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孽缘
京海三医院。
金家一行人在得到消息后，急匆匆地就赶了过去。
“张医生，你说找到相匹配的心脏了，是真的吗？”柳青茹焦急地冲进金石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内。
金家三姐妹紧跟其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惫和未干的泪痕，仿佛一天一夜都未闭过眼。
“好消息是这样的，但是有一个坏消息。”张医生放下笔，揉了揉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听闻这话，几人的心都骤停了一下，难以承受。
最终，还是金柳岚鼓起勇气，询问道：“张医生，什么坏消息，你尽管说吧……”
“哎……”张医生叹了一口气，“坏消息就是那个人还在世上，按照相关法规，不管他自愿与否，都是不可以移植的。”
“他是谁……”柳青茹绝望地问道。
“服刑人员，金耀轩。”张医生郑重开口道。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柳青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金家三姐妹不约而同地捂住嘴，震惊之余更是难以置信于命运的这般捉弄……
“孽缘啊……孽缘……”
柳青茹低声呜咽，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满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无尽的哀伤。
“我去找他，我去求这个孩子……”
……
另一边，京海监狱。
金耀轩正坐在狭小的牢房内，望着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脸上写满了思念的哀愁。
他想家，想念在金家大院的点点滴滴，想念外面每个人的面孔。
金耀轩，有人来看你。”狱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闻言，金耀轩神色激动了起来，跟随着狱警大步来到一间可以亲自接触，无需打电话的探监室。
当他看到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后，两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从未想过……从未想过柳青茹还会再来看望自己，他以为，上次在法庭时的相见已是永别。
“妈，你瘦了……”
“大姐、二姐、三姐、你们还好吗？”
金耀轩擦了擦眼泪，一连串的问题和关心的话语从他口中而出，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与悔恨。
他望着对面的柳青茹和金家三姐妹，那憔悴的面容、红肿的眼眶，让他的心如刀绞。
“轩儿……”柳青茹紧紧握住他的手，泪如泉涌。
“妈，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这样叫我了。”金耀轩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言语中难掩激动与兴奋。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伤害父亲和二姐，我对不起你们……”他大声抽泣着，语气中流露着真诚与深深的愧疚。
三姐妹眼神复杂，心中思绪万千，往事的一幕幕在她们浮现。
金珊珊上前一步，用着几乎哀求的语气，道：“耀轩，二姐不怪你了，但是……但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柳青茹就一把接过了话茬：“轩儿，救救你哥哥吧……”
“你哥哥的心脏衰竭，只有你能救他！”
“妈妈求求你，求求你为过去的所作所为赎罪吧，求求你看在我们养育你二十年的份上……”
“求求你看在我们以前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上，求求你……”
柳青茹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泪水和期盼，她的话语如同一根根针，刺在金耀轩的心上。
他怔住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随后是深沉的沉默。
金耀轩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在寻找答案，又或是让即将决堤的情绪有所缓冲。
片刻后，他努力压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别哭……轩儿不想看到你伤心……”
他上前搀扶着柳青茹，温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轩儿愿意……愿意，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
金耀轩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却也带来了一线生机和希望。
他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是他为过去的错误作出的最深刻的忏悔，也是对未来的一种救赎。
柳青茹颤抖着，泪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感激，她紧紧抱住金耀轩，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
“轩儿，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
金耀轩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他在柳青茹怀里温柔地说：“妈，轩儿不怕死，我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如果有来生……”
说着说着，金耀轩的泪水再次滑落。
他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们的家人……帮我转告哥哥，好好活下去，好好和你们生活下去……”
柳青茹紧紧抱着金耀轩，泪如雨下，她不断地点头，声音哽咽：“会的，会的，我们会告诉他，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
离开监狱后。
柳青茹的心情格外沉重与悲凉。
往事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她脑海，记忆开始倒退，从金石断绝关系，再到接他回家来的那一刻。
随即记忆又是金石回来之前，她和金耀轩的点点滴滴。
画面不断呈现，倒退到她生下第一个孩子，然后又到她和金苍云相恋的那段时光。
最后停格在她十八岁时。
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她刚成年，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去到了庙里祈愿。
有一个老僧告诉过她一句话：“不管你以后有多幸福，家庭有多美满，但是你这辈子都只能拥有一个儿子，这是孽缘，切记……”
她当时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记了这个事情。
如今再度回想起，柳青茹明白了所有……
……
狱房内，金耀轩坐在窗边仰望着夜空，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留恋。
在他身边，放着一张纸和笔。
上面写着：
【我死后，自愿把心脏捐赠给金石，请把我葬在金家大院，落笔：金耀轩。】
他就这样一直坐着，回忆着以前的一幕幕。
直到一抹朝阳，映射在他那苦涩和疲惫的脸上。
金耀轩缓缓低下了头，他嘴角勾勒出微笑：“哥哥，欠你的，我还了……”
随着话语落下，他拿起了旁边的刀片，毫不犹豫地割向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