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学校一共只有三个年级、三个班。校长让每组成员负责一个班，充当班主任。
其他人都在讨论，只有周昀和陶楚两个人一言不发。
摄影师这时候将镜头对准过来。
“咳——”周昀清了清嗓子。
陶楚抬眼，发现镜头正对着他俩。
“你想去哪个班？”周昀侧过身来看着她。
“年龄最小的班。”
陶楚看了他一眼，说一点儿也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于是，她借口问bella以回避和他的对视。
“bella，你选哪个？”
“我和陆潇东都想选年龄最大的班。”
这时文佳俪看过来，笑着说：“哎！我们也是，可不能抢的啊。小陶，那你们选哪个？”
“选哪个？”陶楚回过头来问周昀。
“听你的。”
没想到周昀竟然用她昨天敷衍他的话来回复，陶楚可不想和他一样强人所难。
“你想选哪个？不用迁就我。”
“最小的。”周昀挑了挑眉。
“我们选年龄最小的班。”陶楚笑着回复文佳俪。
“那就好。不过，年龄小的难管理，你们怎么会选年龄小的？”
“呃——还好吧，小孩子比较好玩。”
陶楚的妈妈是幼儿园园长，有时候陶楚去找她妈妈，就会看见小班的小朋友搬着小板凳坐在外面晒太阳，可乖了。
校长安排好班级后，大家便开始分头行动。
陶楚跟在周昀后面向走廊另一头的教室走去，俩人谁也没说话。
周昀突然在教室的后门口停下，陶楚差点就撞上他。
“他们还在上课，等一下进去。”
“好。”陶楚点点头。
她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几分钟才下课，心想让两个互相嫌弃的人单独相处这么久，怪尴尬的。
于是她拿出手机检查是否有新消息，或者假装刷会儿朋友圈、空间也好。没想到山里信号不好，手机信息刷新缓慢，好几次都刷新失败了。
周昀倚在教室的水泥墙上，习惯性地摸裤子口袋，然后掏出一包烟。他打开烟盒的一刻才想起来现在在录节目，里面还坐着一群学生，况且身旁还站着一位。
他站直身子，看了眼低头认真刷手机的女孩。他早就知道山里信号不好，也不知道她能看些什么。
“去转转吗？”
“啊？”陶楚抬起头看他。
“不妨先熟悉一下学校。”
“好。”陶楚点点头，收起手机，跟在周昀后面走出走廊。
石居学校后面是座矮山，山上竹林茂密。学校面积很小，他们沿着几十平米的水泥操场走了一圈，便把学校参观完了。
除了一栋两层高的教学楼，就是一间小房子。
他们走过去，发现里面有人在洗菜做饭。
洗菜的李老师瞥见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想到他们是今天刚来的支教老师，便笑着打招呼：“两位客人老师，你们好啊。”
“你好。”陶楚和周昀异口同声。
“山里没什么好菜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她举起手里的青菜讪讪一笑，“喔，还没做自我介绍，我姓李，在这里教英语。”
“李老师，你好。我来帮你吧。”
陶楚走上前，拿起一把根上带泥的青菜，在菜盆里洗了起来。
“哎，不用不用，别把干净的衣服弄脏了，你们歇着就行。”
“不用客气的，李老师。”
周昀也走了过来，他看见砧板上还未切的土豆和茄子，问道:“土豆、茄子切块还是切丝？”
“土豆切丝，茄子切块。哎，你放那我来弄，你们都去歇歇。”
“没事，我们正好也等着学生下课。”
周昀拿起锈迹斑驳的厨刀，“铛铛铛——”熟练地将土豆切成丝，然后把切好的整齐地放在一旁。
陶楚闻声望去，真是意外，他竟然还有这一技能，在她家里爸爸可是什么家务也不干的。
没一会儿功夫，周昀就切好了菜。
这边的陶楚把青菜洗好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周昀，没想到他也正双手环胸看着自己。
他挑了挑眉，示意着屋外。
“李老师，菜切好了，青菜也洗好了，那我们先出去啦？”陶楚笑着询问一旁的人。
“哎，好的，你们先去忙吧。谢谢你们，辛苦了。”
“没事的，李老师，那我们就先走啦。”
陶楚跟着周昀走了出来，却迎面撞上摄影师。
周昀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等到两个人并肩的时候，问道：“等会儿进去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我还没准备好。”
“行。简单的介绍完之后就带他们做游戏，活跃一下气氛。”
“嗯，玩哪个游戏？快乐传真怎么样？”
剧本上推荐了一些供他们参考，她觉得里面有几种比较简单有趣，剩下来的好多她自己都没玩过，主要是游戏规则很长，她担心小朋友们也搞不清。
“就是你说一句，然后一个一个传下去的那个？”
“对，我觉得这个比较简单有意思。”
“行，那你想想怎么组织，你来负责。”
