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许老师——说话。”
许若琳顿时抬起头，对上了男人的视线，她动了动嘴唇，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昀环抱着胸，直直地看着她。她愣了一会儿，又迅速低下了头。
“哥，你别吓老师，老师……”小演员瞪大眼睛，一手挡在许若琳面前。
“咔！”赵导摇摇头，叹了口气，“宋寅，你演的何嘉希怎么傻不愣登的！让你演个迷恋女老师的内向男学生，不是让你演块木头。你就不能多点微表情和动作吗？除了皱眉、瞪眼，你还会什么！”
“赵导，我……”宋寅挠挠头发。
“行了行了，你同样的道歉都将八百遍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场这么多前辈，宋寅你自己请教去。其他人先休息，许若琳出去拍外景。”
虽然周昀还只是个小有名气的男演员，但是公司给他的待遇已经达到一线的标准，配备了专门的房车、化妆师。
周昀用指腹按压着眉心，半倚在沙发上扒剧本，他现在头脑发胀。
由于演员之间的默契程度和与角色的磨合问题，整个组每天的计划任务都完成不了。原本第一部分两天就该拍完，但硬是拖沓成了三天。为了不耽误拍戏的进度，大家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这部戏大概什么时候拍完？”
“计划25天。接下来的行程，8月25到9月4号我们都是在这个剧组，9月5号坐晚班飞机飞往s城，9月6号参加s国际电影节，这次《山河谣》提名电影金桂奖。9月7号到g城参加《沃夫2》的试戏，9月8号我们坐早班飞机回剧组。”男助理小唐快速划动着平板，熟练地汇报行程。
“咚咚——周昀前辈，在吗？我想向你请教。”
房车的门被敲响。
“哥，又是宋寅那小子，我出去，你先休息会儿。”
周昀点头默认。他最不乐意的，就是和这种不好好琢磨戏份的同行共事。
“嗯。小唐，再帮我买包烟。”周昀放下剧本，缓缓闭上眼。
“陶楚，你说咱们俩转了半天，怎么还没看见周昀？”陆潇楠借着探班她哥为由，带着陶楚混进了剧组。
“我们现在到处跑不太好吧，你哥让我们在原地等他拍完戏，不然会被撵出去的。”陶楚有点想往回走。
“哎呀呀，听他瞎说呢，等他拍完我和你都要坐高铁回家了。别忘了咱俩的任务，可不是来看他陆潇东的。再说了，大家都忙着拍戏呢，谁管这我俩，是吧？乖，别怕，咱们再去那条巷子看看。”
“哎，那两个女生，等一下！”突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她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助理小唐走上前打量起她俩。
这个倒是长得标致，眉眼有点像他们公司的陆潇东，化了淡妆，穿着buberry的系绳吊带和经典格纹超短裙，身材也很火辣，是个coolgirl，包装一下应该不错。
另一个嘛，扎低马尾、戴金属框眼睛，宽大的黄色t恤、浅蓝色的阔腿裤加上白色运动鞋，真是令人一言难尽的搭配，有些婴儿肥的稚气脸庞，微低着头、手紧握着背包带，让人一眼看出她是个学生。
多么奇怪的组合！像小姐带着丫鬟。
“你们还是学生吧，不好好学习来这儿做什么？”
平常是不允许粉丝随便进入片场的，况且这年头，不理智的追星行为层出不穷，他可见多了。他之前带的顶流idol被私生饭追到酒店房间门口，他当时真的被恶心到了，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称为粉丝，简直就是变态！她们在房间的门把手上挂上了自己的内衣！
陆潇楠瞪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大母零，他上下打量的行为着实令人反感。
“我们是来探班的。”她理直气壮地回道。
“呦，小家伙，那你倒是说说探的谁的班，我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大明星管不好自己的粉丝，让她们在片场到处乱跑。”
“我……我……”陆潇楠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她哥说出来，虽然她自小坑她哥坑惯了，但是毕竟是亲哥哥嘛，她可不想让他丢饭碗。
“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些小姑娘，还理直气壮地和我撒谎！”
“我没有！”
“狡辩！懒得和你费口舌，我要叫保安来把你们撵走。”他挑了挑眉，掏出手机，翘着兰花指按键，“喂，保安叔叔，我跟你讲哦，我这里……”
“小唐。”
“还小……”发现声音不对劲，助理小唐看向车门，“唐——啊！哥，你休息好了？你瞧瞧，我刚逮到了谁，两个不守规矩的粉丝，在片场随意走动，还撒谎说探班。”
“行了，他们是探我的班，把电话挂了。”
周昀微皱着眉，要不是外面太吵，他也不会醒这么快。本来他没想管，但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开拍，便起身下车。
“噢噢，这就挂，这就挂。”助理小唐讪讪一笑，“你们这些小家伙，也真是的，既然是我们昀哥的粉丝，不早说嘛。”
“哼。”陆潇楠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后笑着向周昀打招呼，“周昀哥，我们刚看完我哥哥，就想着顺路也来看看你。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哥哥？助理小唐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嗯。小唐，收拾好东西去拍戏了。”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记得不要随意走动，不要拍摄。”
“好滴！我和陶楚保证不给你添麻烦！”陆潇楠激动得摇着陶楚的手臂。
周昀接过小唐递过来的烟盒，塞在口袋里，看了眼一直低头不说话的女孩。
