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迷茫的霸王
被琉璃有意封锁的消息还是传进了试炼谷，冬青透过她为卓戈经营的情报网获得了情报，有关于萨巫王和‘弑神者’的情报。
为了像卓戈表现自己的价值，她挣扎着拖着病躯申请觐见，坚持要亲自报告。
“‘弑神者’？”卓戈有些意外，但又似乎并不吃惊。
自从他遇到唐墨后，便一直被来自千年前的各种阴谋和历史的假象所冲击，刚开始他还认为这仅仅是奥斯陆帝国的一家之事，但先后经历过龙堡、空中花园以及试炼谷的历练后，他现在也开始认真思考关注诸神的严肃问题了。
“只有唐墨吗？”卓戈的问题让冬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的思路的确让下属有些意外！”
“那我换句话说，包括帝国、教会在内的其他势力是如何应对的呢？”卓戈问道，并顺手给冬青拖来了一张椅子。
“奥斯陆帝国据说要派出南下接应的队伍，人数和身份不详。”冬青的情报还是有些滞后，当然这里是试炼谷，是魔语森林，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圣城那边呢，有什么异动，譬如说黑格尔。”
“只知道他给琉璃写了一封信，然后再无其他动作。倒是苓香馆的凤凰馆主离开圣城，先去了美丽湖，然后前往雪帘山了。”
听到雪帘山的名字，卓戈的眉毛挑了一下，他知道在那山和湖间有一支强大彪悍的惊羽军，虽然十余年间保持着中立未曾有什么动静，但因为地理位置靠近圣城，所以从来没人敢招惹他们。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位圣林名帅坐镇。
“苓香馆是打算把拖雷·格列芬请出来吗？”卓戈追问。
“这不得而知，但如果有这个打算的话，琴衣姐姐，也就是格列芬统领的夫人绝对能帮忙穿针引线。”
一个女人就能影响拖雷家族？卓戈冷哼摇头，又叹气道：“格列芬前辈还是不甘心寂寞啊。”
冬青猜不透卓戈的想法，但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惆怅，急忙要支撑着站起来，说道：“我会加大对拖雷家族的情报收集”
话未说完，冬青便被卓戈打断，按回了椅子里。
“先等你的身份恢复了再做吧，一年的时间而已。”
“没有事情的，这点小病并不耽误我的工作。”冬青闻言脸色有些僵硬，以为卓戈对她不再重用。
“别多想，试炼谷的诅咒虽然会定期解除，但如果期间过度劳损身体，恐怕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即便是诅咒消除后也不会恢复，为了长远考虑，你还是先以恢复身体为主！”卓戈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之所以欣赏你，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能力，更是因为你有着和我一样对使命和任务的严谨的态度，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优秀品质，是那些思想过于活跃的改革派们永远都无法做到的，所以我的身边永远都会给你留着位子，即便是你永远都无法恢复健康了，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我向你保证！”卓戈把手放在冬青的肩膀上，郑重的承诺道。
冬青激动的热泪盈眶，拼命的想要跪下去给卓戈行礼，无奈后者死死的按着她的身体，冬青完全动弹不得。
“我会誓死追随大人！”冬青一字一句的宣誓。
她了解卓戈的性格，也头一次见到卓戈会对一个人推心置腹的说这么多话，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冬青便是这样决定了。
“大人，那唐墨呢？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击败他，但如果他是‘弑神者’的话，我们是否可以利用教会的力量，譬如把情报散布出去，引起苦修者军团的哗变”冬青积极建议道。
卓戈摆了摆手，缓缓说道：“这是两件事情。虽然都与唐墨有关，但前者的根本目的是为了阻止他找到陀罗纳尔去救黑格尔，而后者的事情却是关系到教会，甚至是所有三大教会以及全大陆人类未来的事情，所以我也必须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来对待与唐墨的最后一战！”
“但您一定能击败他，至少我们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您的手中。”
“这是必然的，若论单挑对战，唐墨还不是我的对手，我相信他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自信和自负，用在卓戈身上从来都没什么区别。
“但是关于这‘弑神者’，我倒是很感兴趣，如果真有这种称谓的存在，我到希望自己能成为佼佼者！”
卓戈的话吓到了冬青，不知道该如何评述。
