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替母出气
萧天宇连日来尽是思考如何教训三娘，为母亲和小翠出口恶气。可又不能做的明目张胆，否则会导致父亲反感，反而影响了与母亲的关系。
心中烦乱时便与乔大鹏等人谈天喝酒，有时会把府上琐事诉说出来。林媚儿对女人勾心斗角的事很感兴趣，向他提了几个建议，告诉他女人嫉妒、虚荣、爱做作的特点。萧天宇思维也渐渐清晰，如何教训三娘的计划慢慢的勾勒描绘出来。
萧父萧正远身上的旧疾渐渐复原，萧天宇母亲也终于不用再劳心伺候。从街坊四邻口中得知镇上多了家道观，而且有远来的大师亲传授教。便劝说他同去问道。萧正远对道家向来尊重，也想悟道俢心，便答应了二娘。
三娘最喜热闹，听说此事后，也随萧正远一同前往。大娘要去镇上一家员外夫人处聚餐，也就没有跟来。
一行人从府上出发，萧天宇和母亲乘一台车轿，父亲与三娘同乘一台。各由一个丫鬟相随，往郊外行去。
不一会便到了郊外道观旁。门口来往拜见的人很多。有老有少，男女相伴者居多。萧天宇一行人下了车轿，徒步向道观内走去。
院内正中摆着一尊神像，旁边是一处水池。一条宽阔的青石路笔直通向大殿。
进入殿内，四周空间较为狭小，墙边各处悬挂了几尊画像。画像下标注了各个道家真人的法号，以及各自的传奇成就。
观内正中位置是张空桌，桌上有一个签盒，盒中插了很多签子，正是求神问卦用的。
萧正远旧伤初愈，三娘便急着让他求问一卦。萧正远走近桌边，拿起签盒，随手晃了一下，竹签在盒中相互碰撞发出“唰唰“的响声。便又把竹盒放回桌上。
萧正远曾经作为一名武官，其实对这种求神问卦并不相信。但是在这大殿威严的气氛中，心中虽不相信，也需要敬畏。从竹盒中拿起一只签子，交给旁边一位身材高瘦，留有羊角胡须的道士。
这个道士抽出签条，卷开了查看。三娘迫切想要知道签条的内容，急忙问道：“签上怎么说？是上等签还是中等…”停顿了一下，说道：“一定是上等签，否则你这个签肯定不准！”
这个高瘦道士淡淡的点头，说道：“这位大人是否是刚刚经历一场疾病？”
二娘走上前，刚要开口，三娘抢着说道：“对，我家老爷是旧伤复发，不过刚刚痊愈！”
瘦高道士微微一笑，道：“那便好，从这个签上看可以是上等签也可以是中等签也可以是下等签？”
二娘心中着急，忙问道：“这是什么说法？有如此独特的签吗？”
旁边的三娘听见二娘抢话，翻了一下白眼，说道：“这是道爷讲的，自然是天意如此。怎么不能有这个说法？道爷你好好讲讲！”
瘦高道士说道：“从签上看，你家老爷可是人中龙凤，以后可以身居高位。但是一生应该公平公正，赏罚分明。不应偏袒属下或是家眷。如此不算逆天而行，所以此签便是上等签！但是这个签上还有些是我不能理解的，不过，今天刚好一凡道长来讲道，可以让他来为你们解答疑惑！”
二娘身边的小翠兴奋地喊道：“是一凡道长吗？太好了，我们今天就是慕名而来！”
三娘身边的冬梅翻一下白眼，嘴里嘟囔：“没规矩，老爷夫人都在这里，你却大呼小叫！”声音很小，只有三娘听到了，其他人并没有听见。
萧天宇嘴角含着笑，眼光紧盯着瘦高道士，待他转身要去内殿时，二人刚好相视一眼。
萧天宇看见他颚下的胡须轻轻一荡，知道这个胡须是用胶贴在下巴上的，而他就是司徒雷，来此假扮道士也是和萧天宇提前商量好的。
司徒雷走进内殿，不一会领着一个紫袍道士出来。众人见他身材微胖，脸色圆润，眉毛发红，鬓角的红发从道帽下露出来，整个人看上去红光满面，年纪也不大，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德高望重的一凡道长。
这一凡道长正是秃头乔大鹏打扮，两边眉毛是用胭红抹的，头上也是带的假发。萧父等人连忙上前拜见，乔大鹏微躬身子回礼。
萧正远先开口说道：“一凡道长果然道家大师风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乔大鹏说道：“道可道，非常道。人说的不一定是心里想的，心里想的嘴上不一定会说。这位大人抽中了一个可以是上等签，也可以是下等签，就看大人能否把握的住了！”