“还有保持安静。”
老式小区没有电梯，一行人爬到了6楼，此时屋子里已经热热闹闹。
“周昀，你来得正好，过来商量一下刚才戏份。”赵导向走进来的周昀招招手。
陶楚站在角落里默默地打量着片场布置，这次陆潇楠也学乖了。
屋子的装饰比较陈旧。门口鞋架上的皮鞋裂了嘴，运动鞋落了色，还有几双针线勾的拖鞋，墙皮泛黄，沙发已经脱皮，阳台上放着台老式洗衣机，挂着一件校服。整个屋子里，最有生命力的就是那几株用塑料瓶养的吊兰，绿油油的。
“周昀，那两个是你带来的？”赵导笑着问，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有人探周昀的班。
“嗯，都是学生，陆潇东的妹妹。”周昀把原先的台词划掉，然后写上商量之后的。
“还别说，那丫头的眉眼跟陆潇东的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形象、气质都不错，但以后可别进这圈子咯，女孩子不好混。另一个嘛——进过组吗？”赵导顿了顿，可想想也没想出来，她长相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整体没有什么特色，应该没拍过戏吧，“哎，看着怪脸熟的，没想到我上了年纪也脸盲了。规矩都讲了？”
“讲了。”
“行。这场拍完你就回去休息，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自己也注意身体。”
“你们都在等我啦？”许若琳走了进来，摘了墨镜和太阳帽，“刚在外面拍外景，热死我了。”
女人总是敏感的生物。
许若琳刚坐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女生。不得不承认，这陆潇东的妹妹穿得可真靓，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腿修长笔直，相比之下自己倒不占身材优势。那个害羞的小姑娘也在啊，脱了校服，怎么看起来这么土鳖，一般情况下，这两种女生是不会总黏在一块的。
化妆师在一旁给许若琳补妆，而助理则帮她扇着扇子，因为她嫌弃电动便携风扇嗡嗡地响，所以风都是手摇的。
她喝了一口冰咖啡，笑着说：“哎，周昀，这陆潇东的妹妹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说声。虽然都是自己人，规矩还是要守的，到时候万一照片透露出去，又麻烦了。”
“赵导，是我考虑不周。”周昀合上剧本，站起身，走到两个女孩旁边。
窗外梧桐树上的蝉吱吱地叫，工作人员又在面前走来走去，真是烦死个人，以至于她许若琳都听不清周昀在那边跟她们嘀咕什么。只见两个女孩点点头，搬小马扎坐了下来。这陆潇东的妹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笑得真刺眼！上次吃饭她就看出来了，这丫头片子眼睛就没离过周昀。
“好了好了，准备开拍！”赵导卷起剧本，在手心敲了敲，片场瞬间安静下来。
直到拍戏时，陶楚才有理由目不转睛地看周昀。
为了贴合汽修店老板的人物形象，周昀剃了寸头，皮肤是自然的小麦色，手臂肌肉线条优美，上身是简单款式的白色t恤，下身是宽松的黑色工装裤。
许若琳和宋寅并排坐着，周昀坐在桌子对面。
周昀冷笑了一声：“女研究生，和高中生？”
许若琳耳朵泛红，微低着头，双手放在腿上，揪着裙子。
“哥，不关老师的事，是我要抱她的，老师没有办法才答应的。”宋寅支支吾吾地说。
“没有办法？”周昀挑了挑眉。
许若琳把头埋得更低，轻咬着唇。
宋寅皱着眉，看看周昀又看看许若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老师——说话。”
许若琳顿时抬起头，对上周昀的视线，她动了动嘴唇，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周昀环抱着胸，直直地看着她。她愣了一会儿，又迅速低下了头。
“哥！”宋寅提高了音量，冲动地站起身，一手挡在许若琳面前，“你别吓老师，老师……”
“你还一口一个老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要我给你说出来？”周昀伸出手，用手指着示意他坐下。
宋寅认怂地坐下，带着乞求的语气：“哥，我求你了，许韵是个好人，你别吓她，我会好好学习，这次也是有她的帮助和支持，我才考了年级第一。”
“呦，开始直呼老师名字了。”周昀扬起嘴角，看了眼许若琳。
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咳——下次不准了，听见没？”
“我保证，哥。”宋寅“腾”地站起身，举手发誓。
“你呢？”周昀挑眉，屈起手指，轻敲桌子。
许若琳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猛地抬起头，“啊？我也保证。”
“哥，你能别告诉别人吗？”
周昀勉强地点头。
“那还能让许韵给我补课吗？”宋寅睁大眼，满是期待地凑上前问。
“你自己觉得能吗？”
“卡！”赵导鼓掌，“周昀和许若琳配合得不错，节奏跟上了，宋寅嘛，有进步，下面的戏自己回去像今天一样再好好磨磨。你俩先歇会儿，宋寅你把校服换上，把接下来的演一段给我看看。”
“好嘞！赵导。”宋寅小跑到阳台，这时他这才注意到被工作人员挡着的两个女生。
“哎，赵导，这有探班的呀！我刚都没注意，你俩来探谁的？”宋寅取下衣服，甩了甩，笑着问面前的女生，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若隐若现的沟壑。
“宋寅，你把衣服换了快过来。”
“来了来了。”宋寅一边喊着，一边慢悠悠地套上衣袖，又瞄了眼陆潇楠的胸口，冲她笑着小声说，“待会儿聊。”
陆潇楠感受了到他下移的视线，顿时厌恶至极，迅速直起了身。
休息期间，周昀去了卫生间，许若琳却端着她的星巴克冰咖啡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