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血色
她突然想起白衣女人流血的空洞眼眶，想起白衣女人自见她以来，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
“只要能保住孩子的命，我做什么都可以。”女人还是那句话，似乎是感觉到了希望，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
“不过，这个孩子以后要留在青门。”接过孩子的女人突然说道，“我们会留住她的命，但她必须为我们所用。”
萧雪芬有些犹豫，但许久之后，终于点头：“如果让她回长亘，保住她今年，明年还是要血祭，留在青门也好。我答应你们。”
“将我们要的东西留下，你就可以离开了。”一名黑衣女人端着一个银盘走至她面前，银盘上是一个装了水的银碗，一个圆柱形银制器具和一把泛着森冷光芒的匕首，“你先跟着我念一段咒。”
萧雪芬接过银盘，握着银盘边缘的双手收紧，露出手背的青筋，也阻止了手臂的颤抖。
黑衣女人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了一张黄色冥纸，口中轻声念了一句，同时拉过萧雪芬的手，以盘中匕首割破她的手指，一滴滴血的很快染红冥纸。
手指的疼痛让萧雪芬微一皱眉，她力持镇定，将巫师所念的咒重复了一遍。
巫师将被鲜血染透的冥纸浸入蜡油，而后在蜡烛上点燃，在冥纸灰飞湮灭的瞬间，巫师将冥纸灰放入银碗中：“喝了它，会减轻你的痛苦。”
萧雪芬又看了眼另一名巫师手中已经安睡的婴儿，端起银碗，闭起眼睛仰头喝尽。
“不要！”看见萧雪芬拿起那只圆柱形银制器具，方秋逐忍不住惊呼，但她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眼前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银碗跌落在银盘上，鲜血随着萧雪芬将银制器具插入眼眶的动作喷涌而出，洒在她身前的银盘上，在她的白衣上沾染出斑驳的红色印记。
几乎是同时，萧雪芬仰天发出痛苦的悲鸣，将银制器具从眼眶拔出，更多的鲜血喷涌而出，沿着女子苍白的面颊汩汩流下。
方秋逐以手捂嘴，忍住心头为眼前的骇人血腥场面而产生的恶心感，也抑止了因为自己无法改变眼前已经发生过的悲惨事实而产生的无力感。
萧雪芬颤抖着手放下染血的银制器具，随即拿起那把锋利的匕首，张开嘴。
刀起刀落间，鲜血喷涌！
方秋逐再也无法看下去，忍不住别开脸，耳边是萧雪芬痛苦的嘶鸣。
“你可以离开了。”巫师冷漠的声音又将方秋逐的注意力拉回，正好看见萧雪芬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祠堂。
方秋逐跟出去时，发现萧雪芬已没了踪影，而等她再回头看祠堂时，却发现身后又是一片漆黑，早已没了祠堂的影子。
空气中，传来方秋逐熟悉的声音，有着一贯的迷离，此刻在方秋逐听来，还多了点含糊不清：“方秋逐，什么都不要想，请继续跟着我……”
女人的声音刚停，方秋逐的周围又有光晕圈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半闭上眼睛，等眼睛适应了眼前突如其来的白光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天井中，不甚明朗的日光从头顶洒落下来。
正在方秋逐疑惑的时候，从她的身后传来孩子的吵闹声，她随即回过头。
“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凭什么跟我争！”说话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方秋逐一眼认出那是苏心婄！
“我不是野孩子！”另外一个比苏心婄矮了一个头的小女孩紧紧握着拳头，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愤恨，“我不是没人要！”
“巫师婆婆就是这样说的！”苏心婄咄咄逼人地叫道，“你就是野孩子！野孩子！你是被你妈抛弃的野孩子！”
小个头的女孩一下子将苏心婄推倒：“我不是野孩子！我妈没有不要我！”
“你竟然敢推我！”苏心婄从地上爬起来，边哭边说道，“我去告诉巫师婆婆。”
“我不是野孩子！”小个头的女孩的神色有些奇怪，口中反复说着自己不是野孩子，就在苏心婄刚站稳想要转身离开时，她突然扑向苏心婄，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两人同时往后退去。
看清两人身后的井口时，方秋逐直觉地惊呼：“小心！”同时扑过去，试图做点什么。
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女孩同时落入身后的井中，井下传来巨大的落水声。
方秋逐扑至井口，下方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不久之后，一阵脚步声匆匆进了天井。
方秋逐退至一边，看着那些身穿黑衣的女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最终从井中捞起那两个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女孩。
几个黑衣女人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有人说道：“苏心婄是族女继承人，现在这种情况，会比较麻烦。”
方秋逐突然发现在躺在地上的苏心婄的旁边，突然出现了另外一道影子，同时听见一个黑衣女人惊咦了一声。
电光火石间，那个影子已经钻进了苏心婄的身体！
“咳！咳！咳——”原本已经没了气息的苏心婄突然咳嗽起来，接连吐出水来。
“她醒了！”有人惊喜的叫道。
在经过连续的咳嗽喘息后，苏心婄终于睁开眼睛。
看着那双眼睛，方秋逐心底又起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在那双眼睛突然调转方向看向自己这边时，方秋逐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附力，眼前立即又恢复一片黑暗，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被吸进一股强大的气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