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躲躲好
在宽敞的马车内部,纪初瓷捧着那束小雏菊,散发着清新的花香,仿佛带着山野间的纯净与自由。
随着马车的摇晃,那束小雏菊也跟着轻轻摇曳。
天色渐晚,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寂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声。
近雪也感受到了不安,发出了清脆的鸣叫,紧接着,马车猛地摇晃了两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拖拽了一下。
纪初瓷坐在车厢内,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抱紧芽儿:“怎么了?”
孟祁川迅速掀起车帘的一角,露出他紧锁的眉头和严肃的面容。
他瞥了一眼轮子下方,回答道:“车轮陷进泥里了。”
随后,他伸手接过纪初瓷芽儿,交给了鸣柯,转身又回头向纪初瓷伸出手,示意她下车。
纪初瓷借助孟祁川的力量,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她低头望去,只见马车的一只车轮已经深深地陷入泥里,大半部分都已经没入其中。
“这……这可如何是好?”纪初瓷柳眉微蹙,压下心底涌上地些许不安,担忧地说道。
鸣柯弯着腰,俯身观察了片刻后,抬起了身子。
“恐怕要大家一起推才能将马车推出来。”
另一辆紧随其后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潋溪和梅染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潋溪不由得抿紧了嘴唇:“这条路我们之前走过多次,一向都是平坦的,怎么会突然多出这样一个泥坑?”
她喃喃:“昨夜又没有下过雨……”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四周的草丛中突然有微弱的光亮一闪而过。这光亮虽然短暂,但在黑暗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孟祁川眼神一凛,立刻警觉起来:“不好,有埋伏!”
纪初瓷眉头紧皱,正觉得事情不妙时,四周的草丛突然隐隐有光亮一闪而过。
纪初瓷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变。她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
孟祁川立刻将芽儿塞进马车内部最安全的位置。
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纪初瓷的腰间,将她用力拉向自己,随后一个利落的翻身,两人一同跃上了马车。
几乎就在他们刚刚坐稳的瞬间,箭矢如同暴雨般袭来。
鸣柯反应迅速,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连续挡下几支箭矢,金属的连续碰撞声都令人心惊胆战。
他一边抵挡着箭雨,一边迅速跃上马车,紧握缰绳,狠狠地一扬马鞭,马车顿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马车厢内一片混乱,小雏菊散落一地。
鸣柯的脸上写满了懊悔,他知道自己这次太过轻敌了。
这几日,王爷带着芽儿经常来此,又是在南疆自己的地盘上,便没有多备人手,如今看来,这些人明显是早有准备,而且他们的身手都不弱。
就在鸣柯冲出去的那一刻,周围的草丛中突然冲出数匹快马,马上的骑士手持长刀,气势汹汹地冲向马车外围的侍卫。
这些侍卫虽然英勇抵抗,但奈何人数悬殊,很快便被对方一一格杀。
纪初瓷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心中不禁一紧。她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向外望去。
只见那些骑士身着黑衣,面容冷峻,他们的刀法凌厉而狠辣,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走一名侍卫的生命。
纪初瓷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人绝非一般的山贼或流寇,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
“这些人的身手……”纪初瓷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低于王府暗卫。”
马车在林中飞驰,车轮碾过柔软的泥土和枯枝,车身随着道路的起伏而剧烈颠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脱轨而去。
马匹的鬃毛在风中飞扬,车辕上的铜铃随着马匹的奔腾而摇曳,发出清脆而急促的铃声,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嘹亮。
车厢内,纪初瓷被颠簸得东倒西歪,但她依然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扶手,护着怀中的芽儿,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王爷!马车太沉了,这么下去我们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鸣柯突然高声提醒。马车内的人俱是一愣,若是继续这样逃下去,恐怕很难摆脱他们的追杀。
孟祁川脸色凝重,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鸣柯,你驾车继续往前冲,我下去断后!”
孟祁川紧握着腰间的长剑,眼底闪过浓烈的不舍,他深深看了一眼纪初瓷,抽出腰间的长剑,一把掀开车帘,纵身跳下了马车,落地的瞬间,追兵们已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团团围住。
刀剑相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哥哥!”
纪初瓷猛然睁大眼睛,瞳孔中涌动着一片赤红。
芽儿从没见过如此声色俱厉地阿娘,吓得不知所措:“阿娘,阿娘,你怎么了……”
纪初瓷被这声稚嫩的呼唤唤回了一丝理智,她猛地回过神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阿娘,阿爹呢?”
芽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纪初瓷喉咙动了动,她试图开口说话,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车上的木板在剧烈的颠簸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仿佛随时会崩裂。
车帘被狂风卷得呼呼作响,偶尔掀起一角,露出后面尘土飞扬中紧紧尾随的追兵身影,他们的马匹嘶鸣着,追逐着这辆即将失控的马车。
纪初瓷坐在车内,脸色苍白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她转头看向芽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用温柔的声音安抚她。
“芽儿,你还记得之前阿娘跟你玩的捉迷藏的游戏吗?现在阿爹已经躲起来了。”
芽儿瞪大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中闪烁着迷茫:“捉迷藏?”
纪初瓷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呀,现在该阿娘躲了。”
一旁的潋溪听到了纪初瓷的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抬头看向纪初瓷,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认同:“小殿下,不可!您不能这样做!”
纪初瓷深深地看了潋溪一眼,低声道:“潋溪,无论你是谁的人,请你保护好自己和芽儿,这是命令。”
潋溪瞳孔一颤,慎重点了点头。
芽儿窝在纪初瓷怀中,用她小小的双手紧紧环住纪初瓷的脖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仰起稚嫩的小脸,正色道:“那阿娘可要躲躲好,千万别被坏人发现了踪迹。”
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仔细叮嘱。
纪初瓷愣了一下,心中一暖,竟不知她是不是懂了如今的处境,她点点头:“芽儿放心,你跟着潋溪姑姑乖一些……”
纪初瓷说罢,转身透过猎猎作响的车帘缝隙,密切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马车飞驰在崎岖的山路上,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突然,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处地形吸引。那是一片被树木遮蔽的陡峭山崖,山崖之下似乎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
“鸣柯!”纪初瓷果断地喊道,“去左边那片山林,我们得尽快。”
“是!”
鸣柯闻言,立刻拉动缰绳,马车猛地转向,朝着左侧的山林疾驰而去。马车在山林间穿梭,颠簸更加剧烈。
追杀之人原本以为纪初瓷一行人会急于逃回城内,没想到马车却突然转弯,向更深的密林中冲了进去。
他们面面相觑,短暂的愣神之后,迅速回过神来,也立刻调转方向,盯上猎物的紧追不舍的鬣狗一般,不撕下一块血肉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