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对峙
钟季雅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突然她笑了，却不是一个祖母该对孙子的笑容，那是嘲弄的笑容，她在嘲笑这个孙子的天真与单纯。
就像是他那个父亲，一样的蠢，一样的可笑。
钟季雅缓缓起身，身后的宫女连忙在她身后整理着她那长而华贵精美的裙尾。
走至周元熙的身边，在周元熙完全没有反应之时，她的手突然扬起，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力道之大，直接让周元熙猝不及防地摔到了地上。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周元熙捂着脸，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痛苦的泪水。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遭受祖母如此直接的惩罚，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看着周元熙的神情，钟季雅再次嘲讽的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手，神情冷淡而无情。
“将太子带下去，哀家累了，要歇息了……”
但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声严厉的呵斥声。
“这里是太后寝宫！没有太后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闯！”守卫们的回应坚定而有力，声音中透露出不可侵犯的威严。
正当寝宫内外的紧张气氛达到顶点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原来是曲晴率领着一队禁军匆匆赶来，她的面容严肃，眼中带着满满的忧虑。
她身后，一排排装备整齐的士兵，手中的长枪反射着冷冽的光芒，显然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停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钟季雅的声音穿透了人群，带给人一种胆寒之感。
钟季雅眉头微蹙，她显然没有预料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缓缓转身，面对着曲晴，只是片刻的功夫，她的脸上就恢复了她一贯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皇后，这是哀家的寝宫，你带着兵马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钟季雅的声音冰冷，话语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警告。
曲晴的目光在周元熙身上停留了片刻，看到他脸上通红的巴掌印，她的心中充满了心疼和愤怒，她没有理会钟季雅，而是快步走到周元熙的身边，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手指轻轻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此刻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必须保持冷静，以免局势恶化。
“母后，臣妾听说太子殿下前来求见，想着太子顽劣。惶恐他犯下大错，惹怒了母后，一时慌乱这才带着人来了。”曲晴的声音已恢复平稳，身为一国之母，控制情绪对她来说还是十分简单的。
她巧妙地用太子的“顽劣”为借口，掩盖了自己突然带兵闯入的真正原因，还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皇儿，还不快跟你皇祖母道歉？！！”曲晴看着周元熙，声音中充满了严厉，带着命令的口吻。
周元熙抬头，看到了曲晴的反应，他眼中有委屈与不解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就沉默的道：“皇祖母，元熙知错，不该冒昧打扰，还请皇祖母宽恕。”
周元熙知道自己的母后不会害他，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曲晴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但更多的还是心疼，这一次周元熙没有耍小性子，可偏偏因为没有耍小性子，却更加让人心疼。
尽管她心中已经对钟季雅的行为非常的不满了，但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刻，维护宫内的和平与秩序更为重要，周景昭情况不好，本就让情况有些混乱。
若是再传出太后与皇后不和，兵刃相见，那情况只会更乱。
曲晴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忍让的了，按道理来说钟季雅应该见好就收才对，可她不知道钟季雅与周家人的恩恩怨怨，也完全没想到钟季雅完全不给她面子。
“哀家说了你们能走了吗？”
钟季雅的声音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的话语如同一道寒冰，瞬间冻结了寝宫内的空气。
曲晴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钟季雅这样不留情面，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看着钟季雅，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怒气。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已经知错了，母后还想如何？如今陛下病重，正是太子服侍左右的时候，难不成母后还想将太子扣留下来？”
钟季雅冷漠看着她，开口道：“若哀家说是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曲晴的眼刀子恐怕能将钟季雅千刀万剐了。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门外却有小太监匆忙闯入其间。
小太监跑到钟季雅身边，低声耳语两句，便紧张的后退一步站在了钟季雅的身后。
而钟季雅则深深皱起了眉。
曲晴眼神动了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下一刻，慈宁宫外传来了总管太监马崇义沉稳的声音。
“陛下有旨……慈宁宫上下听令！”
随着马崇义洪亮的声音在慈宁宫外响起，整个宫殿都被笼罩在一片肃穆之中。
钟季雅与曲晴之间的紧张气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所打断，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马崇义的宣读。
马崇义展开手中的黄绫圣旨，清了清嗓子，用庄严的语调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夜梦先皇，先皇言及思念母后，朕深感父母之情，难以割舍。今思及先皇之意，特允太后于皇陵外另建寝宫，以伴先皇，聊表朕对先皇之敬仰，亦慰太后之念。此事即刻施行，不得有误。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整个慈宁宫内外陷入了一片寂静。
钟季雅的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恨意。
她知道，皇帝此举，这就是变相的囚禁，变相的控制她。
这个举动在她看来，与曾经的周弘化或者说周弘化父亲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她恨，恨这皇权，恨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曲晴的脸上则流露出一种释然，她轻轻松了口气。
她知道，周景昭终于想通了。
周元熙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他虽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明白这里面有猫腻。
钟季雅缓缓收回视线，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元熙和曲晴，然后转过身，步履颇为狼狈地走回寝宫。
宫女们连忙跟上，搀扶着她，生怕她跌倒。
马崇义见状，也向曲晴和周元熙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以先行离去。
曲晴带着周元熙，随着马崇义的指引，缓缓离开了慈宁宫，留下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