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盯盯怪
自称身娇体弱的霜女士坚持将这四个字贯彻到底。
她坐在观众席的看台上，手臂懒懒散散的搭着膝盖，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稳住急促紊乱的呼吸后，目光锁定李长嬴。
他站在起跑线位置，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机械表，没过一会儿，就甩了甩手腕，做出起跑的姿势。手指碰了下机械表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速度很快，撞进风里，胸肌和腹肌在白色背心后若隐若现。
除去第一次见面的潮男打扮，这人之后便穿得清清淡淡简简单单，怎么休闲怎么来，看起来清清瘦瘦的。
实际上这人身材很好，该有的都有，而且并不夸张，都恰到好处。刚才绕着跑的两圈，裴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蓬勃的热气，灼热、迫人。
大概是在测试一千米长跑，跑完两圈后，他开始提速冲刺，一下冲出终点线好远后，又抬手碰了下机械表。
终点线离她坐的位置不远，李长嬴双手撑在腰间，慢步走过来，站在下方，仰头看她。
眼脸都湿漉漉雾蒙蒙的，看了一会后，李长嬴朝她勾了下手指。
裴霜将他放在角落的矿泉水扔过去。
李长嬴稳当接住，笑了声朝她比了个拇指，拧开瓶盖仰头喝水。余光瞥见裴霜的视线没挪开过，吞咽的动作滞了一会儿，喉结才滚动了一番。
盯盯怪。
李长嬴心想。
——
这是国庆最后一天，林与德早上开着他的奔驰走了，下午一点发来一长串语音，声音蔫蔫的：“我姐骗人卧槽，说什么晕车的人，自己开车不会晕，放屁，我开到一半就想吐，只能使劲咽酸水，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一到能停车的地方，就连滚带爬的滚下车，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
李长嬴回道：“现在还好吗？”
“哦，已经到临州了，直接找了个代驾。”林与德半死不活的说，“挺奇怪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开车吐，居然开着开着，把自己开吐了。”
“我今早就跟你说过，早上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结果你吃了碗泡椒牛肉粉，还是大碗。”
“那不是粉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你别太爱。”李长嬴换好鞋出门，“到了给我回个消息。”
俩人离得不算远，都在省内，一般开车的话，西宛到临州只需要三小时左右，只是林与德刚拿到驾照没多久，不能上高速，只能选择其他路线，于是路线就没那么顺畅，耗时就久了。
这人选择自驾的原因有两点，一是这车的一切费用都是他姐报销，他只负责开，二是出去游玩方便。
结果车技一般还晕车，来了趟西宛，门也没出几次。
“好。”林与德估摸着，“快到了吧，困死了，回去就睡觉。”
回完消息李长嬴就坐校车去南门，今天不是他看店，但是杨时米临时有点事，就跟他调了一下。
人不算多，他坐在前台玩手机。
苏察突然趴在柜台，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脆响。
“？”
李长嬴抬起眼睑。
“那儿有个女生想要你联系方式。”苏察压低声音。
“”
李长嬴下意识偏头去看，跟坐在月亮椅上的一个姑娘对上视线，一刹那的功夫，女生就飞快挪开视线。
“帮我跟她说句不好意思。”
“因为她不是尊贵的vip顾客？”苏察笑了两声，调侃道，“听杨时米说，你上次可是给了一个女生，叫裴霜是吧？”
“她不一样。”
“哪不一样？”
李长嬴也笑：“她是我拉的第一个vip顾客。”
苏察心道这小子真精，还加了限定词，重点不是‘他拉的vip顾客’，而是‘第一个’，什么意思？就是只此一个。
“行呗，我帮你婉拒一下。”苏察直起身，转过身去，在女生对面坐下后，无奈耸了耸肩，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李长嬴没去看女生的表情，只低头继续浏览车行店铺信息。
最近课表下来了，上课地点基本都在第一教学楼和南智楼，在南校西南角，而五区恰好又在北校东北角，刚好一条斜线，太远，他打算买辆电动车。
看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要么太贵，要么安全性太低。
