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们走吧
仔细一看，很少有女生的身形如此魁梧，齐闻秋甚至能隔着昏暗的晨光看见“她”发达的肱二头肌。
并且，那个人影的头发很短，贴着头皮。
“是不是…那个平头？”齐闻秋将对面楼上的人影同误入者中的平头小哥对上，几乎一模一样。
“再看看。”傅明青没动，他将齐闻秋往自己身后挡，被齐闻秋拒绝了。
“你挡着我视线了。”
傅明青瞥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齐闻秋没理。
对面女生宿舍上，平头小哥，也就是肖泽宇，一条腿已经迈过了天台栏杆。
脚下升起的寒风灌进他单薄的校服，使他整个人抖如筛糠，抓着栏杆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
“你…能不能放过我？”肖泽宇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尖细扭曲，他想扭头朝后看，可脖子僵硬地将他视线固定在正前方。
要是强行扭头，脖子一定会折断的！
“哥哥，你是个好人，我想让你来陪我。”在别人看来空无一人的背后，站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生。
她的声音甜甜的，一直站在距离肖泽宇五米之外的位置上。
她的手上抱着一个小玩偶，很古朴的工艺，不像是这个时代会生产的东西。
那是肖泽宇第一次进来时找到的不合理物品，他误打误撞来女生宿舍天台找线索，救下了差一点坠楼的女生。
女生拿走玩偶后，就让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所学校。
“第一次可以，为什么第二次不行！”肖泽宇哭着大喊，他的另一条腿，也缓慢地迈出栏杆。
“留下来陪我不好吗？”女孩的笑容消失了，她向前走了一步，血肉模糊的面孔出现在肖泽宇的视线中。
连带着她手上攥着的玩偶也染上了鲜红的血液，变得脏兮兮的。
“离我远点！别过来！”肖泽宇挥动着手臂，完全无法思考，为什么女生明明在自己的身后，他却能在不转头的情况下看见对方。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悬空，失重感严丝合缝地笼罩住他，心脏仿佛从胸口脱离，马上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肖泽宇从天台上坠落了下来。
重现了女生当时的死法。
肉体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闷响，还有细碎的肉块飞溅出去的“噗啦”声。
误入者又少了一个。
齐闻秋和傅明青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像已经麻木了。
“走了，眯一会儿，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出去了。”傅明青捂嘴打了个疲倦的哈欠。
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就是为了看误入者跳楼，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
“等会儿，天台上还有人。”齐闻秋放轻了声音说话，尾音软软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困倦。
“往后退点，别露面。”傅明青这回不容拒绝地把齐闻秋推回到自己身后。
误入者死了，剩下的就是背后的鬼了。
对面宿舍楼上，肖泽宇跳下去之前站的位置上，现在站了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正探头朝一楼看。
手中抱着个娃娃，不出意外，她就是李遂和宋薇薇准备去探的险——现实中因为谈恋爱跳楼死掉的女生。
还挺奇怪，那个女生一直弯腰朝下面看，半天也没别的动作，傅明青也看了楼下。
那具摔死的尸体就那么好看？
……天色越来越亮，几个呼吸之间，傅明青的背后开始升起一片鸡皮疙瘩。
那个女生，不是在看楼下，而是在跟他对视！
她跳楼的时候，面部撞击严重，眼眶硬生生被挤到了额头的位置。
她低头，是为了更清楚地看见傅明青。
“好了吗？”齐闻秋见傅明青半天没出声，也想探头去看看。
刚有动作就被傅明青反手挡住：“走吧，回去睡觉了，睡一会儿才有精神。”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齐闻秋察觉。
从头到尾，他缓慢地关窗、拉上窗帘、转身，将齐闻秋推到床上躺下。
自己随之躺在床沿的那边。
再睁眼天光已经大亮。
没人来查宿舍，外面的广播声似乎也消失了，怀里的齐闻秋还在睡。
傅明青想起身去窗边看看，昨晚那见鬼的东西可真是吓他一顿好的，真有能耐。
刚一动，还在被子里的手被人握住。
齐闻秋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底一片清明。
傅明青意会，放缓呼吸继续躺着，反过来在齐闻秋的手背上轻拍两下。
他们的宿舍有人。
被齐闻秋提醒后傅明青仔细侧耳听，除了他俩的呼吸声，还有一道浅浅的呼吸声存在——来自他们的床底。
假装没有发现，傅明青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把长匕首，材质坚硬，刀锋泛着寒光。
眼神询问齐闻秋，齐闻秋的指尖轻轻在他脸颊边的空处点了下，傅明青毫不犹豫对准那个点扎下去！
刀锋没入肉体的“刺啦”声在齐闻秋的耳朵里放大数倍，他脸色苍白一瞬。
趁着底下的怪物还没反应过来，翻身下床，拉开宿舍门：“傅明青，走了。”
“来了！”傅明青畅快一笑，抽出刀，也不恋战，出门时飞速带上房门。
关上的那瞬间，有东西重重地砸在门板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哟嚯，劲儿还挺大！”傅明青赞叹，剑眉上挑，转身面对一整条走廊的学生。
这个点本该是上课的时间，他们全都聚集在宿舍。
“看来今天是不走也得走了。”傅明青本来是想今天把宿舍里的那个领头boss搞定，现在看来，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死的人太多了，几乎所有规则都解锁了，这对误入者来说很不利。
干掉几个试图凑近的学生，傅明青又摸出一把水果刀丢给齐闻秋：“没有菜刀，水果刀你将就用。”
“谢谢。”齐闻秋没什么技巧，纯粹握住刀就乱砍。
那架势把傅明青都吓住，生怕他一刀砍到自己，不让他用菜刀的原因也在这儿。
搞定宿舍这一堆，齐闻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靠着墙坐在傅明青边上。
他身上全汗湿了，白净的脸颊上沾满了鲜血，衬着银灰色的眼眸，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傅明青也喘着粗气，黏在齐闻秋身上的目光有点挪不开。
从他们宿舍传来幽幽的呜咽，来自被傅明青扎了一刀的跳楼女生。
她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你们走吧…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