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罢官
“你是正当防卫。”李煜艰难道。
若楠心尖一颤。
“我是正当防卫？”
李煜重重点头。
“对不起，殿下，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我…”若楠说话时，一双美目盯着李煜，“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想让他死，他是国舅，我真没要杀他……”
李煜瞧着若楠的神情，心下已经信了。
“你们是争执…”
李煜又蹲下身来，查看王贵的尸身，若楠眼神里又回复了一丝清明，她花容失色道：
“我用凳子砸的他屁股和背部，他兴许还有其他病，死因并不只是砸伤……”
李煜肯定的点了头。他传了衙役，很快，京兆府的府尹和一列衙役到了现场。府尹与李煜一番交谈，仵作验了尸身，禀明死因主因是心悸，争执是诱因。
府尹看着立在一旁的若楠，粉面紧绷仍掩饰不住雍容华贵之姿，沉吟道：
“周小姐，既然殿下愿意给你作证，你是过激防卫，可王国舅毕竟人是没了，王家家属的心情你要理解，你私下与王家商议一番，看怎么赔偿，不要闹得京城沸沸扬扬！”
“谢府尹！”若楠屈膝道谢。
王家。
客堂里一团乱麻，王贵诸多儿子，孙子跪在地上，对着王贵的尸身，哭声震天。
王贵的夫人李氏鬓发凌乱，面容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她扫视一圈地上跪着的儿孙，一群绵羊，她狠狠地拨开众人，一双凌厉的眼睛对上若楠，若楠心尖一颤。
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了她脸上，她雪白粉嫩的面颊上登时出现五道青紫的指印，她的嘴里泛起血沫子。
李煜的心被拧了一下，他重重的咳了一下，忧心的看着她。
李氏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她的手快若闪电般抓向若楠的头脸，她心里恨恨道，小蹄子，我今天就要你破相，看你还能勾引人，看你还能让太子向着你。若楠尖叫一声，急急的躲避。
李煜上前来，一把抓住李氏的手。
“够了！”
“不够，老爷的命都没了！”李氏恨声道。
若楠的眼泪扑簌簌的掉，她打着颤道：
“李夫人！我承认自己有错，可我不是有意的，王国舅走了，我很抱歉，请您节哀！”
“仵作有检验报告，府尹有当场判令，若楠无罪。”
李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哭。
“老爷，这就是你疼爱的外甥，他因为一个狐狸精，竟然颠倒黑白，罔顾你的性命……”
若楠心中一震，她眼里含泪道：
“李夫人！殿下也很伤心，您瞧，他的脸是不是很苍白。”
李氏轻蔑的看向李煜，厌恶道：
“我只看到了一只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狼。”
“够了！李夫人！我愿意赔偿贵府纹银两万两。”若楠打断道，王国舅又不是什么良善人，她的歉疚心有限。
李氏心下一松，她苍白着脸，委屈万分道：
“老爷身为承恩伯，一条命就只值两万两，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三万。”
“不够！”
李煜打断道：
“三万两银可买三万石粮，一个县一年的税粮就这么多，够你们府全府人吃上60年，你还觉得不够？”
“老爷活着要负担全府人的嫁娶银子，人情往来，哪里是只要吃饭就够了？现在王家丧失了顶梁柱，我还有六个儿子，八个女儿未嫁娶，男丁成家银算5千两一个，女儿嫁妆银算一千一个，也还要38000两，人情往来少里算也要一万多。”李氏直直看着若楠：
“周小姐，8万两银，一分都不能少，少了我就去新华门敲豋闻鼓。”
若楠摇头，莫说她没有8万两现银，就是有也不会这么给。
“那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你不怕连累了周老爷的前程？”
若楠大惊失色。
“你敢？你不怕我一两银都不给。”
李煜插嘴道：
“8万两银可以组织起一次救难，平一场雪灾了。您阖府的男丁有手有脚，没道理趴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女郎身上吸血。况且这次事故责任又不全在若楠，舅舅他老人家本来就有心悸。”
李氏怒瞪李煜。
“你的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怕你舅舅在地下找你母后聊天？”
李煜的眼睛闪过一丝沉重。
李氏的眼光闪了闪，老爷去了，这王家与殿下的最后一丝情分也断了，往后是指不上李煜了。她打量着若楠，从她的头发丝到后脚跟，成套的嵌宝金头面戴在身上，少说也是上千两银了。
“殿下，老爷因为您进过牢房，丢过官，最后性命没了，您还要护着这个妖女，不给老爷一丝尊重。您这么冷心冷肺，传出去，如何招揽人心，也不怕百官对您望而却步？”
李煜凝视着李氏。
“我行的正，坐得直，不惧非议！倒是今天，这个公道我是主持定了，若楠赔偿贵府白银3万两，此事就结案！不许再生事端！”
李氏冷冷一笑，与围在一旁观望的族老交换了一个眼神。
若楠心中惴惴，忙不迭递上飞钱。
“李夫人，凭此票您可以到大顺钱庄支取三万两银。”
李夫人接过飞钱。
“你会后悔的！”
若楠与李煜对视一眼，只当李氏是气言。
第二日，周宅。
周鸿业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推开房门。
屋内，王氏一抬起头来，就见到周鸿业头上的乌纱帽不见了，她心中一跳，急急问：
“老爷，出了什么事？您今日早上出门戴的官帽，怎么不见了？”她一面说着就一面站起来拉周鸿业的手。
周鸿业把王氏一推，大声道：
“楠姐儿在哪？”
王氏花容失色，战战兢兢问：
“老爷，楠姐儿有什么不妥？”
“你养的好女儿，老夫今日上朝，被人当面指责教子无方，纵女行凶，已经被摘了帽子，罢官了！”
王氏吓得魂飞魄散，当场软倒在地。
“老爷，这是王国舅家的报复？他们怎么能如此，楠姐儿与他们达成和解了的呀？三万两银票也收了，还要如此……”
周鸿业恨声道：
“周王两家的仇恨已经不能消除，今日王国舅夫人敲了豋闻鼓，生生受了三十廷杖。”
王氏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她吓得六神无主。
“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
周鸿业冷笑一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