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朱雀·乱舞
【朱雀·南离之火】
血污满面的霍极星，正神色惊愕地望向虎口之间燃起的金红色焰火。
他从中感受到无比的亲切感。
那恐怖的高温，灼人心魄的焰火，似是无法伤害他，且随着他的意识控制，徐徐变幻形态。
“原来，这才是【天赋·朱雀】的真正使用方式！”霍极星心有所悟。
这时回想起自己对南离之火的认知，着实有些汗颜。
朱雀，天之四灵之一。
它所赋予的南离之火，怎么可能仅仅让他提升身体素质，无惧寒风？
好在现在也不迟，生死之间的搏杀，霍极星算是领悟出南离之火的部分使用方式。
不过，就在霍极星回过神的刹那。
炽热燃烧的金红色焰火，似是借助凛冽寒风，轰然大作，转瞬席卷全身。
惊诧之下，霍极星低垂双眸，漆黑瞳孔内映照出那正熊熊燃烧的金红色焰火，发现一抹不同寻常之处。
这南离之火，好像不是浮萍无根。
看似席卷全身，实际上却是在沿着赤红鲜血走动。
“以我的鲜血为柴薪吗？”霍极星思索起来，想要继续探寻着什么，不过
哦！嗷嗷！嗷嗷！
骤然间，凄厉的狼嚎声响起，打断霍极星的想法。
眉头轻挑，霍极星于朦胧白雾之中，见到腾空扑杀的霜牙巨狼，见到挥刀而来的年轻兽灵学徒，以及诸多回返围杀的劫掠者们。
那一张张涂抹着鲜血和灰烬的面庞里，混杂着多种迥异的情绪，惧怕，惊骇，阴狠，疯狂等等，不一而足。
“这是惧怕我吗？！”
凄厉狼嚎声至，霍极星虽然躬身屈膝，但不像之前那般表现的不堪。
因为笼罩全身的南离之火，正灼尽一切近身之物，包含嚎叫声中携带的精神力量。
“可惜，你们的打算”
霍极星咧开嘴，满是污血的瘦削面庞，露出暴戾残忍的笑容。
“落空了！”
沉腰踱步，霍极星的双脚踏碎冰雪，深埋雪地。
而后转动手腕，弯曲残破的剑刃割开朦胧白雾，一抹金红色的焰火覆盖剑身。
刹那间！
寂静的战场中，红白色的雪地里。
忽地，喷薄涌现出无数的金红色南离之火，其势之暴烈，其势之汹涌，其势之迅猛，盖压下凛冽寒风和飘零雪花。
轰！
【朱雀·乱舞】
霍极星轻挥剑刃。
明黄炽热的南离之火，轰然化作滔天火海，阵阵白色雾气升腾而起。
隐隐之间。
似有朱雀映照在雪地白雾之中，金红王冠扬起，赤色羽翼舒展，将扑袭而来劫掠者们和霜牙巨狼，笼罩遮掩。
轰隆隆！
焰火肆虐，朱雀啼鸣！
金红色的火海内，覆着焰火的剑刃切开坚硬厚重的织物，直入劫掠者们的壮硕身躯，且随着剑势走动，火焰焚烧，灼尽一切可燃之物。
攻势不停，霍极星欺身到霜牙巨狼和兽灵学徒的近前，直面向利爪和骨刀，手里紧握着的焰火剑刃借力旋转，像是赤红半月般，自天穹坠落。
嗷呜！
红白色的雪地之上，暴烈的金红色南离之火内，有哀鸣嚎叫声响起。
伴随而来的还有剑刃切割着皮肉的声音，以及烈焰焚烧皮毛，所产生的霹雳哗啦声。
最后……
所有的声音，在南离之火内截然而止。
噗通！噗通！
沉闷声中，一具完全烧焦的巨狼尸骸，以及一颗披散头发的头颅，从焰火内腾空而起，滚落雪地，沾染片片新雪。
“兽灵学徒？”
焰火灼烧之地，霍极星低头，望着地上滚动的头颅，又打量着烧焦的霜牙巨狼，神色之间隐约可见一抹畅怀。
凭借朱雀所赋予的力量，他于绝境之地力挽狂澜，持危扶颠。
而这样的感觉，着实有些令人沉迷。
霍极星仰望着落雪，想要笑起来，但骤然感觉到喉咙疼痛，异常干渴。
咕咕！咕咕！咕咕！
同时之间，他的肚子里传来阵阵低鸣声，胃部泛起苦水。
是饥渴在侵袭！
无比强烈的饥渴感陡然出现，侵袭着霍极星的神经。
“好饿！好渴！”
霍极星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想要触摸着什么。
但那强烈的饥渴感，似是化作无边浪潮，铺天盖地的侵袭着霍极星的孱弱神经，促使他不得不弯下腰，弓起身。
弥漫身躯的南离之火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仅有几缕火星摇曳。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霍极星神色变幻，漆黑的双眸内泛起点点血色。
而在浪潮般的饥渴感侵蚀下，他开始环望四周，寻找着什么，直至见到那一具具破碎烧焦的尸体，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不不行！”
残留的理智强迫他移开目光，但饥渴感正在一点点蚕食着他，扭曲着苍白的面庞，意图将他拉入到无底深渊。