萧父一脸茫然，全然听不懂一凡道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这话里带了一番深意，连忙躬身又拜，说道：“能和道长论道，也是我的福分！”
乔大鹏呵呵一笑，说道：“想要论道就要看这个人有没有慧根！”
萧父追问到：“何为慧根？”
乔大鹏说道：“话说有一位一心修道之人在一处山上坐禅，这时候旁边过来一个打柴的农夫。他看到太阳光照过来，将那人的影子映在地上。这农夫便说了一句，先生你的影子好像是一尊神像一样，一定会悟道的！而那个修道的人看了眼地下的影子，说道，我怎么感觉黑漆漆的像坨屎呢。农夫没有说话，回家走了。后来机缘巧合下，农夫也开始跟人学修道，所以，我想让你猜猜，谁可以先悟道？谁更有慧根？”
一旁的三娘听了，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先俢道的那个了！”
萧正远和二娘等人点点头，也很认同三娘说的。谁知乔大鹏说道：“其实那个农夫更有慧根，因为他心中有道，所以看到的影子是神仙。那先行修道之人心中无道，所以他看影子才看成屎！”
萧天宇在旁听了，不禁暗自好笑，这正是他教给乔大鹏说的，没想到他说的有模有样。
萧正远恍然大悟，说道：“对了，人心里有什么，就能看到什么，因为农夫心里有道，所以他才是最有慧根的那一个！”
乔大鹏点点头，说道：“没错！大人说的是！”随后一转身，看着院外的一个水池，说道：“你们跟我来！”
众人随乔大鹏一起走出去，在水池旁停下。乔大鹏指着水池中上下沉浮的一片树叶，问道：“大人你且说一下，这树叶是静的，还是动的？”
萧正远一怔，慢慢说道：“现在看来，树叶在上下起伏，所以它是动的！”
乔大鹏淡淡地说道：“相对于我们的眼睛他是静止的，可是相对于水面来说，他是静止的，因为水也会跟着一起沉浮！”
话刚说完，众人都惊叹一声，暗暗佩服道长的见识。
萧正远也觉得道长分析事情的角度很是奇特，双手一搭，说道：“受教！”
乔大鹏呵呵一笑，说道：“大人的签本是上上签，以后还会飞黄腾达，大人喜欢论道，我将一本手抄的‘南华真经’交给你诵读！”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帕，向前一递。丫鬟冬梅离乔大鹏最近，她看了眼老爷，见他点头，便伸手接过手帕。
这时旁边突然刮起一股邪风，吹得手帕微微摆动。冬梅急忙握紧手掌，可是手帕早已被风了吹起，在空中飘荡几下，落入后面的水池里。
冬梅尖叫出声，看着手帕慢慢沉入水池，吓得不知所措。众人也是十分惊讶，这手抄真经乃是圣物，就此沉入水里，定是大大的不敬。
冬梅“噗通”一声，向老爷跪下，哭着说道：“对不起，老爷，是奴婢没拿稳，对不起老爷。”
萧正远心中恼怒，双手微微颤抖，看似是想要上去打她一巴掌。但是在众多外人面前，怕失了身份，并没有动手。
乔大鹏双眼一直盯着那本沉入水底的手抄经，闭上眼睛，默默地摇头。良久，抬起头对萧正远说道：“看来这部手抄经和大人没有缘分，只怕大人守不住这福缘，兴许刚才抽过的签会有变数。不知是否就这样变成下等签！”
站在一旁的萧天宇突然开口道：“好好的上等签怎么会突然变了说法，难道就是因为三娘身边的冬梅没有拿住手抄经吗？真是辜负了一凡道长的一番心血！”话中故意提及三娘，是怪她管不好丫鬟。
三娘神色慌张，急得直跺脚。萧天宇对乔大鹏说道：“可否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能否麻烦一凡道长再抄一份！”
萧正远听闻，脸色渐和，屏紧呼吸看着乔大鹏。乔大鹏一改淡定从容的神态，怒道：“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手抄一部真经吗！那我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目光瞥向水池，眼神中满是可惜。
萧天宇接着道：“一凡道长不要生气，我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怎么样，道长能否再给我父亲手抄一份！”
