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朱元璋：走，去御史台看看去
南京紫禁城，御书房
天色已黑，但朱元璋依然坐在龙椅上，一丝不苟的批阅着奏折。
算算时间，洪武大帝今天已经工作了六个时辰，哪怕是用膳时，也是一边端着饭碗一边看着奏折。
整个人更是除了出恭，就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过。
换成旁人，就算是年轻小伙，此刻怕也早已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可四十三岁的朱元璋，却不知累为何物。
瞧，他的双眼依旧有神，抓着朱笔的手也丝毫不颤，纵然御书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想打瞌睡，可朱元璋仍然精神抖擞。
而这，只是朱元璋无比寻常的一天，只可惜，因为他家好三儿，这一天注定要不同。
“二虎，回来了吗？”
批完龙书案上最后一份奏折，朱元璋总算想起来朱棡的事情，当即开口问道。
此话一出，还没等宫女太监答话，御书房外便响起赵二虎的声音：
“启禀陛下，卑职已回。”
“进来。”
朱元璋放下朱笔，站起身子抻了抻腰，发出一声舒爽的轻呼：
“呼～可算忙完了。”
然后看着走进来的赵二虎，微笑抬手：
“呵呵，不必行礼了，咱让你进来，只是想问问棡儿在御史台干得怎么样。”
“说起来，这孩子也真是会占便宜，咱封他为左都御史吧，还要搭上你才行。”
“唉，二虎你不知道，你今天不在咱身边，咱可不习惯了，总觉得身边缺了点啥。”
听得此言，赵二虎自然感动不已，但更多的却是惊喜，当即单膝跪地道：
“既然陛下这般不适，那不如换个人去跟着晋王殿下，卑职还回御书房来。”
朱元璋摆手一笑：
“呵呵，那怎么行呢？且不说咱身为一国之君，自是要一言九鼎，单说这身为人父，就得说话算数呐。”
“若是仅让你跟一天，就把你从老三身边夺回来，那混账，非得去坤宁宫找他母后告咱的状不可。”
“虽然在妹子那边，咱的夫纲还是可以的，但，家和万事兴嘛。”
赵二虎心中一沉，但还是不肯死心：
“既如此，陛下看换两个漂亮的宫女跟着殿下可以吗？”
“嗯？”
朱元璋眉毛一挑，很诧异赵二虎会来这一句。
当然，不是说漂亮的宫女和侍卫有什么不一样，主要是赵二虎自从当朱元璋的侍卫以来，是从不二话的。
简单来说，就是朱元璋说什么赵二虎就是什么，这也是朱元璋喜欢赵二虎的原因。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破天荒的再谏，以朱元璋的精明，自然是观一斑而见全豹了：
“老三在御史台干得不好吗？”
赵二虎面色一怔，其实他就怕朱元璋问这个，没办法，真不好答呀！
“额，以卑职之见，不能说干得不好，应该是，干得太好。”
朱元璋一愣：
“干得太好？！”
“不是，他不才当一天左都御史吗？”
“而且，老三既然干得太好，你为什么不想跟着他？”
赵二虎抹着脑门的冷汗：
“因为卑职只想跟着您。”
“狗屁！”
朱元璋眉头一皱：
“二虎，你可不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还不说实话？”
“真以为你可以帮那个混账瞒天过海吗？说，老三到底闯了什么祸？”
赵二虎赶忙摆手：
“不，陛下明鉴，卑职岂敢欺君？”
“晋王殿下的确干得很好啊，最起码，他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左都御史。”
“当然，如果硬要说有不好的地方，那殿下，就是稍微苛刻了些。”
朱元璋心头一松，原来如此，那倒是没什么问题。
左都御史嘛，就是要苛刻些才好，倘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监察百官？
不过想着朱棡毕竟是头天上班，而朱元璋这么多儿子，除了朱标以外，目前只有朱棡在朝为官，再加上政务已毕，便提起了一丝兴趣：
“走，去御史台瞧瞧。”
“嗯？”
赵二虎浑身一颤，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可他一个侍卫，哪里敢阻拦朱元璋？只能在心中为朱棡默默祈祷了。
就这样，朱元璋换了一身常服，也没带多少人，除了赵二虎以外，只有两个提灯的太监，便朝御史台而去。
只是没走多久，就迎面撞上了一人，正是中书省参知政事杨宪。
“嘶～陛下！”
“臣杨宪参见陛下，因天色昏暗，臣一时没有看清，这才冲撞了陛下，微臣罪该万死啊！”
朱元璋没有在意，挥手让杨宪平身：
“无妨无妨，反倒是杨爱卿，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宫中？”
“你不是感染了风寒，今日才重新上朝吗？身体如何呀？”
此话一出，要是别的臣子得感激涕零，可杨宪眸光一闪，竟然“噗通”跪地：
“微臣，死罪啊！”
朱元璋嘴角一勾，佯装不解道：
“杨爱卿这是作甚？”
杨宪这边还以为朱棡早把事情捅到朱元璋这里了，自是实话实说道：
“陛下，其实，臣并没有感染风寒，只是因为背书没背过晋王殿下，觉得无颜，所以才谎称生病。”
“臣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不可饶恕，所以才想去御书房自首。”
“当然，臣这样做，不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是希望陛下不要将微臣满门抄斩！”
杨宪话说的很重，但心里却丝毫不慌，这会儿所谓的自首，也其实是一种铺垫。
不错，杨宪已经不是浙东党的人了。
朱元璋这边呢，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杨宪的脑袋。
更何况杨宪和李善长之所以告病的原因，他早就通过吕昶和宋濂的事情猜到了，没想到的只有一点，好家伙，老三可以呀！
杨宪的脑袋瓜子可是很灵的，居然背书没背过老三，咱滴个乖乖，妹子小时候是不是多给老三这家伙喂奶了？
不然怎么那么厉害？啥都行嘞。
“哈哈……杨爱卿不必担心，说起来，这事跟咱还有一点关系，想必你也知道了，不错，是咱让老三去向你们学习的。”
“虽然目前来看，他不像是学习，可咱的儿子有本事，咱自是高兴的，反而是委屈了你们。”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你回去吧，对了，得空告诉善长一声，他那事咱也知道，让他放心，咱不计较的。”
闻言见状，杨宪也觉得自己稳了，便图穷匕见道：
“既如此，微臣还有一事上奏。”
朱元璋心情好，自是大手一挥：
“说说说。”
杨宪双眼微眯，缓缓抬起头颅：
“请陛下赐诚意伯节制晋王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