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父子间最大的冲突!忤逆的儿子!不称职的爹!
一言激起千层浪,毕竟现在对百官而言,天大地大,红点最大,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百官也不愿轻易放过,立马朝着各自的部门跑去。
只有吕昶和宋濂还在感悟朱棡的对联,没办法,他们俩这年纪,跑也跑不快,还不如继续感悟。
说不定晋王殿下伸头一看,凭这个态度就给他们一个红点。
朱元璋和李善长看到这,自是莞尔一笑,都说老三此举功在千秋了。
只可惜穿着一身太监服,二人也不敢声张,当下只能趁俩老头感悟对联,转身离开中书省。
但就在这时,吕昶的声音响了起来:
“景濂,你说,陛下为什么至今才让晋王殿下以王代相呢?”
一句话,已经出了中书省的朱元璋脚步一顿,缓缓后退,然后就听宋濂道:
“是啊,陛下要是早让晋王殿下以王代相,我们这段时间熬夜加班,早就得了不少红点了。”
“唉,陛下误人呀!”
…………
“咱特么!”
“不至于不至于,上位,我们还穿着太监服呢。”
然后,吕昶和宋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当然,也不能全怪陛下,毕竟在此之前,李善长不是当着中书省左相的吗?”
“哦,也是,有他占着,晋王殿下怎么以王代相?不过这么一对比,善长真的不行嘞,当这么多年左相,还不如晋王殿下一天,唉,这就是传说中的尸位素餐吧。”
…………
“这两个老混蛋!”
“不至于不至于,善长,咱们还穿着太监服呢。”
好在这时,吕昶和宋濂终于转身离去,而看到两人离去,朱元璋和李善长竟都松了一口气!
然后,俩老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总而言之,陛下和善长都有错,只有晋王殿下,才是我们这些臣子的福音呀。”
“不错,有晋王殿下在,就算陛下和善长都不坐朝理政,我大明,仍然会欣欣向荣啊!”
…………
李善长老脸通红,不禁想问:
“陛下,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来呢?”
朱元璋看了一眼自己的太监服,抬手扶额:
“唉,真是自取其辱。”
“不过吕昶和宋濂的话,虽然有很大的不恰当,但最起码,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咱没有看错老三,有他在,大明的确多了无数的可能性呐!”
李善长赶忙点头,也只能这样找补了:
“对对对,晋王殿下的本事,如今已然是无需佐证了。”
“如此一来,陛下不让晋王殿下就藩,百官一定可以理解,甚至欣然同意的。”
朱元璋双手叉腰,这会儿见吕昶和宋濂已经离开,四周无人,便索性大笑道:
“哈哈……知咱者善长也。”
“对了,还有咱的妹子,本来她还有点心疼老三,不过昨天晚上,咱已经成功的睡……说服了妹子,她也同意不让老三就藩。”
“如此,有咱有标儿有棡儿,这大明的未来,真是可望可观啊!”
李善长亦是一笑,可就在这时,他眼中的瞳孔猛然一缩,继而飞快低下头。
朱元璋见状,浑身顿时一僵,果不其然,当他转身望去,朱棡就站在他的身后,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额,老三你听咱解释,咱之所以穿这身太监的衣裳……”
朱元璋话还没说完,朱棡就开口道:
“爹,我为什么不能去就藩呢?”
“啊?”
朱元璋一愣,没想到朱棡竟然说这个,还以为这小子会像以往那般,看自己穿了身太监服就打趣呢,不过对于好面的朱元璋而言,这自是一件好事了。
也因此,他没有读懂朱棡眼神中的复杂,反而伸出手,眉开眼笑的拍着朱棡的肩膀道:
“嘻嘻,傻孩子,当然是咱这个父皇舍不得你了。”
“哎,这事可别告诉你那些兄弟,否则,他们一定会跑到咱的御书房,哭着求着说自己也不想就藩的!”
朱棡面无表情:
“可问题是,儿臣是想就藩的。”
朱元璋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揉着朱棡的脑袋:
“你这孩子,就是矫情,行了行了,咱知道,你很累,可你,真的干得很好!”
“真的老三,除了标儿以外,你绝对是咱这辈子生得最好的儿子!”
朱棡依旧面无表情:
“既如此,那就让儿臣就藩吧。”
此话一出,朱棡明显的感觉到朱元璋摸着他脑袋的大手一紧,可人还是笑着: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累了。”
“这样,绩效制的事情咱来办,你今天回王府好好休息吧。”
朱棡什么话都没有说,先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份奏折双手呈给朱元璋,才再度道:
“父皇明鉴,此乃儿臣昨夜从善长先生的家离去后,为大明所谋的国策。”
“只要父皇和大哥,将这上面的国策一一实现,儿臣不敢说大明可千秋万代,可这洪武一朝,必为盛世!”
