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顺序
刘峰当机立断道:
“侧王妃!承蒙看重,能加入周氏船行,此乃吾之幸也!”
若楠格格两声轻笑。
“刘船长,为了我们未竟的事业,现在就有一桩极为重要的事,交托于你,郡王妃未出嫁前,就与我是生死大敌,我疑她会派人来凿穿船底,你需留意,想好应对之法!”
刘峰心中一震。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什么都没听到,您这管带我也不做了!”
“来不及了!这满船的水手与仆役加起来将近100人,您不管,是想要大家都悄无声息的葬身于这冰冷的江底吗?”
刘峰叹道:
“可是,与郡王妃为敌,对于我这样身世凋零的糙汉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难度!”
若楠一双美眸深深凝视他。
“希望我没有看走眼吧!你瞧,我这柄玉如意,是未赐婚前,郡王还是太子的时候,送予我的,约等于太子妃的信物和令牌。所以,我有郡王的爱重……”
刘峰瞧着若楠,见她一双青葱玉指爱惜的抚摸着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如意,那玉如意在阳光照耀下,闪着代表权力的华丽光芒,他轻轻叹息一声,侧王妃这船看来是不能不上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
船底果然传出异响,刘峰眼底讶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去掉。
他神色一整,面朝十来个已换好泅水服的水手,洪亮道:
“兄弟们,我们水手大都生于船,长于船,从记事起,就与风斗,与水斗,与浪斗,与龙王爷斗,这条命是从穷山恶水中抢回来的,我们都格外珍惜,现在有人人为的要我们去死,死的轻于鸿毛,无声无息,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不能!”
众人挥舞着胳膊,群情激愤。
“好!大家也不要太过于忧心!我们是以逸待劳,打的有准备的仗,来的水鬼不可能太多,他们怕惊动领航的首舰,我们只要打赢这一小波水鬼,接下来,只有三十公里,就到沧州码头,大家也安全了!”
做水手的本来就是胆大之辈,日日面对水上突发的险峻风浪,心智本来就比一般人坚韧,一听此话,心中忐忑登时消去一半。
他们咚咚咚,如下饺子般跳进了翻滚的江里,平静的水面此起彼伏的现出一团团白亮的漩涡。
猛的,若楠见到江面上飘出一团团血花,这是水手与水鬼在水下短兵交刃上了。
“快!救人!”
她指挥着侍女在主舱,摆上热水,绑带,金疮药。
几个健康的船工跳了下去,一阵难挜的静默中,受伤的年轻水手被人举到了船舷,船上的人赶紧小心的把人托进来。
若楠瞧着那水手,一张十七八岁的稚嫩脸庞,上唇上是毛绒绒的短须,一条斜长的利刃伤斜贯大腿根到膝盖骨,心中恻然。她脆生生道:
“快!搬进主舱!”
两个船工对看一眼,面上有些犹豫。
刘峰了然,一是觉得船上女子不吉利,二是怕搞脏舱室,事后被人责罚。
他喝道:
“侧妃娘娘的话,遵照就是!”
受伤的年轻人放到了主舱,主舱明亮,一尘不染,桃红利索的给人清创,上药,灌盐糖水。
刘峰点头,观其仆,知其主人,他对与若楠的结盟也不再那么抵触。
战后总结,失踪一人,受重伤一人,轻伤一人。
她凝视刘峰,问道:
“你告诉我,朝廷对这场小规模冲突会如何界定,属于因公受伤吗?”
“不一定,护送保卫侧妃娘娘,是公差,可这是大顺内运河,不是与敌邦交火,主官也可以说是我们私人恩怨械斗,不予抚恤。”
若楠颇感震撼。
“若公家不予抚恤,失踪丧身的水手,我私人补助他们家人三间砖瓦房,若家中有祖父母、父母、妻,无子孙可依倚者,每人每日给米二升,以终其寿。若小孩未成年,每人每日给米一升,及至成年。”
“受伤水手,承担其医药费……”
刘峰躬身,深深一揖,谢道:
“我替他们谢过娘娘洪恩!”
“我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少发生……”
阵阵波涛声中,他听着若楠悲悯的话语,心头涌起一阵庆幸。
船队穿过一座座渡口,沧州码头到了。
温柔的浪花拍打着两岸,一座青石码头上,靠岸一字型排开一列船队,更多的船只在江面上等候靠岸,船队雄伟,船只瑰丽,船首,船尾、两舷饰瑞兽吉祥彩画。
刘婉和若楠,头上顶着两乘华丽的伞盖,十六个壮汉吹起鼓乐,红红的喜牌高高举过头顶,她们在喜娘的陪伴下,走下舰船。
岸上真是热闹极了。
李煜率领渤海郡大大小小的官员,站在码头前,迎接刘婉和若楠。
若楠和刘婉来到李煜面前,盈盈一拜。李煜挥手,示意起来,两乘花轿抬了过来,她们上花轿。
“王妃娘娘吉祥!”
“侧妃娘娘吉祥!”
不绝于耳。
郡王府。
大门,门楣,窗格饰大大的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红色的绸缎装点着整座府邸。喜堂中央,李煜与婚礼正使张之章相互斗眼。
张之章一袭紫色缎面礼服,头发须白,红润的脸上,两只眼睛深邃而明亮,此时,他的眼里闪着严厉的光芒,他生气道:
“李煜,你可要想好,正妃与侧妃既是同一时间指婚予你,正妃为尊,拜堂理应在侧妃之前,以示嫡庶之别。你若强要与侧妃先举行仪式,就是不尊礼仪,罔顾礼法!”
“我心仪的从来只有若楠,我向父皇要求求娶的也只有若楠,让刘婉为大,已经是我屈从父皇的旨意,尊皇尊父的体现。现在,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想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先举行仪式,若这个都不能满足,我还做什么人,我干脆做条狗,汪汪叫,算了!”
张之章心中一叹,摇头道:
“若楠姑娘是明理之人,若知道你为她逆礼教,犯众怒,想来她也会心中不安,你又何必作此举动。”
“好了,您不会明白的!若楠与我心意相通,只有她能明了我所思所想所坚持!我是郡王,我的婚礼,我说了算,今日举行与侧妃的仪式,正妃一个月后再做迎娶!”
宾客们听得津津有味。
张之章目瞪口呆,甩袖道:
“竖子不足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