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军阵前斩杀妖道
陈默终于移开了目光，再次抬头，凝视着帐篷顶上的破洞，轻声说道：
“我们需要寻觅另一顶帐篷栖身，静候判官的到来。”
言罢，他转身神情淡漠的朝着帐篷外走去。
帐篷中的三人面面相觑，旋即也尾随其后走出帐篷。
“真人……忽然好凶……好吓人！”
陆行安小声地说。
“别怕，真人只是在施法罢了，越厉害的法术，越会有……呃，奇奇怪怪的举动。”
小猴子牵着男孩手，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着他。
“就跟爷爷唱戏一样？”
陆行安问道：“爷爷说，他每次唱戏，如果顺利请了鬼神，就会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平常模样！”
“那是入戏太深。”
小猴子一副很懂的样子，“以前俺村子请戏班来唱戏，就有人这么给俺说过。”
“也不算入戏太深，是……”
陆行安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了想，说道：“爷爷说，他的戏法可以与鬼神交流，每次交流后，鬼神暂时不想离开，然后唱戏的人就看起来跟平时不同。”
“还有这一说？”小猴子一脸愕然的样子。
天空依旧飘洒着雪花，但三人却觉着头顶的天空仿若被一面巨大的阴影所笼罩，将下方的军营完全遮蔽。
此时，军营大门前方，军士们整齐列队，前列军士手持长矛与盾牌，严阵以待，后排则是弓弩手，蓄势待发。
几位军官骑在骏马上，来回疾驰，指挥若定。
军阵前方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积着活死人残躯，它们或被箭矢射成刺猬，或被长矛捅成马蜂窝，亦或被利刃劈砍成数段。
寒冷彻骨的寒风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
孔洪手握三丈长矛，犹如战神屹立在军阵最前沿，他的脚下，横陈着数十具活死人的尸首。
“怎么回事，这些活死人不动了？”
他陡然觉察到异常，迅速抹了一把脸，脸上混杂着斑斑血污、点点汗水以及片片冰雪。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军士，高喊道：
“大家撑住，这些活死人撤退了！”
身后列阵的军士脸上浮现出死里逃生的神情，其中几个更是浑身虚脱，手中长矛几乎无力握住，颓然跪倒在雪地里。
“站起来，还没到胜利的时候……”
孔洪话未说完，头顶风雪交加的漆黑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凄烈的嘶吼声。
他脸色骤变，猛地转头看向前方的活死人。
然而，那些活死人并未如他所料，像之前那样，如潮水般朝着军阵再次发起猛攻，而是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此时，活死人与军阵之间出现了一条诡异的空白地带，堆满了无数活死人或军士的残破尸骸。
一切归于平静后，孔洪蓦然发现，活死人后方，有一个正在手捏法诀的道人，正驱使着活死人继续前进。
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活死人闪开一条通道，那道人一边念念有词地诵着法咒，一边从通道走到靠前的位置。
在他周围的那些活死人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又开始缓慢地向前挪动脚步。
但更多的活死人却仰头望着飞雪的夜空，似乎对夜空中的某物充满了恐惧，脚下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拿弓箭来！”
孔洪伸手向后，口中大吼一声。
眨眼间，一军士将一副弓箭递到他手中。
孔洪张弓搭箭，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箭矢如闪电般离弦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仿佛丝毫不受风雪的阻碍，直直地飞向那个远处的道人。
噗嗤一声，箭不偏不倚地射中那道人的脸部，将其头颅贯穿，道人随即扑倒在地。
军阵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孔洪哈哈一声长笑，随手将手中长弓如弃敝履般扔给后方军士，朗声道：
“这些灵岩观的道士，如鬼魅般藏头露尾地藏在死人后面，老子拿他们无可奈何，竟敢跑到前面来，老子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如泥塑木雕般愣住了，身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也戛然而止。
那颗被箭射穿的头颅，正缓缓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竟然还没死？”
孔洪双眼圆睁，如铜铃一般，甩手扔掉手中的弓，反手握住长矛，口中如惊雷般暴喝一声，将长矛如投石机一般向那道人投掷而出。
长矛势如破竹，携带着万钧之力破开风雪，转瞬间便已抵达道人面前，噗嗤一声，将道人与身后的几个活死人洞穿，串成了一串。
“孔总旗威武！”军士们声嘶力竭地大喊。
漆黑夜空中传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嘶吼声，如夜枭泣血，那些站在雪地里的活死人如筛糠般浑身颤抖起来，仿佛遇到了命中克星。
孔洪抬头仰望夜空，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也不知判官带来了哪位世外高人前来相助，这声音跟厉鬼一般，连这些活死人也惧怕不已。”
军士们哄堂大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许多。
孔洪迈着大步朝那被穿成一串的道人走去，抽出腰间长刀，脸上尽是鄙夷之色，冷哼道：
“灵岩观里的道士在崇安城兴风作浪，我等大军岂会怕你们这些妖邪作祟。”
他在那道人身前停下脚步，忽然发现道人竟然还没死，只是被长矛死死地钉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却还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
“你瞅啥？”
孔洪怒吼一声，手起刀落，斩下了道人的头颅。
头颅如断线的风筝般落在脚下，他弯腰捡起道人的头颅，提在手中，与这道人四目相对。
道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神依旧冷漠如冰，与他四目相对。
孔洪被唬了一跳，“什么怪物，这样都死不了？”
他将道人的头颅扔在地上，调转刀头，如疯魔般一口气剁了十几下，又如蛮牛般抬脚连踩数十下，这才仿似终于出了口恶气，口中骂骂咧咧道：
“就凭你们这些妖道，也妄想祸害崇安城？”
孔洪又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抽出插在活死人身上的长矛，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咦”的一声，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被他踩得粉碎的道人头颅。
只见那碎裂成几块的头颅中，竟然缓缓爬出一条小巧玲珑的虫子，宛如怪物一般，还仰着脑袋，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什么玩意儿？”
孔洪手持长矛，将矛尖倒转过来，小心翼翼地把这小东西戳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片刻后，他微微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
“判官还没回来，俺还是拿进去给那灵台郎看看吧。”