说我已经死了吗？”。
鬼婆嘴角微扬，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你没有死”。紧说着，她靠近落雪身前，抬手在她面前画了个圆。
一阵青色雾气散去，落雪眼神也逐渐迷离。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想起什么了？”。
鬼婆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怜爱之意。
嗡嗡声不断在落雪耳中响起，那段尘封的千年记忆正在慢慢浮现。从停靠在忘川河畔的那条船上，她到了什么。
“那是…一具水晶枯骨”。
枯骨朝着她缓缓走来，不知为何她只感心中一悸。
鬼婆叹息一声，道：“千年前，你碎裂的魂魄飘落在这忘川河畔，老婆子本想渡你，可你却不愿忘记阳间。你魂魄碎裂不堪，不可久留忘川，否则就会被融入河中。没想到，千年之后，你竟变成一副水晶白骨。
老婆子想，你应该不是凡胎。见你已经成形，或许还有转世的机会，我便想帮你渡河。可你前缘未了，又始终不肯忘了前世记忆。
要知道，不忘前尘是过不了忘川的。通往新生的门，只有过了忘川荧河才能看到。
这荧烈之光日日照在你那副水晶白骨上，你宁愿忍受这撕魂裂魄的疼痛，都不肯过河。当时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如此放心不下？”。
听到鬼婆说起的这些往事，好似每一幕都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落雪的面前。
“婆婆刚才说我不肯忘却前尘，可如今为何我却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心里有个人是我始终不能忘掉的”。
听她说到那个不能忘掉的人，鬼婆又深叹一声：“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从这里离开的吗？”。
落雪疑惑不解，摇了摇头。
“婆婆掌管忘川河，想是婆婆帮我渡过此河的吧”。她说的倒也不错，除了鬼婆之外，再没有人可以动的了停在河畔的那条船。
然而，鬼婆刚才说过，落雪若不忘前尘，她是没有办法帮落雪渡过忘川的。落雪的离开，定然不会这么简单。
“不是我。那具体是什么，老婆子一时间也弄不清楚，总之你如此入得凡间，违反天罡，必是要遭劫的”。
鬼婆的语气中满是担忧和无奈。落雪在她言语间，忽又想起些什么：“那日我飘荡在河畔，似有缕红光灌入枯骨，是它带着我强行入的轮回！”。话落，她终于明白自己体内的妖媚正是那束红光，它既是能带着自己过得了忘川，想来并不寻找。如此，即便她在灵山再修炼几十年，恐怕都不能将它炼化啊！
鬼婆也在二人的谈话中，明白过来。她道：“是那束红光弥补了你魂魄的残缺，这才带着你强行过了忘川”。
话到此处，她再次看向落雪，眼中满是悲悯和无奈之情：“此世人间，一旦你将前尘往事全部忆起，就会灰飞烟灭，再无投生的机会啊！”。
原来自己的生死早已注定，是无法逃脱的宿命纠缠。落雪陷入了矛盾与挣扎之中，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切。
岸边，渡船上的风铃再次响起，预示着有投生的魂灵登船，他们将踏上轮回之路。鬼婆缓缓转过身去，眼底透露着神秘。她默默地走上渡船，背对着落雪，道：“你既已投生，愿你此生圆满。不过，你要记得我说过的话，等你想起自己真正是谁的时候，世间就再也容不下你了”。
说完这些话后，鬼婆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与渡船一同消失在忘川河之上。
彼时捣药怒气冲冲地闯了落雪房门。她一进门就看到落雪倒在地上，身旁还有一大滩血迹。见此情形，她眼底原本的怒意忽变得有些惊恐。
“你可别装死！”。
她喊了一声，见落雪没有反应，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她伸手探了探落雪鼻息，又很快缩了回去。
“不会真的死了吧！”。
惊诧中她看着落雪，忽而眼底又恢复平静：“死了倒也好，省的再惹尊上麻烦”。
自言自语之后，她起身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落雪魂魄从忘川飘了回来，她恍然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婆婆别走”。
