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诸神的真相
在地下行经一里有余，道路尽头终于出现了一堵巨大的金铜巨门，门上雕刻着光明神麾下六大神将之一的虬龙形象，足有三米多高！
“这便是那扇大门了！”王娜拉兴致高昂，拉着唐墨凑近了观看。
果然，在门旁的石柱上雕刻着‘龙卫’二字！
石柱上嵌着一颗石珠，材质奇怪，黝黑无泽，唐墨心中突然触动，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难不成还要把龙音宫主请来才行？”唐墨问那王娜拉，心道如今水玉城内一片混乱，龙音哪里还是心情来估计这里。
王娜拉摇头，神秘笑道：“你记得曾说过有人说你姓龙的事情吧！”
唐墨点头，那是金芙馆的护卫副统领龙仄，总是咬定了自己姓龙，也数不清原因，一直是个谜。
“而且你也该还记的墨谷的灵舟？”王娜拉又问。
唐墨点点头，他当然记得灵舟，就是因为发现自己有支配灵舟移动的能力，所以才开辟了墨谷黑市，才有了和左氏左晴合作的后续。
突然，唐墨恍然大悟，眼前这颗石珠不正是和那灵舟同样的材质吗？！
“你把手放到上面试一试便知道结果了，我也想印证一下我的猜测呢！”王娜拉眼睛放光，充满了期待。
唐墨伸出手来，未等接触到石珠，诡异的事情便已经发生，石珠仿佛是受到了神力的牵引般，竟然飘浮起来，离柱半尺，朝着唐墨手掌的方向微微颤动。
唐墨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向王娜拉，后者伸手一指那大门上的虬龙雕刻，示意如何操作。
唐墨慢慢牵引着石珠飞向虬龙雕刻，那张口的龙口上有个半球形的凹槽，与石珠大小相仿，石珠落入龙口，雕像缝隙处便透出白光来，两人能够感受到巨大的水系法则力量从四周释放出来，将金铜巨门慢慢打开。
“果然如此，这门并不是虬龙行宫原本的入口，而是被他人鸠占鹊巢，是当年虬龙战死后重新加筑的新门。”王娜拉说起正事，神色也开始变得凝重。
“虬龙本是光明神的坐骑，神战时敕封六大神将，免了它坐骑的使命，令它护卫碧水神珠，才修建了虬龙地宫，后来虬龙死于与冥神战斗，是六大神将中第一位陨落的神王。”
“这些都是上千年前的事情，也都在你们四王谷的记载中？”唐墨好奇。
“不完全是，有些也是我刚从禁术塔的史籍中看到的，不少有关于神魔起源的论述才是真正震撼人心的言论，甚至都不能公开被普通世人评论。”王娜拉正色道。
“譬如？”唐墨问道。
“就譬如眼前这道大门，就是昔日妖王雨姬所铸，而你可敢相信，这妖王竟和神王虬龙是至交好友？”王娜拉缓缓走入大门，唐墨跟在身后，瞬间感觉眼前换了天地！
谁能想象地下会有这么大的宫殿！离地数丈高的穹顶虽然是天然的钟乳石，但却镶满了微弱光亮的白珠，四周的墙壁以沉青石所筑，同样也镶着白珠，而随着渐行渐深，更多更大的珠子举目皆是。
“史籍记载虬龙好珠，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这些珠子并非血玉，随着时间暗淡了法则光华，价值所剩无几了。”王娜拉从身旁的石碟中取出一枚白珠，轻轻一用力便碾成齑粉。
“从这一点来看，虬龙虽然身为神王，其实也只是沾了光明神坐骑的光，其实本性并未脱离大妖。”
“大妖？！”唐墨惊道，“神王怎么可能和大妖相提并论。”
王娜拉摇摇头，认真的说道：“真正把神魔历史研究透的话，你就能发现，其实万物皆出同源。”
“尤其是妖和人，从史学家的角度来看，其实是完全位于同一进化阶层的生物！”王娜拉再次语出惊人，不顾唐墨诧异的眼光，一边往深处行走，一边滔滔不绝。
“在万物之初，生灵至于混沌，随着法则初开，草木进化为灵，走兽进化为妖，金石进化为怪，而人不过是妖的一种罢了！只不过在我们的口中将他们统称为妖而已，其实在妖的眼中，我们不过是另一种妖罢了！”
“随着万物进一步进化，草木之灵可晋升为仙，而金石之怪可晋升为精。唯独妖与众不同，因为更加智慧，所以进化发生了分支！”王娜拉转过头来严肃说道：“注重自身肉体力量强大的妖，得到了吞噬外物强化自身的秘法，成为了魔。而通过寻求信徒采集信仰之力来帮助自己强大的妖，创造了人类，成为了神。”
“啥？！”唐墨被王娜拉的理论惊呆了，原来神的真面目竟是进化的妖，而人类竟是神为了收获信仰之力而创造出来的工具人！
“嘿嘿，这种理论是不是骇人听闻？！”王娜拉诡异笑道：“虽然神现在已经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但他们的出身的确就是那样的普通，甚至和我们没什么两样！从史籍中得到这样的结论并不难，但是无论哪派教宗都不敢公开或者解释，因为他们不愿看到信徒质疑神，而一旦信徒流失，神的力量就会被削弱。”
“所以说，千年前的诸神之战，就是为了争夺信徒？！”唐墨细思极恐。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王娜拉笑道：“是不是很可笑，教会的宣传是让人类为了信仰而战，甚至诞生了三大帝国，但实际上只不过是诸神之间的利益之争罢了！”
