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做皇帝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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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无情……”
乌苏里暗暗大怒。
这不是纯纯翻脸不认人，想要她干活又不准她干的太快。
小农委屈飞现，“之前主部的人不许我联系你，我才没第一时间告诉你……”
乌苏里木着脸呆呆问：“透露了多少事？”
“也没多少就是把你这几年汇编的书给康熙看了，系统和空间的存在都没有透露一丝。”
乌苏里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高高提起，“全给给他看了？我写的草稿随笔也给了？”
小农有些不确定，“应该没吧？我好像没看到。”
乌苏里深吸一口气，得了，已成定局现在再担心也晚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圆过去。
天色渐晚。
“皇上醒了！！”
太医们喜极而泣的声音久久未停，等待多时的皇子皇孙齐齐上前站定。
康熙被人扶着坐靠枕褥，一一扫过眼前人。
乌苏里感觉到那凌厉目光中在她身上停顿片刻，而后便听到一句微哑嗓音问道：“老四可看了遗诏？”
胤禛澎湃心情早已渐渐平静下来，面色沉稳回道：“事情处理完后，儿臣并未看遗诏，不过儿臣已从马大人他们那得知遗诏内容。”
康熙颔首示意，又看了眼胤礽，“赵昌。”
“奴才在！”
赵昌是真真的期盼康熙长命百岁，要是康熙去世新帝第一个要处理的怕就是他。
帝王爪牙不知得罪过多少人。
“胤禩现下在何处？”
赵昌垂首低声道：“回皇上，八贝勒八福晋暂时在内务府处，梁公公和魏公公关押在慎行司内。”
“郭罗络氏犯了何事？”
犯。
一字便已透露出康熙的态度。
“八福晋试图用四福晋和嘉侧福晋两人要挟，不过被嘉侧福晋反制。”
康熙眼神微眯，神色奇怪的看向乌苏里，却又没问她。
“朕未醒时似乎曾听见德妃的声音，”侧头凝视着德妃，用一种近乎是质问的眼神望着她道：“朕听到德妃提起了胤禵，胤禵呢？”
在胤礽胤禛几人身后的胤禵听到康熙的话，反倒是浑身一颤，心里莫名有点退意。
可胤礽胤禛等人瞬间就退让出一条道，以便让康熙看到他。
“儿臣在。”
“你还在这儿？怎么没跟胤禩在一块？”
这话问的胤禵脸皮赤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为什么。
德妃凭借着伺候康熙多年的经验，捕捉到康熙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骤然之间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俯身跪地请罪道：“请皇上恕罪，胤禵性子急躁，行事冲动，总爱学些江湖义气，今日之事实乃奸人所骗。”
“嗯。”康熙淡淡点头，转而却直言道：“他性子确有几分暴戾，朕看他如今也未曾掂量清楚自己的能力，心高气傲却想着坐朕的位置。”
“就算朕给他坐，他又能坐几日？”
“将大清基业交于他，朕日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德妃和胤禵脸色俱是一白，胤禵艰难开口辩驳：“汗阿玛儿臣绝无此意，儿臣认为八哥贤良方正……”
嗤。
康熙眼神怜悯望着众人，帮胤禵接下话，“他贤良方正堪当大位。”
胤禵身子一僵，立即跪下：“儿臣知错！”
康熙摇摇头，“难怪你们都想着他继位，这个位置他还不配。”
“他处处想学朕，却处处学不像。”
朕宽仁治国，他宽仁笼络人心。
让他上位，只会毁了我大清江山！
若是他安分守己，或许能成一代贤王。
皇帝？
胤禩上位怕是大清百年基业都要断送在他手里，只知道讨好那些不知所谓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朕很失望，德妃。”
“你配不上朕和皇后给你选的封号。”
德妃心里恨极康熙的无情，见他又提起佟佳皇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面上依旧在破碎脆弱伤心之色。
“传朕旨令，敕夺乌雅氏封号，降为贵人。”
“朕之皇四子胤禛，雅正端方，素来纯良本分、沉稳干练，仰赖朕与孝懿皇后养育膝下。孝懿皇后逝世，朕心痛哀甚，孝懿皇后为其生母，永享供奉！而今特此重申。”
“乌雅氏曾侍奉朕与孝懿皇后左右，待朕百年，乌雅贵人当与朕同去！”
一道又一道的重击击溃了德妃，哦不该称为乌雅贵人。
