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鲸鱼饭饭
正在此时。
“负责看守的是哪个家伙？”
菲利克斯那漂亮的嘴唇微启，如利刃般的声音如刀片般飞来，托尼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因为只从声音判断，马上就能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执勤警卫组长，马上出列。”
只是咽个口水的功夫，便又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响起。托尼向后瞟了一眼，目光有些不安。
在这里守卫着拉霍亚的雅致宅邸和本杰明的警卫队，配备的都是实力最强的顶尖高手。他们每个都身手不凡，并且迄今为止从未有过半分差池。
但不知道菲利克斯突然哪根筋不对，不经自己而是直接叫警卫组组长，他那周身萦绕着的冷漠气场几乎要令托尼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您是在叫我吗！”
听到紧急命令，在远处待命的警卫组组长即刻飞奔到近前。
召唤他的并非其他人，而是菲利克斯本人，这令警卫组长感到异常紧张。他彻夜未眠，各方联络，脸色看起来比寻找“纯白、优雅、血统高贵的短腿马”的托尼和部下们显得更为难看。因为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所以更加惶恐不安。
“你丫…呃，不是，你。”
本想像平时一样爆粗口的菲利克斯突然临时改口。似乎是意识到本杰明正骑在他脖子上，还回头看了看，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菲利克斯这副因为顾虑孩子而作风大变的姿态，让托尼惊得瞪大了眼睛。但菲利克斯却没注意到托尼吃惊呆愣的模样，只是再次蹙起眉，看向了警卫队队长。
“你，你这家伙是这儿的警卫组长吗？”
“是，正是属下！”
此时此刻，困极的他大声回答。菲利克斯突然拍了拍本杰明的腿，指着对面的天空大喊。
&34;哦，本杰明！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鸟儿在飞？&34;
&34;嗯？ 鸟儿吗？哪里？&34;
本杰明嗖地转过头，朝菲利克斯指的方向看去。不，当时周围所有的人都暂时忘记了紧张，一致转过头看向菲利克斯所指的方位。
咔-突然发出了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嗬”，微弱的呻吟声也一并响起。瞬间传来的恐怖声音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马上强打起精神，一个个站得笔直。
自称是警卫组长的男人抓着一条腿，脸涨得通红，痛苦地闷哼着。在那短短一瞬间传来的可怕的声音，正是菲利克斯毫不留情地踹他小腿发出来的，意识到这一事实的其他人都紧张得绷直了肩膀。
可怜的警卫组长却连呻吟声都没办法完整发出来，只能紧咬牙关，强咽下口水，马上又挺起腰杆，像个罪人一样垂头站在菲利克斯面前。菲利克斯俯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凶狠。
“你就是警卫组长？是怎么管理草坪的？！孩子跑过来的时候摔着了！看看摔成什么样了，看见了吗？看见孩子膝盖都磨破了，涂了药，还贴了创口贴吗？都摔成这样了！万一孩子受了更严重的伤怎么办？！你这样也配当警卫组长？能不能好好干了？！”
“草坪吗？”
“你耳朵被耳屎堵上了？我说话没听到吗？ &34;
“听，听见了！对不起！草坪，一定好好管理！”
男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认真回答着，四周围观的同伴们也都被吓得个个面色如土。托尼更是如此。
天哪，托尼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使劲按着疼得不行的脑袋。就因为没有管理好草坪，竟然就会遭到不幸，简直是飞来横祸。再说，修剪草坪本来也不是他们份内的工作……
“保护孩子不受伤是你的任务，这有错吗？你不是警卫员吗。”
“是，责无旁贷。”