临近下班，李长嬴穿上外套准备走，见苏察站在饮水机旁接水，便招呼了一声：“学长，我走了啊。”
“行。”苏察随意摆了摆手。
李长嬴脚刚踏出去，又收回来，问道：“学长，这附近有没有卖电动车的地方？”
苏察偏头：“你想买车啊？”
“嗯。”
“沿着南宛街往前走就有几家，建议你去宁和车行，这家老板嘴笨木讷，讲价能讲得通。”苏察想了一下，“要是想省钱的话，可以买二手的，上届大四的毕业，有不少想转手，都在校园网上挂着呢，你可以留意一下。咱这个学校五步一个减速带，冬天路上还结冰，我的意思是，容易摔，能开到大四的小电驴，那质量都是杠杠的。”
李长嬴笑道：“谢谢学长，我会留意的。”
出了橘咖后，李长嬴就沿着南宛街走，走了一段路，看见了苏察说的那几家车行。
他前脚刚踏进宁和车行，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
“这边请这边请，你是大一新生吧，哎呦，长得真帅，想买辆电动车？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叔说说，不了解的话叔就给你介绍介绍，几种款式都介绍一遍你再选怎么样？”
这段话说得利落流畅，循序渐进的。
李长嬴：“？”
嘴笨？
他顿了下：“您介绍介绍吧。”
店老板：“好嘞，你看看这辆，款式好看吧？我跟你说，在你来之前，这款已经卖出三辆了”
李长嬴：“不要这个。”
“why？”店老板立刻接话，眼里满是疑惑。
木讷？
李长嬴看了眼店老板，解释道：“学校里车很多，太多人买的车容易认错。”
“”
“那你再看看这款，小众！而且避震，西大减速带多啊，这个刚刚好，续航时间也长”
“这个也不行，太小了。”
店老板瞅了眼他的个子，赞同的点点头：“那倒是。”
“这个呢？这个不大不小刚刚好！也满足刚才我说的那些要求，这还有后座呢！后座还有靠背呢！方便以后载人，载女朋友就很合适。”店老板话头一转，“帅小伙有女朋友没？”
“没。”
所以不需要这个后座。
店老板惊叹道：“那更好啊，未来你喜欢的女孩子说不定就因为这个车后座答应你了呢，或者，大学四年总会谈恋爱的吧？这个后座用途大着呢，以后可以带你女朋友游玩啊，接送她上课啊，方便得很。春天带人家赏花，西大有条樱花路，花都往你们身上飘，是不是特浪漫？冬天一到，人家姑娘坐后边，抵着你宽阔的背，抱着你的腰，哎呦，你就是她的避风港”
“？”
苏察是不是对嘴笨木讷有什么误解？他都快心动了。
“再不济，你就算四年单身，没有女朋友，总会有玩得好的朋友嘛，载朋友也是很方便的。”
“您别咒我。”李长嬴笑了声，问道，“这个多少钱？”
“不贵不贵，价格划算。”店老板道，“两千四。”
李长嬴：“一千五卖不卖？”
“你大刀阔斧的砍啊？”店老板脸色变了一下，“卖不了，真卖不了。”
“叔，商量下呗。”
“没得商量。”
李长嬴转身：“好吧，那我去对面看看，我刚来这里，对这不熟，问了好多学长学姐，他们推荐我去对面那家，说车的质量都好，老板嘴笨心软好讲价，我去看看。”
刚走到门口，店老板就跟上来：“欸！也不是没得商量，我们再商量商量啊。”
——
李长嬴很有耐心，讲了半天的价，不仅没急躁，还慢悠悠的跟店老板扯东扯西，扯到最后，他连店老板家养了几只狗都知道了。
最终他以一千六百五的价格拿下了这辆车，老板还乐呵呵的跟他说注意事项。
车还要上牌照，就先留在车行了，等他明天再过来交相关材料。
回去的路上，苏察发消息过来。
苏察（老板、学长）：看得怎么样？
李长嬴：买了。
苏察（老板、学长）：在哪儿买的？我正要跟你说别去那个宁和车行，刚问了下杨时米，她说那老板起初确实嘴笨木讷好讲价，但是后来发现这样赚不到钱，就去报了脱口秀速成班，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是听说不好讲价了。
李长嬴：效果挺好的。
苏察（老板、学长）：？
李长嬴：脱口秀速成班效果挺好的。
——
“效果挺好？”
陈礼妍：“对啊，念经冥想治失眠，我等会把电子版的佛经发给你，对了，你打印出来，用纸质阅读，睡前不能玩电子产品。”
“行。”裴霜叹了口气。
挂电话后，她正准备接收陈礼妍发过来的佛经，没想到，一条短信来得更快。
——【校团委新闻宣传部】
亲爱的裴霜同学你好！恭喜你通过了本部门的第一轮面试，请于十月九日14：00-16：00，到践知楼415参加笔试，请带好黑笔，记得按时到场，我们期待你的到来，收到请回复，若不能及时到场，请回复具体原因。
裴霜愣了下。
第一是没想到还有笔试。
第二是，她的第一轮面试怎么过的？
大概是陈礼妍编得太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