摄影师从后面走上来，“你们两个可以走近一点吗？”他比划了一下，“中间距离有点远，后期镜头放大的话，就只能留一个人的背影。”
陶楚抱歉地点点头，向周昀靠近了点。
周昀看了一眼慢慢向他靠近的女孩，然后转头问摄影师：“等下一直跟着我们吗？”
“是的。不过后期视频都会剪辑，你们放心。”
推开教室前门的那一刻，周昀脸上瞬间挂起了笑脸。
孩子们已经坐在位置上乖乖地等待着客人老师，看见周昀进来，班里女生顿时兴奋起来。
“最帅的那个客人老师来了！”
陶楚心想，原来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生，审美能力都差不多。
周昀站到讲台上，陶楚则站在台下看着他。
“你们好，我是……”
还没等周昀说完，班里学生就抢着说：“周老师！”
“对，我是周老师，你们的记性都很好。”他又伸手指向一旁，“这位是……”
“桃子老师！”
“大家好。”陶楚窃喜，没想到小朋友们还记得她名字。
“接下来的三周，我和桃子老师将是暂时担任你们班的班主任，如果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们，我和桃子老师会很乐意帮助你们。”
“好~”
“班长是哪位？”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缓缓站了起来，看样子有些害羞。
也不知道为什么，班里学生都捂嘴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还不认识你们。”
“我……我叫张……晓磊”
“你们班一共多少人？”
“十……十六个。”
“张晓磊，你能帮老师一起组织一下游戏吗？接下来我和桃子老师要带大家做个小游戏。”
班长低着头，迟迟不回答。
周昀以为他害羞，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
这时班里有学生大声说道：“周老师，他是个结巴！”
班里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跟着说“结巴”，还学结巴说话的样子。
周昀敲了敲桌子，班里才算安静下来。
他扶在张晓磊的肩膀上，然后直直地看着最先起哄的一个男孩子，正色道：“老师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认为张晓磊是个男子汉，很有勇气。”
安静的教室，只听见那个起哄的男孩子“切”了一声，不屑地回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陶楚见周昀有些变了脸色，换作她，她也忍不了，更别提脾气不好的周昀了。
陶楚壮着胆子走上前，弯腰摸摸张晓磊的头，笑着说：“可是老师们都很喜欢张晓磊，反而不喜欢那些没有礼貌的学生。”
她看到有些学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她又继续说道：“我以前也有点结巴，周围也有同学嘲笑我是个小结巴，还怀疑我是不是一个笨蛋，我每次回到家都偷偷地哭。你们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
“不知道。”
陶楚走到刚刚表示不屑的男孩子旁边，弯下腰，放低声音，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问了一遍：“你知道吗？”
他摇摇头。
“最后呀，我每次考试都考第一，远远地把他们甩在了后面。因为我从来都没放弃过自己。他们嘲笑我现在是个结巴，难道我就永远是个结巴吗？他们怀疑我是个笨蛋，难道我就是个笨蛋吗？我相信张晓磊，他也会努力改正掉自己的小结巴，我们就要证明给嘲笑的自己那些人看，我们也很棒，我们还会做得比你们更棒。”
陶楚顿了顿，她都要把自己说感动了。
“就像你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句话我也会说。会说又怎么样了，你是什么地方做得比他优秀了吗？还是说，你嫉妒他能得到老师的关注？当然，老师知道你还小，有些小个性是能理解的。可是，这些并不是你能够去伤害其他人的理由。要是我们都欺负你，你难过吗？”
班里学生们都没有反应，一片安静。
陶楚心想她是不是因为回忆起了自己被嘲笑的相似经历，情绪过于激动了？以至于balabala毫无逻辑地讲了一大堆，小朋友们都不喜欢她了。
陶楚觉得有些尴尬，急需一个台阶下，她不得不向周昀投去求助的眼神。
穿着白色t恤的周昀，站在阳光下，一手扶着张晓磊，眼里泛着柔光，冲她笑着点点头。
她的心为之一颤，这一定是她见过周昀最温柔的一面！
只可惜她现在摸清楚周昀的性格了，不然换作先前，她一定会被摄像机前他的完美人设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