乌雅贵人尖声惊叫：“皇上！禛儿是妾所生，您当真要如此狠心！”
康熙斩钉截铁道：“朕问你们，雍亲王生母是谁？”
马齐、张廷玉、赵昌等人纷纷表示：“雍亲王生母乃是孝懿皇后。”
胤禵已被康熙的冷酷无情怔住，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一天，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跟自己不是一个娘，转眼间就成了嫡子。
胤禛似是被吓到，呆呆微张唇瓣，眼神复杂看着乌雅贵人痛哭流涕说着“他是我生的啊……”
一时间他也不知作何感想，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跪下说：“汗阿玛为何要如此？”
康熙目光一怔，抬手又让马齐宣读遗诏。
众人听到遗诏上清清楚楚的“……传位于（於）朕之皇四子胤禛……”，以及开头第一条的理由便是皇四子胤禛出身正宫嫡子。
这件事情就是铁板钉钉。
人到中年换个娘，这种体验胤禛说不上快乐，全是紧张和担忧。
后史会如何记载今天？
怕是修改康熙年记录从胤禛出生那年前一年就要添改，才能满足康熙的要求。
皇帝说的永远是对的。
乌苏里忍不住看了看胤禛，见到乌雅贵人满腔悲伤、泪目盈盈跪在地上乞求康熙，骤然之间打了个寒颤。
明白她应该也悔恨当初。
“朕冬月下的命令汝当耳旁风，试图挑起兄弟阋墙祸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康熙出奇的冷漠，“赵昌！将乌雅氏移去景阳宫西殿！”
景阳宫年久，地处偏远，明朝曾关过宫妃，进了景阳宫跟进了冷宫别无二致。
乌雅贵人掩帕悲泣：“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还请看在妾替皇上孕育子嗣有功份上，宽宥妾吧！”
康熙充耳不闻，显然不悦的皱眉。
赵昌也不等小太监喊嬷嬷进来，直接让太监拉走了她。
乌苏里暗自啧啧称奇，这可真是打脸狂魔康帝。
“汗阿玛，额娘陪伴您多年，您为何要对额娘如此狠心？”
胤禵气得胸膛起起伏伏，却又畏于康熙威势，语气骤然失了大截。
“四哥，你说句话啊！”
胤禵终于想到关键人物，急的满头大汗问胤禛。
胤禛猛地闭眸，深深吐息，随即道：“皇父之命不可违，汗阿玛怜惜儿臣，儿臣感念。儿臣自小养于母后膝下，也受乌雅贵人生恩，断然不敢忘本！”
“起来吧，这些年老四受苦了。”康熙老怀欣慰，“圣旨已下，不如命钦天监与礼部择吉日举办继位大典。”
“汗阿玛！”
“汗阿玛！”
……
“皇上！”
……
胤禛迎着康熙目光，殷殷恳切道：“儿臣远不如汗阿玛，如此儿臣受之有愧，只怕儿臣管不好，辜负了汗阿玛期望，于祖宗基业生民百姓无益！”
“请汗阿玛三思！”
胤礽满目震愕，眼神仿佛荒芜之地。
有人悲有人喜。
乌苏里和乌拉那拉氏等人自是欢喜不胜。
“欸，当皇帝不容易啊。”康熙眼神忽的变得怀念，缓缓道：“朕自八岁登位，在位已四十八年。”
“大清在朕手里逐渐安定，百姓休养生息，如今朕躬违和，也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
说到这里，康熙便笑道：“禛儿历练太少，但也不必忧虑，朕会慢慢教你。”
胤礽这时很想问，那他呢？
下一刻康熙紧接着说：“皇八子胤禩少不更事，甘居于妇人之下，其母亦卑微。监视圣听，结党营私，妖言惑众，煞费心机笼络人心，集结宗室大臣私谋大宝，着废除爵位拘禁于府。”
“郭罗络氏言行狂妄无度，为妻善妒不贤，为妇悖礼不孝，私下笼络大臣女眷，图谋不轨之事，难当皇子福晋。
朕若再使其为皇子福晋，焉知胤禩日后有无子嗣为继？命胤禩休书一封，送予归家！”
“理亲王听信妖言，犯下大错……”
顿了顿，康熙忍痛道：“降为郡王，囚于府中自省！”
胤礽苦笑：“儿臣谢汗阿玛！”
乌苏里听到康熙下旨让胤禩休妻，眼眸瞪得溜圆，后史雍正帝下旨让胤禩休妻，现在居然是康熙下旨。
看来她今日一语成谶了。
但此时，乌苏里也不禁感伤，怕是以八福晋烈性，只怕是还会走上自尽的路。
阿正倒是觉得康熙做的对，郭罗络氏一族和如今的安郡王（安亲王岳乐十五子）一向拥功自重，连带八福晋也是如出一辙的狂傲清高。
休了一个八福晋也是给他们一个警醒，也是给朝臣树立一个典型。
康熙下这样的圣旨也的确有私情所在，毕竟如今胤禩膝下就一个孱弱的女儿。
身为人父，他再不喜欢胤禩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绝嗣呐。
待事情都已解决完毕，康熙命众人退下，却是留下了胤禛和乌苏里。
乌拉那拉氏离去时几欲要瞪穿乌苏里，可实际上她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