唐墨沉默，喃喃自语道：“这和现在各国间的战争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四王谷的史学家眼里，众神早已泯为路人！”王娜拉正色道：“这便是我们四王谷始终秉持中立势力的原因，无论神魔，还是人间，不过名字不同而已！”
“而在千年前的诸神之战中，同样保持中立的还有半神统率的妖族，在魔语森林的限定区域内，与诸神保持着中立的关系，而没有被诸神所排斥！”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半神天璇和天玑关于妖道的探索吗？”王娜拉继续说道：“天璇特意开发妖族的力量，选择便是入魔的道路，而天玑选择启智人类，也是效仿神的做法。其中六道世家，就是成功的典范。”
“但天玑半神的做法这与神之教宗有什么不同吗？”唐墨不解。
“完全不同！”王娜拉正色说道：“三大正神要求追随者必须要信仰教义，甚至为了争夺信徒而不惜发动战争！但天玑半神却完全没有对追随者提出任何要求，相反，他更多的是给予，按照史籍的记载，天玑的野心居然是让人类中出现能够收割信仰之力的新神！”
唐墨彻底呆住了：“人也能成神吗？”
“不知道！”王娜拉摇摇头道：“半神的实验并没有完成，千年之首的神魔大战便开始了，如今唯一知道的信息是，除了慕容氏和白氏分别继承了天璇和天玑两位半神的血继外，六道世家中其他四家居然能使用其他三大正神阵营的力量，这说明当时天玑的造神实验还是取得了成果的！”
“造神实验……”唐墨喃喃自语，按照他以前的认知，这简直就是背神之语，虎狼之词！
“好了，这些事情也只是在这里说说，不要流传出去，那样的话对我虽然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在三大教宗眼中，你可能就会变成眼中钉了！”王娜拉耸肩说道。
“奥斯兰上奥深欧辰……”空旷的无人巨殿四周突然传出了人声，晦涩难懂的语言，不断的重复着，如同在念着咒语一般。
两人立刻靠在一起，唐墨拉着王娜拉向后疾退，但刚一移动，身后的殿门便自动关闭，两人被困在这巨大的诡异密室之中。
“等等，好像，有人？”
“人？”
两人的视线中出现影影绰绰的人形幻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从充斥在幻影体内的能量分析，应该全是水系法则。
幻影越来越多，仿佛有数百人，闭着眼睛，念着奇怪的咒语，慢慢的朝着两人围了过来。
刚开始时，王娜拉被惊吓的够呛，紧紧拉着唐墨的胳膊不敢睁眼，但慢慢的听着幻影的话语却渐渐回想起了特殊的回忆。
“这是神语！”王娜拉突然睁眼叫道！
“神语？”
“对，是千年前的通用语，从《天地法典》成书，所有的神语记载自动消失，除了在三大神迹中还有些标记外，神语已经彻底失传了！”
王娜拉指着这些幻影大声说道：“他们是一千年前的人类！”
幻影们停在了两人的周围，围成一圈，不再前进，口中依然不停地念着咒语，声音越来越大。
渐渐的这宫殿周围墙壁上亮起了细线，法则力量透墙而入，将幻影和唐墨两人全都笼罩在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唐墨拔出青杀刀，小心提防，但对面的上百个幻影却无一人动作，仿佛没有生命一般，只是重复着嘴里的晦涩咒语。
王娜拉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按下了唐墨的刀，小声说道：“这似乎是个隔绝外界的空间，这些幻影的咒语应该是为了维持这个空间而重复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冲出去吗？”唐墨不安。
“不！正好相反，我觉得似乎它们有话要说，或者是有信息要传达，所以才会屏蔽外面的干扰！”王娜拉若有所悟。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的地下，浮现出一轮水环，其中同样是晦涩的文字，依然是神语，就连王娜拉也完全不认得。
但王娜拉见状却是欣喜异常，急忙掏出摄影的法器，却发现所有的法器在这异度空间内竟然全部失效了。
“让我来吧！”唐墨用刀在地面的石板上仿照神语刻下文字图形，然而这些图形刚刚连成整字便立刻消失，石板竟如新制般光滑。
王娜拉摇头道：“没有用的，这便是《天地法典》的威力，这世间一切都要服从于它的最初法则，千年之前的神语注定了不可能在后世具象的！”
“我们只能现场参悟！”王娜拉蹲了下来，仔细研究水环中的文字。
唐墨无奈只能盘腿坐下，等着王娜拉研究，望着面前这些影影绰绰的古人幻影，心中不由发瘆。
充斥着整个空间的神器法则，闪耀着湛蓝色光芒，这是来自古人的神奇力量，能够抵抗《天地法则》之力，突破了时空的封锁，将信息留给千年之后的惠意，虽然还不知道信息的内容，那这份承载着沧桑的力量和执念，让唐墨敬佩不已。
