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三夜—10
“彼是何人？”纲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那人很快就来到了二人面前，纵身下马，行了一礼：“在下村上斋藤，有幸拜见新月公爵与纲大人。”
新月略一打量，只见这位斋藤虽然年纪不大，但一双眸子透着一股狠厉之色，显然也是一位剑术高手。他不禁对纲使了个眼色，心中已有所防备。
“斋藤阁下是否有什么要事呢？”纲态度冷淡地问道。
斋藤却突然咧嘴一笑，掏出一个令牌往地上一摔，顿时激起一阵烟雾。转瞬间，一个巨大无朋的妖狐凭空出现，正是当年那位“源之助”老施主的本相！
妖狐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一改往日的憨态：“你们终于也看穿了我这个老家伙的伪装啊！”
新月和纲大惊失色，不曾想竟被斋藤这一出暗算，狠狠捉弄了一把。而斋藤更是趁机疾扑上前，抢在二人反应之前架住了他们的咽喉要害，狞笑道：“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江湖骗子，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
就在这紧要关头，院中一道金光陡然闪过，斋藤顿时被一股巨力震开，狼狈地滚落在地。那妖狐也应声而退，化作一阵青烟绕作一团。
院落中青烟弥漫，新月和纲谨慎地挡在身前，警惕四周。就在烟气渐渐散去之时，一个身着正蓝长衫的身影缓缓显现而出——正是当年那名神秘的“驭魂人”。
“老……老施主？”新月禁不住惊呼出声。
那老僧缓步走来，仍是往日的慈眉善目，只是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之色。他默默打了几个手印，顷刻间，斋藤和那妖狐的身影便都定格在原地，动弹不得。
“诸位请放心。”老僧淡然一笑，“在下已将他们牢牢镇压。待会自会为你们解惑。”
新月和纲这才稍稍安心下来，不过眼中依旧写满了疑虑。他们此前本以为那妖狐就是老施主的真身，却没料到如今又出现了这具肉身。看来，老施主的身世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玄之又玄。
老僧看出了两人的心思，不禁微微一笑。他招手引二人坐下，这才开口解说道：“吾乃南山上清宗的高僧，正一门下又恰有一位妖仙老怪物作为护法。想必你们之前就是见到了那头老狐狸的本相。”他朝着被定住的妖狐努了努嘴。
新月和纲一怔，原来当年亲眼目睹的驭魂之术竟都来自一位高僧的亲自运作，而那妖狐只是一名陪衬而已。二人不禁惭愧万分，暗自庆幸老僧并未因此而见外。
“所以，这一切都是老施主您有意暗中指导？”纲终于忍不住出言问道。
老僧点了点头：“不错，这的确都是在下一手策划。江湖恩怨，岂是等闲小事？我只是以这种教人方式，给诸位一些启迪和考校。即刚才那个武林败类斋藤所使用的计谋，也正是在下预先吩咐下的。”
新月和纲愈发疑惑重重，不禁面面相觑。老僧见状笑了笑，才慢悠悠地继续道：“你们都是英雄豪杰，定要修正教人之心，才不辱先贤重托。在下此番暗中考校诸位种种，也正是为了给予一些洗礼和历练。毕竟阳关大法的奥妙，可不是说教就能明白的。”
老僧说着，掏出了一块玉佩，缓缓在手中转动着：“这是在下曾师从的玄门遗物，上面留存着一缕阳关大法的烙印。只要你们将之铭记心田，就能通晓天地生生之理，脱离红尘。”
新月和纲如获至宝，连连躬身领受。可就在此时，斋藤和妖狐的身形却突然活络起来，闪电般扑向老僧。只见斋藤出手迅猛无比，竟是将一把利刃刺向老僧胸口！
“小心！”新月当即反应过来，一把将老僧护在身后，挥手击出一道劲气拂去那利刃。
纲也丝毫未见余懈，几个手印迅速打出，顿时将斋藤和妖狐重新镇压在地，任凭二人如何狰狞咆哮，也再无还手之力。
老僧微微一笑，收起手中的玉佩，对新月和纲竖了个大拇指：“好好，你们已然大有进境，这才是真正领会大道的修行有骨气。”
新月和纲无不汗流浃背，却也松了口气。他们缓过神来，再次向老僧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院落中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过树梢，带来些许清凉。两人在老僧的言传身教之下，已然将曾经那些怪异离奇的经历都重新审视了一遍。那缕曾几近失落的阳关仙术，如今才终于在他们心中慢慢绽放了。
“我这一世修行，其实最初便是在南岳衡山一带的上清宗道观。当年那里可是集结了天下英杰志士的一方净土，我也算是师从当世高人，传习了不少仙家道术。不过就在我年少气盛之时，心中也曾有过一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那会儿我四处游历，偶然遇见了一位隐世多年的老道长，他嗜酒如命，每日里都是浑浑噩噩的模样。可谁曾想，那人实则早就悟道了，只是行踪叵测而已。待到我偶然机缘被他发现，他方才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你们熟悉的阳关玉佩。”
老施主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往事，不禁有些怀缅万分。他捻出了一个精微的手印，顿时幽潭之中泛起层层涟漪，很快就凝聚成了一个身影投影，正是一个满头白发、形销骨立的老人。
“当年我在那老道长身上得知了阳关大法的真谛，但也仅仅是一丝皮毛而已。”老施主低沉道，“天下至理，并非师说从他人那里就能全然习得。这种超拔红尘的仙术，还需要我们自身的参悟与领会。否则只怕会像当年那火雷魔一般，偏离了正途啊。”
纲也躬身行礼，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之意。
老施主闻言，对着两人微微一笑，却又隐隐透出几分神秘的意味。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整个庙宇陷入了一种永恒与寂静之中。
“走吧。”老施主只是简单吐出这么两个字，便转身踱步离开。但新月和纲却在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无尽岁月中宇宙运转、生生不息的大道轮回，心潮澎湃，前所未有。
而在几人身后的幽潭之中，盛开的青莲也忽然绽放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芒，将整座庙宇都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