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你有什么错
“我很寂寞，很希望有人能陪我。”出口处更为年轻的齐闻秋恳求。
高中时期，齐闻秋那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想不起来具体的经历。
但他清楚，高中时期过得并不开心，并且，高中三年他只在学校读了一年书，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请家教帮忙教书。
好在回到学校参加高考，出来的成绩勉强能看。
高中期间靠父母留给他的遗产支撑，但是父母两边的亲戚没人愿意收留他住下。
他的情况也不适合住在学校宿舍，整个班级只有他一个走读生。
整个班上联合起来孤立不怎么说话的齐闻秋，哪怕他长得好看成绩也很好。
学校流传的最多的谣言就是——齐闻秋是个冷心冷肺的大怪人。
一开始还有人替他说话，后面发现他真的几乎不开口说话，也从不主动参与班级组织的集体活动。
老师还经常夸奖他是个闷头学习的好学生。
久而久之，其他同学也就对他产生了意见，逐渐相信谣言中所塑造出的齐闻秋。
最严重的一次大概是，齐闻秋放学回家，在路上被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堵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围殴。
因为三个男生其中一位暗恋的女神喜欢齐闻秋。
他们一致认为是齐闻秋勾引女神，三人一拍即合，决定趁放学时间翻墙出来教训齐闻秋一顿。
那天齐闻秋全程没有反抗，鼻子脑袋上都是血，最后是被夜里出来遛狗的小区业主发现后送往医院。
小区业主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牵着一条边牧，那条边牧闻见血腥味，一路带着它主人钻进巷子里。
几个未成年的学生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把齐闻秋的鼻梁骨砸断，额头上是金属物件划破的伤口，足有五厘米长。
鲜血凝结后发黑，变成一条丑陋的“虫子”盘踞在齐闻秋清秀的脸上。
医生一边用双氧水清洗一边埋怨：
“现在的小孩真是不知轻重，下手完全不顾别人死活，要是我家小孩在学校被这么欺负，这事儿指定没完。”
齐闻秋笑不出来，他当时意识很混沌，大概是脑袋受到撞击，形成了轻微脑震荡。
他想打断护士姐姐说话，告诉她：“我的爸妈不在了，所以这件事得不到结果也没关系。”
至于那个遛狗的男人，齐闻秋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那天医院的灯光很刺眼。
齐闻秋就记得那个男人拉着活泼的边牧说了一句话：
“我当时还以为它要把我拽去卖了换狗粮呢，没成想是带着我去做好事。”
过去的苦难没在齐闻秋留下太深重的痕迹，他拒绝头顶的另一个自己：
“不是有一对双胞胎陪着你吗？有没有我无所谓。”
少年齐闻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下后感慨：
“可是，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啊，你也还想留在现实世界受苦吗？不如就留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回去重读一次高中，也可以回到爸妈还没死的时候，我们也曾经拥有过幸福时光，这些我都可以给你，难道你不心动吗？”
可以回到爸妈还没死的时候？齐闻秋有瞬间犹豫了。
齐闻秋站在镜子后半天没动，柳青雨心思细腻，先发现了他的异常，赶紧绕到他身前，在他面前挥挥手：
“前辈，先出去吧，下一次大逃杀的时间要到了。”
齐闻秋回过神，他的银灰色瞳孔从无神中恢复过来：“嗯，先出去吧，把镜子装好，免得里面的东西跑出去。”
趴在头顶出入口处的“东西”沉默下来，见齐闻秋没上套，飞快溜走了。
等柳青阳抬头看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不见。
这一次大逃杀是四次中最潦草的一次，徘徊在病房楼栋里寻找他们的护工和护士都很敷衍。
凡是躲进病房中没在外奔跑的误入者，他们一律当做没看见，也不会过来敲门。
病房里也没有难缠的怪物，齐闻秋跟柳家两兄弟待在一间病房，安稳等到大逃杀结束。
期间齐闻秋一直听见有人在问他：“来陪我吧，我好无聊。”
“我们明明是出自同一个身体，甚至拥有同一个灵魂，为什么你不能留下来陪我？”
“我不想看见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这跟我们以前计划的目标不一样。”
齐闻秋烦不胜烦地低声警告：“闭嘴。”
柳青雨吓了一跳，他睁开眼，看见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稳住心跳问他哥：
“哥，齐哥怎么了？”
齐闻秋意识到了不对劲，他重重咬舌尖，痛苦能让他暂时冷静：
“你们有听见房间里有奇怪动静吗？”
柳青阳跟柳青雨动作一致地摇头：“没有，病房里很安静，齐哥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听见了，齐闻秋眼眸微微颤动，他搁在病床上的手抓紧床单，摇头：
“没有听见。”
大逃杀结束后，齐闻秋离开病房，回到他跟傅明青的病房，一眼看见蹲坐在门边满脸苦闷的傅明青。
“闻秋……”傅明青什么也没说，只用沙哑干涩的嗓音喊了声齐闻秋的名字。
他眸中情绪翻腾，肩膀垮下，身上透露出颓废的气息。
“嗯，变回来了。”齐闻秋一眼辨认出这是真正的傅明青，看来药效过了。
原来护士端来的药剂是靠颜色深浅来区分作用是否强烈。
第二次比第一次的药效更强，所以傅明青被人占据身体的时间更长。
齐闻秋蹲下来，半跪在地上，傅明青心下一惊，条件反射伸手拖住齐闻秋的膝盖：
“干嘛？你这是干啥，等会儿给膝盖磕破了。”
很熟悉且经常能听见的话，大半天没听见。
齐闻秋鼻子一酸，他扑上去，下巴垫在傅明青肩膀上，冰凉的脸紧贴上傅明青的脖子蹭蹭：
“……我看看你的胸口有没有留下印子。”
他扔石头的时候真的很生气，没有留力气，下狠手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埋怨傅明青不早点醒过来控制身体。
不然他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没有，怎么会，你揍我了？”傅明青问完好半天，齐闻秋没回话，他挑眉瞪眼，“真揍我了？那也没事，怨我怨我，肯定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