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喜欢小孩吗？
西宛大学商学院会定期举办大讲堂，邀请优秀企业家分享心得，也给大三大四的学生提供了可就业的机会，同时，企业高层也可以据此挖掘优秀人才。
从大三开始李长嬴就时常受到不少企业的青睐，主动提供实习机会或者直接发出工作邀请，但都被李长嬴婉拒了。
他很早就获得了保研资格，于是忙完毕业论文后基本就没什么事情，比较空闲的那段时间刚好一家知名的投资银行发来邀请，李长嬴同意了，投资银行的本部在淮昌，于是他就过上了西宛、淮昌两头跑的日子。
李长嬴和裴霜在一起后就没分开超过一个月，但这次工作忙起来时连电话都打不了太久，好不容易建成复杂的财务模型，他收拾东西打算回西宛，结果当天晚上就要求跟领导一起出差。
加快进度也要四五天。
思念这种东西能入骨髓，无时无刻都在，弱时如温水煮蛙，不知不觉中就心里难受，强时像浪花席卷，一下就让人溃不成军。
等忙完后领导批了三天假，李长嬴回西宛，结果扑了个空。
“我在申城看时装秀。”裴霜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李长嬴叹了口气：“我也记得你跟我说过。”
但他潜意识里就忘了这件事，满心欢喜打开门，寂静冷清扑了满怀的瞬间他才陡然想起，就像一只膨胀的气球突然被尖锐树枝扎破，很快漏了气，破破烂烂的挂在枝头。
“好想你。”
因为这三个字，裴霜定了半夜的航班，隔天早上七点多就到了西宛，她拎着包进门换鞋，没一会儿，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她抬起眼睑还没看清人，一小阵风吹过来，紧接着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搂住，冲击力挺大，她后退了两步靠着柜台才站稳。
“松一点，喘不上气了。”裴霜说。
李长嬴收了力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想你。”裴霜顿了下，“惊喜？”
四个字算是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
话音刚落，李长嬴就低头吻上来，他动作有些急，力道也重。那种分别许久，久压的思念突然就喷薄而出。
为了赶航班，裴霜几乎整夜没睡，自然什么都没做，李长嬴让她去睡觉，差不多九点多才将人拉起来吃早餐。
“吃点再睡。”
裴霜没有起床气，但刚睡醒时的气压很低，李长嬴捏了把她的脸，将粥放在支起的小桌子上说：“不怎么烫了，我去给你接杯牛奶。”
等拿着牛奶回卧室时，就见床上有一团隆起的鼓包，走近后，才发现装粥的碗被移到了床头柜上，已经成了空碗。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噎着呛着，掀开被子见她呼吸均匀才无奈笑了声。
屋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透不进来，光线极暗，裴霜醒后过了很久才缓过来，她翻了个身，就看到了李长嬴侧着身朝着她的这个方向，他半张脸埋进被子，额前的头发稍长遮盖了眉眼。
过了会，就见他半阖着眼，溢出两声轻笑：“好看么？”
裴霜用行动回答他的问题，她凑近去贴他的唇，几乎是瞬间，李长嬴就反客为主，半压着她，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胸膛之间。
鼻间都是熟悉的味道，裴霜觉得自己没太睡醒，有些晕乎，她低声问：“几点了？”
李长嬴空出一只手捞过手机，看了眼后重新扔回去：“下午三点多。”
才下午三点多，她还以为是晚上，分了会儿神，下巴就被他抬起，唇瓣传来轻微的刺痛，是李长嬴在咬她。
在这件事上，他们也就热恋期那会儿比较频繁，后来其实都还算克制。甚至有一段时间裴霜配合心理医生治疗双相，吃了很多药导致性欲下降，就更少了。现在小别胜新欢，俩人都有点疯，裴霜已经数不清几次了，窗帘被拉着光透不进来，也辨不清时间。
过了很久，李长嬴起身接了杯水，坐在床边喂她喝，手指抹掉她唇边沾上的水后，又抽了张纸擦她额上的汗。
裴霜头枕在他腿上，喘息声还有些颤。
“几点了？”