捣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这声惊呼，她停下脚步，怔在原地。很快她猛然回头，见落雪死而复生。她双眉紧蹙，手中即刻幻出金斧，指着落雪警告：“妖孽！我就知道你是装死！”。
“妖孽？不是妖孽是什么呢？”。
落雪还在想着忘川河畔鬼婆说的那些话，听到捣药这么说自己，她恍惚中竟也觉得是这样吧。
捣药见她反常，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她往日眼底的冷傲不在，确是稍显落寞之色，这是为何？还有她好端端地提起忘川做什么？
“什么忘川，你在说什么？”。
落雪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出着神。
捣药见她一副心神不在的模样，又怕自己此刻杀了她，也没有办法和云遥交待。所幸紫陌曾说过，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只要她能离开灵山，离开云遥，捣药便觉得这一切就都能恢复正常，云遥的伤也会很快好起来。
“你若还知道尊上的好，就赶紧离开！”。
言罢，她收了手中金斧转身离去。落雪看向云遥的房门，不知该何去何从。
另一边，紫陌亲眼看到捣药破的了结界，便想利用她将落雪带出来。只是为了防止期间再发生变故，紫陌返回永春阁，想着无为将事情说明，到时候一同离去。
“师兄有办法了！我们可以和师姐一起走了！”。
她说话间来到屋内，却见无为酒醉还未醒来。她慢慢靠上床前，听的无为喃喃呓语：“落雪……落雪……”。
无为酒醉睡梦中都还在喊着落雪的名字。这让紫陌心中感到一丝嫉妒和不满。
“哪怕师兄知道她是妖魔，也还是喜欢她对吗？”。
见无为身子微动，让她回过神来，此刻对她来讲，最重要的是带着落雪离开这里，然后去找流沙解开自己体内的鼓虫。
她小心翼翼俯向床边，轻轻拍了拍无为肩膀。
“师兄，快醒醒”。
她接着又轻唤了几声，无为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紫陌见他醒来，隐去眼底的阴郁，嘴角挂了笑，道：“师兄，我有办法可以带师姐离开这里”。
无为恍惚中坐起身来，酒意让他感到一阵头疼。他双指抵在额前揉了揉，疼痛稍许缓和，才传来他沉闷的一声：“连我都解不开，你灵力尚浅，如何能破的了尊上的结界”。
紫陌知道无为不信自己，便将刚才在玉虚殿所看见的说给了他听。
无为突然紧紧抓着她的手，再三确定：“你说的可是真的？”。
手腕上的疼痛瞬间传来，紫陌还是强忍着，眼眶已经泛红，应声道：“是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捣药说过会帮我们拖住尊上，直到我们离开这里”。
无为眼底又有了些犹豫，他也想带落雪离开，可又想起云遥说过的话，落雪一旦离开灵山，再无活着的机会。
他的手慢慢地松开，紫陌手腕处已经出现一道红痕。见无为犹豫不决，她故意说道：“难道师兄忍心看着师姐一个人被困死在玉虚殿里吗？”。
无为怔住，紫陌转身离开
转眼，她来找捣药。来到玉虚殿外，她朝着落雪的房门看了眼，那道神魂结界散发着淡淡白光。她见捣药从结界内走了出来，便走上前去，直截了当问道：“仙子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什么事？”。
她见紫陌的视线看向落雪的房门，心里也就明白。
“记是记的，只是恐怕她现在走不了”。
闻此，紫陌心里有些慌张，她急上前两步，问：“为何？”。
捣药接着道：“我刚才见她似乎伤的不轻，只怕连落水都过不去”。
紫陌低眉少许思量，今日不管如何，都是要带走落雪的。
“仙子不必担心，只要仙子可以破了面前尊上所设的这道结界，我自然有办法带师姐离开灵山”。
捣药见她如此笃定，便点了点头。
“那好，再晚些时候尊上会服食丹药，丹药入体后需有时间调息。你就在那个时候来，我会帮你挡开结界”。
紫陌心中自是高兴，她朝捣药行礼：“如此，多谢仙子相助！”。
捣药再无言说，朝着云遥那边而去。此时就在不远处，无为现了身。捣药刚才的话他也都听到了。
紫陌转身时刚好瞧见了他，不知他会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