“冬青，你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何而战？如果是在尹米儿女王退位前，我绝不会有这种念头，我把我的信念和力量都贡献给怒江水军，贡献给帝国，我认为我是为了帝国的传承，为了人民的利益而战，是极其崇高而光荣的行为，这毫无问题！”
“但是，黑格尔和他的贤者学会让一切开始变味走调，他所鼓吹的理想化的自由平等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只要人类社会有阶级之分，只要人类有贫富差距，除了法律保障之外的所有的公平都只是停留在纸面的幻想！”卓戈挥舞着拳头。
冬青不停的点头，她很清楚卓戈说的都是事实，真实的社会就是这样，不会因为理想的鸡汤而改变它存在的方式，因为所有人都是有欲望的，尤其是掌权者和财富者，他们拥有篡改游戏规则的特权，并能随心所欲的解释自己的特权行为。
就譬如圣女琉璃发动的这次远征，无论是为了帮助黑格尔的目的，还是为了推进奴隶制改革的计划，都是她个人意念的提现，你可以称之是完全正确的行为，但绝不能说它是民主公平决策的结果。
“所以，当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混乱的时候，我们就更需要明确自己战斗的方向和目标。”卓戈继续说道：“为了家族？我的格局从来没有这么小！为了帝国，现在的帝国又在哪里！”
“于是家族说服我，为了新的北方世家联盟的共同利益而与南方和学会对抗，我同意了！至少黑格尔值得做我的对手，但我绝不会只为了几个家族的年度利润而征战四方！”
“‘弑神者’这个名字愈发让我觉得美妙了，如果能为了自己信奉的神只，甚至是天神本尊而战，并且击败弑杀敌对阵营的神只，那我所有不懈努力的意义才算是真正的升华了！”
“但是，且不说神只是否会真的降临大陆，就算真的来了，我们大人您真的能打过吗？”冬青因为恐惧，而努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能，我坚信一定能！那些原本是史籍中的妖王、恶魔，不是都一一出现并被我们打败了吗？那神还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我们还在不断成长、强大！”
“相信我，‘弑神者’这个词从冥神的嘴里说出来，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当神都开始感到畏惧时，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自信呢？！”卓戈微笑道。
正当两人在营帐内交谈，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声，随即便有无数奔跑和尖叫的声音。
“陀罗纳尔，是陀罗纳尔！”
卓戈闻言和冬青脸色均是一变，此番前来试炼谷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并抓捕妖王雷枭，但知道它藏匿在陀罗纳尔体内的人却并没有几个，在卓戈阵营一方，也只有卓戈和冬青知道而已。
冬青行动不便，卓戈便先跑了出去，随着奔跑的人流竟抵达了决斗场，这里已经被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试炼谷的所有人类试炼者都来了。
“真的是陀罗纳尔，但这是他的尸体吗？”
“他已经失踪半年多了，没想到居然死在了这里？”
“但这尸体还是完好无损的吧，看起来像是刚死的，你看他脖子上的泪痕，还是红色的，这是刚刚被勒死的？”
“也有可能是上吊自杀，他的身体衣装很整洁，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卓戈推开众人，走到了陀罗纳尔面前，确认其人无疑。
随即便有来自学会阵营的试炼者们开始愤怒的谩骂卓戈，怀疑是卓戈害死了陀罗纳尔，而铁诺阵营的世家子弟即便便开始反击，并将卓戈保护起来。
很快，唐墨、阿奴、沐骆伽等人也相继赶到，但令学会拥趸者们纳闷的是，他们的领袖看起来完全没有悲伤或者愤怒的表情。
尤其是沐骆伽，在陀罗纳尔之后成为黑格尔最为信赖的人，甚至被人成为陀罗纳尔事业的继任者，但他同样没有对前辈的尸体产生任何共鸣。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些人是妖王事件的知情者，他们早就知道陀罗纳尔已在两年前遇害，之后藏匿其中的是返生妖王雷枭！
卓戈和唐墨两人遥遥对视，却只能面面相觑，他们都曾在古战场见过雷枭的传声传像，知道它的存在，也正因此而战斗至今。
但今天这一幕又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宿主死亡，那么返生妖王一定也会死亡！这是青桀、黑格尔死后留下的经验，唐墨确认无疑。
所以，若是陀罗纳尔的尸体出现在这里，那便说明妖王雷枭也一定是死亡了！
真的是自杀吗？还是妖王间出现了内讧？或者是与‘弑神者’事件有关？了解妖王事件来龙去脉的众人心中猜测纷纷！
混乱之中，只有唐墨很快发现了尸体的异常之处：陀罗纳尔的左眼眼球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