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焉和集市
“你老也太苟了吧。人家一来您就躲起来，人家走了您又出来。”
“你是我大哥。”沈老理直气壮：“不就应该大哥在前面遮风挡雨，小弟在后面加油呐喊嘛。”
“大哥，你是真不怕他杀了你啊？”沈老此刻还有些心惊肉跳。
“怕啊。”洛离轻笑：“可若是连我都畏畏缩缩，那若若姐该有多无助。”
“一个外人而已，何必呢。”沈老不解，以他的年纪，如今在意的事情只有那么几件，绝不会为了牵扯不深之人赌上自己的命。
沈老想要洛离收敛一些。
“我知道您的担忧，不过我也不是只有匹夫之勇。”
洛离诡异一笑：“您附耳过来。”
“咕噜咕噜咕噜…”洛离将先前种种，包括把柄告诉沈老，
“好好好！”沈老开怀大笑：“你小子够阴险。你是在赌洛无恙更在意儿子还是更在意自己的前程。”
“没错，不过我也不能做的太绝，否则他很有可能失控。”
洛离小屋子中，若水已然醒转。
她不言不语，半坐在席子上，看着墙壁发呆。
“若若姐。”洛离轻声唤她。
若水的瞳孔重新聚焦，声音颤抖；“洛离少爷…”
“他们说我滥杀无辜，他们说人是我杀的。”
洛离的心一阵绞痛。
五年前，洛无恙为了给洛离安罪名，好提高自己夺得【义】字的把握，不惜派人杀了族中之人将其丢弃在后山小屋外。
千夫所指之下，作为被无数死去洛家忠良身前认定的洛离彻底失去得到【义】字的资格。
功成之后，洛无恙为了借洛离找到虎符，不可能让其死，于是将罪名扣在了若水头上。
而洛离以多年前研制出火枪的功绩换取若水免罪。
自此洛离为南胤王朝所做的贡献被一笔划掉。
“你知道的，我绝不是那样的人。”若水声音颤抖；“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她状若癫狂：“她们不信我！不信我！我没有！我…我…”
“我信你。”洛离将她轻轻抱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阿姐才承认是那杀害同族的恶人，才遭万人唾弃。”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真的很冷很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是这床棉被。”洛离轻轻抚摸着席子上已经发旧的棉被：“那天，它突然间就出现在了门前。”
“你不知道，阿姐看到都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小姐还是那么爱哭。”若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洛离心有决议：“若若姐，再陪我走一段路好不好。”
“我让你亲手杀了洛蛮。”
……
“若若姐，走，我们去赶街去。”洛暖熙拍拍纤腰上紫色的小荷包：“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现在可有钱了。”
“小姐，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若水看着一脸意气风发的少女，不禁轻轻一笑。
两女身后十数米，沈老勾着洛离的肩膀，吊儿郎当。
&34;大哥，你怎么把金币全都给你阿姐了。&34;
沈老一阵痛心：“男人得有自己的私房钱！”
“我有办法吗？”洛离抬起一直低着的头：“就我阿姐那财迷性格。”
“嘶！”沈老看清洛离脸上的抓痕，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炼体巅峰了吗？怎么会这般凄惨？”
洛离扬起花猫一样的脸：“家庭弟位懂不懂，至尊来了也无法。”
“算了，你这孤家寡人不会懂的。”
“扎心了啊，大哥。等会没有两包素肉条哄不好的那种。”
“行了啊，会给你买的，素肉条有什么好吃的，真是搞不懂。”
洛离把玩着手中银制的牌子，感叹道：“要早有这东西就好了。”
沈老瞟了一眼，附和道：“行商证，这在暮城确实是好东西。”
暮城，位于南胤王朝西南边陲，是离边关长城最近的城市，长年作为抵御妖军的后勤基地。
但自洛无极失踪之后，暮城便彻底沦为权力的牺牲品。
四大家族为把控资源，禁止自由交易，只允许持有行商证的人进行交易。而作为战略资源的灵石更是被严禁交易，违者杀无赦。
