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帅吗？
裴自铉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无论是进行调解还是直接打官司都行不通。在魏棠的建议下，遗产问题暂且搁置。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李长嬴大致知道她家目前的情况，他问道：“你弟弟大概率会跟谁？”
“裴自铉。”
在周霖假意争夺的前提下，裴记洋肯定会跟裴自铉。裴霜将户口迁出来后曾动过一瞬间的念头，裴记洋是否能跟她？但是没过几秒就被她否决，这个想法不现实。
首先，裴自铉和周霖不可能同意。
其次，她自己都过得一团糟，根本没办法管裴记洋。
——
待在江城的这几天，李长嬴为了转移裴霜的注意力，让她当导游带着他玩。裴霜虽然是江城本地人，但却没怎么探索过这座城市，陡然听他这么一说，顿了会道：“我等会问问陈礼妍。”
江城是省会城市，也算著名的旅游胜地，现在七月，热就算了，走哪还都人挤人。出了趟门回来，俩人就放弃了继续探索这座城市的想法。
李长嬴将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说：“回淮昌后我打算进公司实习，你跟我回淮昌吗？”
暑假两个月左右，还挺长的，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他打算实习一个月，剩下的时间带裴霜出去玩。
“不了。”目前这里很多事还没个着落，她得待在这里。
异地恋简直说来就来。
李长嬴不适应了好几天，拿起手机就想发消息，休息时间一长就想打电话，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烦的：“我好像有点黏人。”
裴霜：“对。”
“……”
李长嬴被这个字扎了一下，刚叹了口气，就听她说：“但是我喜欢。”
“喜欢什么？”李长嬴明知故问。
“喜欢你黏人。”
对面传来李长嬴很轻的笑声，他分享今天的事情：“今天妈妈让我下班给她带一个小蛋糕，蛋糕店离公司不远，下班后我就走路过去，等红绿灯的时候，听见周围传来惊叹声，人们都拿着手机对着天边拍照，是一片很漂亮的火烧云。”
裴霜：“你拍照了吗？”
“拍了两张，但是拍得很丑。”李长嬴说，“视觉效果比较震撼。”
“等会发给我看看。”
“好。”
俩人打电话总会聊一些日常的生活小事，有时甚至一句话不说，各干各的事情，这种状态维持了大半个月。
期间裴自铉出院，他放弃跟周霖打官司，选择调解并签下离婚协议书，裴记洋的抚养权归他。
起初裴霜还以为裴自铉转性了，但没过多久就知道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活不久了。
主动脉夹层引起并发症，心力交瘁，肾功能衰竭，得做一场手术，实在难有精力去打官司。而且这病难治根本，就像一个引燃了的炸弹，谁也无法预料绳索什么时候烧完，炸弹什么时候炸开。
当面临生死大事，很多执着的事情似乎都能放下。
期间裴自铉联系裴霜，主动提及唐姿也的遗产：“你妈死前有立遗嘱，财产由你继承，她死的时候你未成年，由我代理，过些时候，我会让人整理出来还给你。”
因为生病，他眉间的戾气几乎消失不见，只剩几抹憔悴，他面色惨白，说了几句话后就有些喘不上气。
没听到裴霜的回答，他也不在乎，闭了下眼又睁开，冷笑一声：“我手里没了你妈的遗产，就所剩无几，看周霖能捞到什么。”
裴霜看着他：“好好休息。”
裴自铉盯着她的眼睛，果然，这双眼睛一点都不讨喜，冷漠锐利。没一会他就错开视线不再说话。
等人走了，他重新阖眼，意识模糊的瞬间，脑海里冒出一行血淋淋的字。
唐姿也来索你命了！
他浑身都是冷汗，心跳频率快得远超负荷，想去按呼叫器，却惊觉身体僵麻，似乎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住，手指都抬不起来。
眼睛也睁不开，那行血淋淋的大字还在闪现，那一瞬间，莫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击垮，直到周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错杂的急呼声，他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还在想着。
报应。
都是报应。
唐姿也，睚眦必报。
——
裴自铉开始长期住院观察，因这段时间无法尽到对儿女的养育责任，裴记洋被周霖接走，于是裴家别墅彻底成了空宅。
裴霜在七月二十八号那天离开江城，去了淮昌。
——
此时李长嬴的工作还没结束，他在一家投资公司实习，主要工作任务是协助撰写投资报告，分析股票、债券等证券的价值和市场趋势，都是一些很熟悉的内容，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起初因为是实习生，还是才上了一年大学的大学生，分配到他手中的工作量很少，也简单。但被摸清老底后，工作量剧增，忙得他给裴霜发消息的次数都少了。
这天正常下班后，他和李景明去参加了一个饭局，回来时晚上十点多。
李长嬴坐在车后座，靠着椅背阖眼休息，睁眼时被映进车内的霏靡灯光晃了下眼，偏头就看到沿街的路灯延绵不绝。
意识回笼了片刻，他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机，解锁后调低亮度。
没有盯盯怪的消息。
他点开聊天框，没戴眼镜又因为今晚喝了些酒，视线有些晃，他缓慢打字：饭局结束了，在回家的路上。刚才睡着，睁眼时被光闪了下眼，突然想到，航拍之下的淮昌是座不夜城。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盯盯怪：【图片】
盯盯怪：我看到了。
是张俯拍图，拍照的人似乎站在高处，几乎将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高楼林立，各种颜色的光汇聚成数条流动的银河，看见那立于江边的摩天轮后，李长嬴的心措不及防狠狠跳动了一下。
这是淮昌。
他问：你来淮昌了？
盯盯怪：嗯，下午的飞机。
盯盯怪：明天见。
李长嬴：现在见。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霜和李长嬴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执行力极强。在这人发完消息并问了酒店地址后不到半个小时，传来敲门声。
裴霜拧开门把手，看清人后短暂愣了一下。
下一秒，李长嬴快步上前将人抱住，力道有些重，裴霜后退了一些距离才稳住。不知道抱了多久，裴霜身体都有些麻了，但这人依旧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你喝酒了？”
“嗯。”李长嬴应了声，过了会儿松手拉开距离，“很难闻嘛？”
“不难闻。”味道很淡。
话音刚落，李长嬴又抱了上来。
“……”
裴霜：“我站得脚麻了。”
李长嬴重新松手，裴霜站在他跟前看他换鞋，今天听他说他晚上要去参加饭局，估计是个挺重要的饭局，他穿了黑色西装，合身且修身，肩膀很宽，腿很长，撑在柜台的手骨节分明，腕上还戴了块表。
配上那张脸，视觉冲击挺强烈的，这是她没见过的李长嬴，所以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愣了下。
“帅吗？”这人突然抬起眼睑，笑问。
“帅。”裴霜实话实说，过了会问，“你的眼镜呢？”
李长嬴莫名懂她的意思：“落在车上了，下次戴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