然而，唐墨渐渐发现，这些光芒似乎在减弱，一丝一缕的能量在流逝，光芒在逐渐变得暗淡。
唐墨站起了身来，低声说道：“娜拉小姐，你可能需要快一些了，这些幻影可能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知道知道，我在努力吗！毕竟是千年前的信息，幻影的法则力量毕竟是有限的……”
王娜拉哼哼唧唧的皱着眉头，完全没有抬头，自然也就看不到此刻唐墨脸上的紧张神情。
古人幻影正在一个一个减少，并不是因为法力用尽，而是因为在幻影之外，正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吞噬屏障，就像进食的巨兽，将古人幻影从屏障的裂隙中一个个拖出去，塞进了黑洞一般的巨口中。
唐墨拔出了青杀刀，主动朝着黑影走去，不仅是要为娜拉争取时间，更关键的是要在屏障还在生效期间，可以没有负担的应对敌人。
而这黑影究竟是什么，他却完全不知道！
然而无所谓，唐墨已经历过数次无法选择的战斗，只是为了守护应该守护的人，这样的理由就足够了！
龙音被软禁了，正如之前的承诺，龙音依然掌控着水玉宫，但失去了水玉城的水玉宫，和软禁没有什么两样。
酒姑喝着闷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湖面上破成碎片的水上舞台，脸色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寂静的水玉宫内传来脚步声，这声音很轻，仿佛是走的很小心，但又很陌生。
“龙音宫主，你好。”
雨姬缓缓走来，站在了龙音的面前，看着静坐在宝座里的龙音，如同睥睨虫豸的女王。
“是你把唐墨送进了虬龙的行宫吧。”雨姬微笑道。
龙音闻言惊醒，地下遗迹的秘密，即便是酒姑都不可能知道，更何况虬龙这个名字，上次听到还是在十八年前。
“你是谁？”龙音低声问道。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当年进入行宫的那个女人都说了什么。”雨姬同样也是问道。
“那个女人……你是说白薇？”龙音愈发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看表面的年轻，澄子当时估计还未出生，但听她的言语，却似乎远比自己成熟。
“没错，就是叫白薇！”雨姬点点头，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抬头望向玉泉宫，脸上露出怀念之色。
“她什么也没说。”龙音低头，不想回忆以前的事情。
“真的？”
“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她出来只说了一句，‘里面的事情，你们不知道为好！’”龙音说的是实话。
“唔，是这样！”雨姬点点头，说道：“看来我得亲自进去才能知道结果了。”
龙音冷笑道：“王娜拉说过，唐墨和白薇有渊源，所以才能进去，而你是不可能进去的。”
雨姬轻轻一抬手，笑道：“辛苦你这么多年看管玉泉宫了，现在既然我回来了，玉泉宫也该物归原主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就不必再费心了。”
“不过……”雨姬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用手指挑起龙音的下巴，盯着眼睛认真问道：“你能跟我说说那个用枪之人的事情吗？”
龙音见识过了雨姬和李白的战斗，知道两人的能力都是逆天的存在，然而……
“我拒绝，我不想再谈论他的事情，我的心已经死了。”
“啊咧，原来是个负心之人，那我便更有杀他的理由了。”
龙音听出雨姬话音中的寒冷之意，顿时变了口气。
“不，并不是因为那个原因！”龙音着急解释道：“是因为我的原因，我，我不该去打扰他的新生活，我……”龙音的眼泪落了下来。
远处的酒姑诧异的看着龙音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龙音落泪，真的是十多年来的第一次。
“难怪，她们所说的孽缘就是这个意思吧。”雨姬哈哈笑了起来。
龙音听出了笑声中的异样，抬起头，却发现雨姬的眼睛中也带着泪光。
“当年，我的爱情也被人称作孽缘呢！”雨姬突然说道。
“我爱的人想要杀我，而救我的却是我不爱的人，我欠那个人一次爱，所以我一直活着，还要让那个伤了我的心的人付出代价！”
“你能明白吗？”雨姬对龙音问道。
龙音摇摇头，却又缓缓说道：“我们不一样，我的心死了，而你的心却变了！”
“或许吧。”
话音落下，水玉宫内的雨姬已经消失了身影。
下一刻，一道水柱在金铜大门前涌出，化成人形，唐墨用过的石珠飞入水中，转瞬便变成了雨姬手中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