“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再让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你就死定了……嗯，做成鲸鱼饭饭扔到海里。”
……鲸鱼饭饭。
顿时，四周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包括托尼在内，所有聚集于此的人，此时此刻都惊呆石化了。毕竟实在没法(当着本杰明的面)说出“就杀了你”这种话，只能这么毫无威慑力地尴尬表达出来。
“给鲸鱼喂饭饭吗？”
坐在菲利克斯脖子上的本杰明瞪大了眼睛问道。“是啊。”菲利克斯泰然自若地随声附和着。孩子重复着“鲸鱼饭饭？”随后便咯咯地笑了起来。气氛越来越诡异了。无论那些杀气满满的话是如何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孩子依旧纯洁如水晶。
“好好守着，别让孩子受一点伤。因为这既是你的任务，同时也是付给你高额酬金的理由。听懂了吗？”
菲利克斯压低声音警告着，冷冷的语气里充满着杀气。托尼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鲸鱼饭饭”冷笑话，咕咚一声干咽了口口水。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的确，保护孩子不受伤害是职责所在，但需要做到掌握院子里草坪状况的地步吗……对于这个既想反驳又难以反驳的逻辑，托尼只能三缄其口。
还是别引火烧身了吧，这么想着，就躲开了警卫队长频频投来的视线。“回头再请他喝杯酒吧”，心里这么想。
“没看到鸟鸟呢。礼物在哪儿呀？”
那个稳稳坐在菲利克斯肩膀上晃荡着脚丫的孩子，突然闷声闷气地嘟囔。可能“鲸鱼饭饭”的搞笑劲儿过去了，他脸上出现了乏味的表情。
“哎呦，一只鸟都没看到。”
“嗯……”
孩子一会儿用手握住菲利克斯那一头闪亮的金发，一会儿又松开，随意摆弄了半天，现在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了，小嘴已经撅了起来。
“虽然遗憾，但也没办法。那么，现在想不想收到真正的生礼物呢？”
“想！”
那亲昵的语气比第一次见到本杰明时更加亲切。适应得可真快。托尼勉强忍住了一声叹息。菲利克斯连头也没回，勾了勾手指说道。
“带过来。”
嗓音低沉，语调平淡。
如果这次再出差池，绝对会会有人成为鲸鱼的腹中餐。想到这里，托尼掏出手帕使劲擦了擦满是冷汗的额头，回头看了看手下们。当他使眼色示意快去牵小马过来时，其中一人迅速跑过去，把在后面等待的小马牵了过来。
“本杰明，喜欢马么？”
“哇啊啊啊-！”
听到嗒嗒的马蹄声，看到靠近的小矮马时，孩子用尖叫代替了回答。这叫声并非害怕，而是兴奋的欢呼声。
“哇！ 马！ 马！”
菲利克斯把兴奋得小脸儿通红，欢喜得手舞足蹈的本杰明稳稳地抱了起来，将他放在马背的儿童马鞍上，并细心地为他系好安全带。最后，还在孩子的头上戴了顶小小的牛仔帽，让孩子兴奋得合不拢嘴。
菲利克斯欣慰地看着喜不自胜的孩子，亲自牵着马缰，朝庭院的后门走去。托尼迅速跟了过去。
“我来-”
“不用，让开。”
菲利克斯依旧头也不回，牵着缰绳悠哉游哉，慢条斯理地走着。随着“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坐在马背上的孩子兴奋地欢呼着，一双小腿儿晃来晃去地摇着。
“救急了，辛苦。”
当他牵着马载着本杰明打开庭院的后门时，突然冒出这句难以置信的话。
在托尼愣怔之际，菲利克斯已经牵着短腿马开门走了进去。一瞬间只听见里面爆发出孩子们阵阵的欢呼声。但托尼却像听不见那声音一样，只像个长生柱一样杵在那里，久久动弹不得。
再怎么看，这好像都不是自己长期侍奉的菲利克斯·费里切——因为孩子过生日，就下令一天之内找到小马；因为孩子腿伤到，就踹断警卫队长的腿；因为顾虑孩子听到，说话也变得小心谨慎；现在甚至还说出“辛苦了”这种话。
菲利克斯的各种“超常规”表现让托尼感到十分混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该不会是要死了吧。还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托尼边自言自语，边摇了摇头。继昨天之后，今天又是让人身心疲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