然世间之事宜疏不宜堵，经过多方角力，这才有了一年一度的焉和集市，虽然战略物资仍是禁止交易，但寻常物品却是可以在此期间自由交易。
念及此，洛离自顾自地道：“好好运作一番，说不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暮城有一条护城河，流经城中心，蜿蜒曲折几乎形成一个圆环，但在即将闭环之处却直拐而下，流下暮天山脉，直入大荒原。
此河名为暮河，整个暮城都依它而建。所谓焉和集市便是环绕暮河形成的遍布全城的集市。
家家户户在暮河边就地摆摊，麻布一铺，东西一放，马扎一摆，就是一个小店铺。
车水马龙，人潮如织，孩子嬉闹，小贩吆喝，邻里结伴而行，聊着家长里短。
“阿弟，阿弟，溪和镇的折纸玩具哎。”洛暖熙蹦蹦跳跳地跑到挂着折纸动物的小铺前。
她挥动着白皙的皓腕：“你小时候可最喜欢了。”
“胡说！”洛离矢口否认：“你不要污蔑人啊。”
只不过是因为第一世家中贫困，幼时几乎没有玩过什么玩具，所以重活一世想要弥补童年遗憾，绝不是爱玩，绝不是！
“小姐，买这只绿色的小青蛙吧。”若水道出缘由：“以前经常看到少爷放在枕头上玩。”
洛离满头黑线。
“大哥，原来你喜欢小玩具呀。”沈老做了个鬼脸：“(￣￣) 还说我呢，多大的人了。”
“你再说，再说等会自己去买素肉条。”
……
眼前的一幕，属实震惊了洛离。
只见，一间小铺还未开启窗门，门外已经守着多人，都是孩童，六岁到十一二岁不等。
门口挂个一个简单的牌匾——素肉铺。
这些孩童们衣着不一，富家子弟着丝绸衣，寻常人家孩子着布衣。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这家铺子生意好好，我以后也要开一间这样铺子，让客人都等着我。”洛暖熙娇嫩的红唇微张，不禁感慨。
若水补充道：“这家铺子已经开了六十多年了，代代相承，如今生意还是这么好。”
“大哥，快抢啊，素肉铺每天只卖那么几包素肉条，慢了就抢不到了。”
“你老够了。”洛离扶额：“我不要面啊？”
“等会发现好东西少不了大哥你。”沈老循循善诱：“面子是什么，能吃吗？”
此时，木门传出轻微震动，炼体巅峰的洛离敏锐的察觉到了此间变化。
“砰砰砰！”
他在诸多大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快步上前，拳打富少，脚踢小儿。
不过几息就放倒了在场的所有小孩。
一位戴着布帽，上锈素字，肚子圆圆，面容和蔼的年轻人刚刚打开木门就看见一个与其年龄相仿的少年矗立在面前。
“来两包素肉条，快！”洛离将一枚银币塞进老板手里，语气急切。
年轻老板懵了一秒，赶忙去柜台拿了两袋用油纸包着的素肉条。
“多谢关照生意。”老板将素肉条递给洛离。
洛离接过，对着身后怒吼一声：“别我挤了啊，再挤小心我全给买了！”
孩子们被吓了一跳，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
“妈妈，他欺负我们！”
“呜呜呜，我要吃素肉条！我要…”
“怎么还有大人抢小孩子的东西，也太不要脸了!”
&34;怎么会有这样的人。&34;
洛离转过身面对众人，正打算舌战群儒，不料此地竟有洛家的小孩。
“是我们家的废物叔叔，我认得他。”
“废物叔叔疯了吗，怎么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
周遭小孩跟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阵打听，几息间就知道了洛离的身份。
洛家小孩道：“家里人都叫他废物，他的名字应该叫废物。”
“够了啊。”洛离彻底不要脸了：“我成人礼还没过呢，按道理我也是孩子！还有我不叫废物！”
“要不是看你小子面熟 非得揍你一顿。”
洛离红着脖子，指着那些想要上前来父母：“你们多大的人了，别动手啊，小心告你们欺负小孩！”
家长们一时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离趁这间隙闪身出去，飞速逃离。
“哎，阿姐，若若姐，你们跑什么！”
“您老也跑，合着我是瘟神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