萧天宇见乔大鹏闭上眼睛，并不言语。便向冬梅怒道：“大胆奴婢，竟然将一凡道长的手抄经损毁，真是该打。”转头望了一眼母亲身边的小翠，说道：“小翠。你上去抽她几巴掌，替一凡道长出口气，也许他会再手抄一本真经给我们。”
小翠看了眼萧天宇，顿时有些愣住。萧天宇向她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奔到冬梅面前，伸出手连扇了她两巴掌，然后退回到二娘身边。
萧天宇说道：“继续打，一直打到一凡道长肯为我们写手抄经为止！”
小翠此时想起三娘打自己那一巴掌，脸上尚感觉有些疼痛，此时怒火生起，走近冬梅身边，用力扇打。
萧天宇在身后喊道：“继续打，只要一凡道长不说停，你就继续打！”
小翠听了吩咐，“啪，啪，啪”的一直打个不停。三娘见身边的丫鬟被打，也只能无奈地看着。
萧正远余怒未消，闭着眼睛在一旁站着。二娘的脸色确是带着些心疼的意思，不过不知是心疼冬梅，还是心疼小翠的手掌。
过了许久，一凡道长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不要再为难一个丫鬟，我现在去拿另一部手抄真经给你们！”说完转身去了内殿。
小翠停下手，走回二娘身边站着。冬梅捂着左边脸颊，哭哭啼啼地站起身。从手指缝中可以看出，红肿处比另一边脸颊高了许多。
没过多久，内殿走出来一个少年道长，约有七八岁，手中捧着一本小册子，走到萧正远身边，说道：“这是一凡道长早些时候手抄的真经，道长说你是有缘人，这个就奉送给你了，要比刚才那个更加完善！”
萧正远接过来，点头致谢。小道长接着说道：“一凡道长让我带话，回家好好抄写经书，自会前程似锦，好运连连！”
萧正远带着众人再次拜谢。待小道长回殿后，一行人向门外走去，萧父与三娘上了车轿，二娘与小翠也上了车跟去。
萧天宇要给道观上功德，所以要晚些回府，并没有跟父亲一起走。
待府上的马车走远后，萧天宇回到殿内，三人纷纷围上来。瘦高道长扯下假胡子，露出司徒雷的相貌。一凡道长摘下道帽，扯掉假发，正是乔大鹏假扮。站在一旁的是林媚儿，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蒲扇，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把扇子太重了，刚才用力挥扇的时候，差点没把老娘的腰扭到！”
乔大鹏说道：“刚才你在一旁挥扇子的时候，幸亏老大挡住了萧父的目光，要不然就发现你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萧天宇安排的。乔大鹏递过去那张手帕时，旁边吹来的邪风，正是林媚儿制造出来的。
她躲在大殿墙角处，萧天宇站在众人中间，遮挡住萧父的的视线。这股邪风便从旁吹过去，将手帕吹落池中。目的便是让冬梅在众人面前失误，这样才给了小翠报仇出气的机会。
不一会，后殿又走出来几个真的道长，原来这个道观是他们的。萧天宇提前跟他们商量好，才有了刚才那一出“好戏”。
萧天宇拿出几只金叶子给他们作为酬劳，几位真道长欢心收下。随后与乔大鹏几人在道观门口拜别。骑着乔大鹏带来的一匹马，向府上奔去。
回了府上后，刚推开门，便听见小翠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太好了，夫人，咱们今天也出了这口气了，不过我这只手还在隐隐发痛。”
小翠看见萧天宇走进来，急忙奔过去，说道：“天宇公子你回来了，今天真是太开心了，我把这些天来受的委屈终于发泄出来了。”
萧天宇看着母亲和小翠，一脸自豪地说道：“放心吧，以后有我在。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以后只有我们欺负她的份！”
二娘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们不应该和他们闹翻，可又不能和平共处。真是难以抉择！”
萧天宇和小翠互相望望，会心一笑。二人知道她善良，不喜与人为敌。但是人善被人欺，虽然她心中不悦，也总比以前受委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