忽地！
霍极星举剑往前跑，扑倒在雪地里，爬向那具烧焦的巨狼尸骸。
他用弯曲剑刃，费力地剖开巨狼的腹部，里面是一半黑色，一半赤红的血肉。
霍极星顾不得是生是熟，在饥渴感的逼迫下，他开始大口撕咬起来，吞吃着血肉，甚至没有咀嚼，直接吞入腹中，消化起来。
或许是吃的太过急促，有些血肉混杂着雪花和泥土，一同入口。
但霍极星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填饱肚子！
解决饥渴！
落雪飘零，铺满山脉。
寂寥的寒风，吹拂过红白色的战场。
呼呼！呼呼！呼呼！
霍极星趴在雪地上，不停地喘息，面庞和嘴角沾染着血肉碎片，身前的巨狼腹部，消失大半，隐隐可见内脏和器官。
渐渐地，他开始恢复理智，漆黑的双眸内泛起晖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霍极星的内心泛起疑惑和后怕。
虽然饥饿感依旧存在，但他已经可以勉强压制，不像刚刚那般，几近令他近失去理智。
“这是我的手？”
霍极星刚想起身，却在使用手臂时，见到那似是失去血肉般的干瘪双手。
皮肤松弛，骨骼突出。
曾经布满手掌的沟槽内，再也不见泥色和冰渣，只能见到丝丝贴着骨骼的血肉。
霍极星神色骤变，匆匆低头。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破损的复合甲胄再也不合身，经过锻炼的精悍身躯像是脱水般，干瘪丑陋，全是凹凸不平的骨骼。
“妈的！”霍极星低声咒骂一句，隐约明白是什么原因。
踉跄起身时，他随手抓了一团积雪塞入嘴里，冲淡口腔里浓郁的腥味。
“星！”
正当霍极星观察战场时，耳畔响起熟悉的呼喊声。
回头望去，他见到德维特和穆尔两人，正相互搀扶着走过来，周遭躺着劫掠者的尸体。
“看来胜利属于诺克萨斯！”霍极星暗暗想到，内心升起一抹高兴，不过当他望向德维特和穆尔的双眸时，神色一顿。
恐惧？害怕？还有
羡慕和渴望？！
霍极星从他们的双眸和神色里，见到不同的情绪变幻，甚至在临近到身前时，他们停下步伐，不愿上前。
雪花落在肩膀，霍极星的眉头轻轻皱起。
他低头看向周围的劫掠者尸骸，看向那焚烧的痕迹，以及那焦黑且残破不堪的巨狼尸体，似有所悟。
“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间的不同吗？”
“亦或是，他们在惧怕超凡的力量？”
霍极星思绪涌动，隐隐想起前世曾看过的一篇关于瓦洛兰大陆纷争的文章。
时间太长，他有些记不清详细内容，好似是与符文战争，与诸多超凡力量有关系。
里面说，即便数千年过去，但符文战争带来的影响和伤害，依旧流传在瓦洛兰大陆，告知世人符文和魔法的恐怖。
诺克萨斯帝国正是在这片符文战争影响最深的混乱土地之上诞生，造就了帝国的资源匮乏，不得不以战争立国。
而在帝国内部。
超凡所代表的是另一个阶级，远不是普通人和士兵能触及。
“恭喜！”
背后雪地，十夫长艾利克迈步走过来，拍了拍霍极星的肩膀，轻声说道。
霍极星转身，望向近前行动不便，身受重创的艾利克。
似是凶虎般的高大身躯遍布伤痕，野性的双眸内难掩哀伤，不过他左手里提着的狰狞头颅，无声诉说出鲜血的荣耀。
“野外觉醒，难得一见的场面！”
艾利克打量着眼前的霍极星，眼眸深处升起一抹羡慕。
他比其余人更加清楚帝国对于超凡力量的渴望，也想到霍极星回到营地后，会有着什么样的变化。
不仅是地位，还是有权势，力量，甚至足够强大的话，贵族爵位也不是奢望。
“这一切的代价也不小！”
艾利克见到霍极星苍白干枯的面庞，以及形如枯骨的身形，意识到超凡力量对于的身体的侵蚀。
“但我们赢了，不是吗？”
霍极星似是看透艾利克的内心想法，举起手里的弯曲长剑，指向雪地里的诸多尸骸，笑着说道。
“胜利属于诺克萨斯！”
艾利克先是神色惊愕，随后笑起来，怒吼出声。
“胜利属于诺克萨斯！”
“胜利属于诺克萨斯！”
“胜利属于诺克萨斯！”
另一边，德维特和穆尔也缓步走过来，同时开口怒吼，宣泄着内心的情绪，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红白色的雪地里。
残存的几人，经过短暂的休息后，收割完血色战场内的战利品，沿着崎岖山路，继续踏上返回诺克萨斯营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