“八点十分。”李长嬴打开卧室内的护眼灯带，“缓一会去洗澡，点了外卖，也快到了。”
裴霜看他，他也出了汗，额前的碎发微湿，清浅的眼眸被水沁得透亮，却藏着野，纵着情。对视了一会儿后，裴霜抬手勾着他的脖子，李长嬴顺着她的力道俯身，唇瓣简单贴了一下就分开。
李长嬴这次休假三天，期间连电脑都没打开过。
某天裴霜心血来潮学做饭，她不让他打下厨，只接受他提点两句。这种时刻很值得记录的，李长嬴就倚在厨房的玻璃门边，手端着相机打开录像模式。
“鸡翅解冻之后要改刀，就是正反面划两刀，不要切到手了。”李长嬴调整了一下镜头对准裴霜，她穿着休闲的白色短袖和条纹裤，戴着围裙，头发随意用鲨鱼夹固定着。
看她拿着菜刀划鸡翅时，李长嬴视线没偏移半分，过了会儿见不会出什么意外后就小声道：“霜女士手法娴熟，一点也不像个新手，很棒。”
裴霜看了过来：“然后呢？”
“放葱姜料酒焯水去腥。”李长嬴说，“汤锅里的水不用放太多。”
裴霜转身对着形状各异的锅有些茫然：“哪个是汤锅？”
“这个。”
李长嬴将汤锅上的盖子放一边，单手拎着锅去接水，接完后放到电磁炉上：“放吧。”
做了一半，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是徐览打过来的视频。
“吃饭没？”徐览问。
李长嬴调转了摄像头往厨房走：“还没，你儿媳妇在做。”
“你让小霜做饭？！”
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开喷，李长嬴跟裴霜对视了一眼，说：“跟妈妈解释两句？”
刚才的对话裴霜也听见了，她走到李长嬴旁边，将镜头调转过来说：“阿姨，我在学做饭。”
“啊，这样，学学也行，学不会也没关系，以后就让李长嬴做。”徐览满面笑容，问，“打算做什么啊？”
“可乐鸡翅，酸辣土豆丝。”菜单是李长嬴列的，还有一个有些想不起来，她去看李长嬴，李长嬴做了个无声的嘴型。
“还有辣椒炒肉。”
徐览说：“很丰富啊，那你先做着，有空再给阿姨打个视频。”
“好，做完饭就给你打过去。”
“也成，正好看看你做得怎么样。”
俩人聊了两句后就挂了视频，三道菜裴霜做了快两个小时，李长嬴只教她步骤，然后帮她切了个土豆丝。
成品还行，出锅前李长嬴就试过了。
“可以啊。”他想起之前的糗事，“我第一次做饭把锅炸了，当啷响，妈妈以为我在厨房打仗。”
“为什么会炸？”
“锅里在热油，放菜的时候水太多，就炸了。”
裴霜笑了一会，说他笨。
美好的日子就过了三天，李长嬴回淮昌继续上班，他提高了效率，再次回西宛时是两周后。
回去的路上他买了花，进门将花放在桌上后注意到桌上放着几个小玩具，小朋友玩的那种，他觉得新奇，拿着没他手掌大的小汽车滑动了几下。
裴霜从卧室出来，见着他也没觉得惊讶，因为李长嬴提前跟她说过了。
她走到吧台边，接了杯水喝，见他在玩那些玩具，蓦地出声问：“你喜欢小孩吗？”
李长嬴愣住，偏过头：“小孩？”
“嗯。”
“好像没什么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李长嬴的声音戛然而止，反应过来什么，“你有了？”
“没。”裴霜有些莫名，“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上次我回来的那几天挺不节制的，不是没这种可能，而且你不会无缘无故问我喜不喜欢孩子。”
裴霜看着他手里的玩具车：“我看你在玩，突然想到，就随口问了。”
“这些玩具哪来的？”
“在商场买东西送的赠品。”裴霜也忘记具体买了什么。
李长嬴放下玩具车，听她又问了一句：“你想要小孩吗？”
“没想过。”李长嬴实话实说，他似乎想了一会儿，重新回答，“如果是我们的孩子，好像也挺好的。”
他觉得他们的小孩会很漂亮。
以前没考虑过的问题突然冒出来，晚上李长嬴闲着，便打开电脑查了关于生小孩的相关知识，越看眉头拧得越紧，最后‘啪’的一声关电脑，语气很坚决：“不想要了。”
孕育生命很美好，但这个艰辛的过程差点给他看抑郁了。
隔天裴霜照例去医院看心理医生，结束后李长嬴又带她去妇科检查，没查出什么。
裴霜看着报告单说：“多囊，概率很低，你想要也不容易。”
“不想要。”
李长嬴补充道：“就我们俩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