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乾天斋
秋季的雨夹杂着寒风时断时续。
这干净的雨水就如同濯莲如今的生活一般,平淡无奇中又多了份静怡。对于这种没有杀戮与利益的生活,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犹如山涧的溪流,缓缓洗涤着河底的尘土。
濯莲宛如一个凡人一般,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作为修真者的身份。
杀人无数的‘魔修’如今却像凡人一般生活着,怕是要令中州一干修士瞪大双目,只不过如今那些家伙怕是已因为异族焦头烂额。
她每天清晨就会出门四处缓步闲逛着,观察着每一户人家的苦辣辛酸。渐渐的邻里街坊都知道原先空着的宅子如今住进了一位年轻的姑娘。
也都知道这位姑娘心善,收养了两名逃难到这个县城的孩童。只是大家都有些好奇,这姑娘从哪来的,能盘下这么大一个宅子,肯定是大有来头。
有人说好,自然也就有人说坏。这众说纷纭,濯莲并未理会,毕竟如今的她是不会去杀人泄愤的。
随着天空飘下第一抹雪片,这个靠海小城的冬季到来了。那对姐妹,经过数月的休养,已经恢复了不少,面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男孩辛榆成了隗安的跟屁虫,女孩辛玲则基本都在宅子里收拾这收拾那的。
身边住着两个需要在意吃喝拉撒的凡人,一开始濯莲还是很不习惯的。毕竟她从来都是一人独居。可时间长了,也就渐渐的适应了。
初冬的雪似乎异常的大,一个晚上的功夫有冻死冻伤了不少人。鹅毛般的大雪,就连本地人都直呼少见。
濯莲走出正厅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她看着手中的雪花化开,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记得刚见她时,对方一席黑纱裙装,如月宫仙子一般神秘而又清冷,见面就要置我于死地···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辛玲见濯莲立于庭院内,从一旁的角落拿起一把油纸伞走到她身后轻轻撑开:“姐姐,如今天冷当心风寒入体。”
“无妨,”濯莲摆了摆手朝着外面走去:“姐姐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
这兄妹二人的资质太过糟糕,能否进入进入练气一层都是个问题。何况濯莲也没有收徒的打算。
“修真界太过残酷,还是让他们做个普通凡人安度一生吧。”这是濯莲第一次替他人做决定。
既然不能带入修真界,那就要为他们的将来另谋出路了。隗安的手艺活,或许可以适合辛榆,但辛玲又该如何安排呢。
濯莲对隗安说起辛榆的事,对方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隗安也问了一句:“那小家伙是不是愿意学我这木匠活呢,何况这终究是下等营生,唉。”
众生皆苦,又谈何下等营生,只是,还是得回去问问辛榆他的意愿。
濯莲去了趟海底,将那里的灵力收取完毕,又回到了城镇之中。期间那南宫正又厚着脸皮上来询问神通之法,她仍是没有理睬。
当天晌午、院子内,
“辛榆,你是否愿意跟着对面的隗安习得木匠手艺呢。”虽说是询问,但濯莲的语气里似乎并没有几分询问的意思。
“我、”辛榆捏了捏衣角,犹豫中带着些胆怯:“我想像隔壁家的孩子一样,进私塾学习。”
“嗯?”濯莲盯着他的双目,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不、弟弟他会去学木匠活的。”一旁的辛玲眼色中满是担忧与责备,她听人说过入私塾学习要花费不少的银钱。
如今能有处容身之所已经是万幸,若是惹得‘柳姐姐’不快被赶走,那才是灾难。
辛榆抬头看了下满是责备的姐姐,最终坚定的说道:“我想入私塾学习,这样才可以做官,才有出人头地之日,我想保护姐姐。”
他小小的脸上满是坚毅,一双拳头握得死死的,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而言,能有这般想法实属不易。
濯莲想片刻,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看向辛玲也同样问起对方想学什么。但女孩只是回答道,愿在她身前做牛做马以图报答。
第二日一早,她敲开了隗安家的门:“隗家大哥,我想拜托你制作些物件。”
隗安笑着询问道:“哦、好说,但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家具呢?”
“我想将这宅子的前院改成医馆。”
辛榆想要入私塾,确实需要花费很多的银钱。但濯莲一修真之人哪里有什么黄白之物。
除了杀人,似乎她没别的强项了。但说起医治区区凡人,对她而言不过是丁点灵力的事情罢了。
“原来柳家姑娘会医药之术,”隗安拍了拍胸脯,表示今晚他就准备准备,赶明一早就开始动工:“至于工钱,就用那块玉佩抵了吧。”
第二天一早,隗安就带着大包小包的工具走进了宅院,测量、绘图,吩咐隗毅买材料,忙得不亦乐乎。
至于濯莲则去了城外的深山老林里采了整整一储物袋的草药,她将后院的一间柴房改成了药房。
对着满屋的草药屈指连弹,打出一道道法力之后,这些寻常的草药,当即变成了年份不一的名贵药材。
小半月之后,名为‘乾天斋’医馆在这个有些偏僻的街道开张了。隗毅与辛氏姐弟卖力的宣传下,终于被大多数人知晓。
被问及大夫医术如何时,他们几个倒是有些悻悻的说道:“活死人,肉白骨,但凡有口气在就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不过,来医馆的大多都是些没病装病的汉子。他们听到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是大夫,都想来瞧瞧。
濯莲当即在门口竖起了字牌:非病者勿入。
那些真正患病的凡人抱着怀疑的态度,来乾天斋看过后,均都药到病除。时间久了,这家医馆的名声也就传开了。
一些身患疑难杂症,或者被别的大夫诊断为绝症的,竟然被轻松医好,也真是神乎其技。
只是大家对‘柳大夫’的看病方法大呼不明白。别的大夫看病,那通通都得望闻问切,可这位‘柳大夫’仅仅是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就将人赶出撵到药房去了。
这些凡人哪里知晓,在医馆开张的前一天,濯莲特意去了趟数千里开外的大城,直接将那里数位有名神医的行医记忆给读了一遍。
她以灵力观察这些生病的凡夫俗子,身体哪有问题,也就一眼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