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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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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周侍郎府赏花宴后,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冷,未到冬至,路面是开始结冰。若楠安排庄子提前把今年的产出送过来,最好的羊,最肥的鹅都先送一批来府上,她要进补。

    这批庄子是若楠赚钱后置办的,周鸿业都归到若楠的私产里面了,这也是周老太太看她不顺眼的原因之一。

    这一日,给府里送供给的陈庄头到了。

    “满园叔,今年你们辛苦了,我去厨房看了,羊养得好,鹅也肥,你们下力气了。”

    若楠一面说,一面塞给陈满园一封红包。

    陈满园眼里有了一丝笑意,捏了一下,好厚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东家,立冬的时候您就给庄子拨过一批款了,庄上屋顶修缮好了,粮仓打好了,口粮也是足足的,您万万不可再给小人钱了,十里八乡就再没有比咱们庄上的日子更好的了,您再给,我们也不收的。”说完,陈满园作势要把红包退回给若楠。

    若楠摇头喷笑道:“满园叔您就放心的收吧,我是诚心给。”

    桃红看着若楠和陈满园的这通话,递上一杯姜糖水给陈满园,笑道:“满园叔,您还不知道小姐的性子,小姐最是仁慈,她说给就是真给,您收下吧。”

    若楠的神情很坚决,陈满园心绪复杂的收下了红包,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些。对于若楠他是十二万分的感激,可庄上的情形又刻不容缓,他不想。东家越是好,他越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您还有难处?满园叔。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和我说的!我是东家,有能力解决!”

    陈满园看着若楠关切的脸,有些惊愕有些感动。

    “东家,我请求您允许庄户们可以砍伐西山的那片林子。我知道您仁慈,我们只砍今年的柴火,明年春,我们一定全补种上,砍了多少,补多少,还多种。”

    若楠一怔,因为京城这两年天气比较干旱,怕山都秃了,若楠有和陈满园交代,只能种多少砍多少,砍了的来年要补上。

    “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东家,今年冻得太早太急了,陈老头,刘老实都走了,半夜冻死了。”

    若楠悚然一惊,震惊的看着陈满园,喃喃道:

    “对不起,满园叔。”

    陈满园拼命摇头。

    “不怪东家。陈老头,刘老实,又不是没儿孙,哪能怪到东家身上去?儿孙都不能尽孝,这只能怪他们自个命不好!”

    若楠内心充满了自责。

    “满园叔,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一天是你们的东家,就有义务保障你们的安全。我很哀痛,很自责!您回去和大家伙说一声,明天,最迟后天我就过来看你们。我有火炕技术教给你们,学会了,以后冬天就不会这么无助难熬了。”

    陈满园含泪注视着若楠,内心深深的感动了。

    若楠向陈满园承诺后,当晚就请求周鸿业给自己派泥瓦师傅,她要去庄子教人盘炕。

    桌上,摊着若楠赶工的盘炕图纸。用碳笔画的,有步骤,有图示。

    若楠郑重的开了口:“父亲,这是火炕的图纸。京郊的庄子冻死了人,我明天要出城查看,这件事只有您能帮到我,请您帮我准备2个手艺精湛的泥水匠,我要带他们去庄子教人盘炕。”

    周鸿业接过图纸,一面翻看,一面说:“冻死了人,这是大事。但这事不是这么做的,楠儿,父亲可以要周管家带泥水匠去庄子,你是不能去的。”

    若楠一跺脚。

    “父亲!这是什么时候了,我急得要掉眼泪,您还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您到底有没有心,还是不是我爹爹!”

    周鸿业对若楠一瞪眼。

    “我是不是你爹,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不省心的女儿呢?”他提高声音说:“庄子冻死人,我也着急,我也担忧啊!你以前,什么事都跟我好生说,自从有了铺子有了庄子,就变得脾气见长了!你要去庄子,无论要干什么,总应该把自己放在首位,天气这么冻,路这么滑,你要是出了事!考虑过我和你母亲没有,简直气死我了!”

    若楠本来就急得没有主意,又被周鸿业一骂,眼泪如水滴子般直往下掉。

    “是,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对您这么不尊重,这么说话……可是,庄子确实是十万紧急,庄户们迟一天没火炕,风险就很大……”

    “庄子哪年不是这样,不是这个意外,就是那个意外,你又不是不知道!”周鸿业瞪眼。

    “陈满园勤勤恳恳。陈老头,刘老实,活得艰难,死得辛酸!他们是我的庄户,不是毫无相干的陌生人!您跟我父女十六年,还不了解我吗?我现在是食不下咽……”若楠接口。

    父女二人,一人一句,终究是周鸿业敌不过女儿的哀求。过了两三天,若楠把庄子的火炕搞好了,但她人还是恹恹的,私下无人的时候,她会后悔的跟桃红说:“说不定陈老头,刘老实不会死,我要是早点教他们的话…”

    “您别在那儿钻牛角尖了!陈老头,刘老实不会死,我们完全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是你不带人教他们盘火炕,死的人会更多!”

    当若楠神思不宁的时刻,若莲正心无旁骛的学习律令。

    课堂外,长廊。

    若莲轻轻的走了过来,站在若楠身边,深深的凝视着着若楠。

    半响,若莲低问:“大姐姐,你有必要亲历到这样吗?庄子的事。”

    “你听说了,那些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不是消耗品,我只责怪自己知道得太晚了。”

    “是吗?”若莲认真的看着若楠的面庞,看到若楠脸色雪白,唇色淡淡,鼻翼一点嫣红,是用帕子擦出来的印记,她这是受了风寒。这个样子的若楠,在若莲心底,引起了某种难以解释的情绪,她道:“你可怜不完的!”

    “哦?我做分内之事。”若楠寒声道。

    “分内之事!”若莲冷嗤。

    “你有不同意见!”

    “庄子这事,一定要说,只怪他们命贱!是庄户……”

    “他们命贱?”若楠气往上冲。

    “对!”

    “哼!”若楠怒哼了一声。

    若莲便接着道:“可我真的没说错,他们就是命贱,投成庄户,这一辈子就是个庄户,命道就是不好!”

    若楠凝视若莲,听着她的冷血之言,心里就有气。

    “说他们命贱,我看你脑子坏掉了没有心!当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也只是个女的,尤其是还是这种所有衣食都依托于父兄的女的,你问过自己没有?你还不是一样的所思所动皆操之于别人,半点自己的主都做不得……这难道也是命贱?”

    若楠的声音大了些。

    周老太太的目光闪了闪,她活动筋骨,散步到这里,正好听到两姐妹的这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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