“如此,应天府有没有儿臣,都是一样……”
“啪”的一声响,朱棡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奏折就被朱元璋一掌拍翻。
抬头望去,此刻的朱元璋哪里还有半分笑容?脸色阴沉至极:
“你什么意思?”
朱棡俯身将奏折捡起,交给一旁的李善长,继续朝朱元璋拱手道:
“还望父皇体谅,儿臣,也想过自己的人生啊!”
朱元璋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人生就是留在应天府,和咱一起治理大明。”
“等咱百年以后,辅助你大哥治理大明。”
“等你大哥百年以后,辅助他的孩子治理大明,直到,你离开这世间的那一刻!”
朱棡直视着朱元璋的双眼:
“那么,儿臣到底是您的儿子,还是您的棋子呢?”
“殿下!”
李善长面色一白,赶忙过来相劝,但却被朱元璋一只大手阻拦:
“这事跟你没关系,去找二虎,让他带兵把这里围住,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言罢,朱元璋拉着朱棡的胳膊走进了中书省,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胡惟庸,确认中书省无一人,便伸出手揪着朱棡的蟒袍道:
“为了咱的大明,咱可以把任何人当成棋子,包括你的娘,包括咱自己!”
“因为这就是身为一国之君,理应干的事!”
“难道不对吗?那个在御书房外说这老朱家的江山,我们朱家人就该多出力的左都御史朱棡,不是你吗?”
朱棡当即伸出手抓着朱元璋的手腕,死死的盯着朱元璋的双眼:
“所以我不是写了一份奏折呈给您了吗爹?”
“而且儿臣此举,也不是为了让自己一劳永逸,今后大明如若有事,您和大哥解决不了,我还是会帮忙的!”
“可您不能就这样,把儿臣绑在应天,就为了能时时刻刻出现在您的眼前啊!”
“那样一来,我的人生,岂不是就在救火和等待救火之间吗?”
“父皇,我是人呀,不是一个工具,我需要喘息的!”
“文武百官刚才为了那小小的休假,那般欣喜若狂你知道为什么吗?”
“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喘息啊,但您,却不想让我喘息,只想让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元璋目眦欲裂:
“身为咱的儿子,这就是你的宿命!”
“不!这是您和大哥的宿命!”
朱棡毫不犹豫:
“绝不是我的,绝不!”
“忤逆!!!”
朱元璋一把将朱棡推开,然后高举大手,咬牙切齿道:
“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咱把话改过来,改过来!”
朱棡嘴角一撇,正视着朱元璋道:
“您真的,很不称职呢!”
朱元璋双目圆睁:
“你……你说什么?”
朱棡直接转身离去。
朱元璋立马伸出手抓着朱棡:
“你别走!给咱站住!回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不称职?咱怎么就不称职了?你给咱解释清楚,一字一句,全都说清楚!”
朱棡大手一甩,冷冷的看着朱元璋道:
“爹不称职,您这个爹,当得很不称职!这就是我的意思,听清楚了吗?明白了吗?”
“不然,您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呢?”
“为什么,大哥走了这么多天,还不回来?”
“您真的以为,大哥是因为祭祖之事吗?”
“不,他只是想喘息,想借这个祭祖的机会,多多喘息呀,因为他只要回到这应天,回到您眼皮底下,就会像我一样,被您逼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他注定英年早逝,而您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也会的,都会的。”
言罢,朱棡便走出了中书省。
朱元璋则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中书省外传来“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来。
放眼望去,只见李善长带着赵二虎等侍卫将整个中书省团团包围,但见朱棡不在这里,心中顿时一惊:
“陛下,您该不会对晋王殿下动手……”
“善长!”
朱元璋等不及李善长把话说完,就扯着他的胳膊道:
“老三刚才对咱说,标儿被咱逼得喘不过气来,这是什么意思?”
李善长心中一沉,晋王殿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可看着朱元璋的眼神,却是颤抖着拱手道:
“老臣不敢欺瞒陛下,太子殿下他……他是跟老臣说过那么几次,就是,太累了什么的。”
“累?!”
朱元璋不敢置信:
“他会累吗?这……这怎么可以?”
“他是咱的长子,是大明下一任的国君呀,他怎么能累?”
“他不能累得啊,咱在他的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咱对他的期望,高出一切,他要是累的话,那等咱百年以后,他该如何治理……”
说到这,朱元璋话音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在此之前,他从未这样想过:
“善长,你,不会对你儿子这样吗?”
李善长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元璋,瞬间明白了朱棡的意思。
原来在陛下的眼中,父子间的相处之道,就是前者,不断向后者施压啊!
“陛下,那可是……儿子呀!”
朱元璋呆若木鸡,望着朱棡离去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